一滴血从叶无涯的手臂流下来,滴在石碑的刻痕上。地面轻轻抖了一下。他刚要往前走,沈玉璃突然伸手拦住他。她的手在发抖,动作却很快。她抬头看天,眉头皱紧。空气里有声音,像是风吹过铁丝。她立刻张开双臂,背后闪出青光,一对光翼展开,挡在三人身后。
三支黑箭从沙丘后面飞来,速度快得看不清。箭撞上光翼,发出刺耳的声音。第一支被弹开,第二支擦边飞过,第三支破了防御,直冲叶无涯后背。他肩膀一热,整个人被撞倒。箭插进肉里,只剩半截黑色尾羽露在外面。他咬牙撑地站起,右手死死按住伤口,血顺着手指往下流。
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动,像是要冲出来。眼前一闪青光,身体本能地往旁边移了半步。那一箭本来瞄准心脏,现在只伤了肩膀。他低头看箭,漆黑的箭身泛着暗紫的光。他知道这毒厉害,三息就能让化海期修士失去战斗力。他转头对沈玉璃说:“用玄冰簪扎我风池穴!”
沈玉璃站在他身后,手已经摸到发间的簪子。她的光翼还在,但左边断了一根羽毛,正慢慢飘落。她没说话,拔下簪子,对准他脖子旁边的位置狠狠扎下去。寒气冲进经脉,叶无涯浑身一抖,额头冒汗。他识海里的玉简疯狂转动,一股吸力从体内传来,把箭上的毒全吸了进去。
痛感从肩膀传遍全身,但他能感觉到毒正在被转化。一股凉意从玉简涌出,顺着经脉流向四肢。逆炁在他体内流动,修复受伤的地方。他的护体罡气重新亮起,颜色比之前更深。伤口不再发紫,肿也慢慢消了。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扶着石碑站直。
洛云一直蹲在高处,手里握着七把飞刀。他没动,眼睛盯着东南方向的沙丘。刚才那三支箭是远程控制的,发射点至少三百丈外。他知道韩立山不会只来一次。他手腕轻轻转了圈,飞刀在掌心划了个弧。这是他出手前的习惯。他低声说:“人还没走,就在那边。”
血狼王站在北边的石头上,金黄色的眼睛缩成一条线。它闻到了血腥味,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焚天殿的迷香,用来遮掩活人的气息。但它还是闻出来了。它低吼一声,尾巴绷直,爪子抠进石头。它没有冲出去,而是慢慢趴下,前腿贴地,随时准备扑杀。它知道敌人在等他们乱动。
叶无涯抬起右手,抓住箭尾。他用力一拔,整支箭被扯出来。伤口已经合上,只留下一道浅紫色的印子。他把箭扔在地上,一脚踩碎。箭头裂开,流出一点暗红液体,碰到沙子就冒烟。他蹲下检查碎片,发现箭槽里有个小符文,是焚天殿内门才有的标记。他冷笑,抬头看向洛云:“他在试我们还有多少力气。”
沈玉璃收起簪子,光翼慢慢收回。她脸色更白了,手指还在抖。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灵力,光翼受损也让她的木灵体受了反噬。但她还是走到叶无涯身边,把手放在他左臂上。她没说话,只是点头。叶无涯明白——还能打,别停。
洛云从高岩跳下,落地没声音。他走到叶无涯面前,把飞刀插回腰间。他看了眼地上的箭头残渣,又抬头看天。云变厚了,风也停了。这种天气不对劲,像要下雨。但他知道现在不能走。韩立山设局就是想逼他们离开断碑范围,只要一动,可能就进了陷阱。他低声说:“等雨来了再动。”
叶无涯坐下,背靠石碑。他闭眼感受玉简的运转。刚才的危机又被玉简吸收,逆炁变得更纯。他感觉修为有点松动,但现在突破太危险。他必须清醒。沈玉璃坐在他右边,左手按着药囊,右手搭在他肩上。她在用自己的灵力帮他稳住经脉。
血狼王仍趴着,耳朵忽然抖了一下。它听到了沙子滚动的声音,很轻,但从同一个方向一直传来。它猛地抬头,朝那个方向低吼。洛云立刻转身,手再次摸向飞刀。叶无涯睁眼,看到沈玉璃也望过去。她瞳孔一缩,显然也发现了异常。
东南方的沙丘变了。原本平滑的坡面出现一道细缝,像是有人从下面爬上来留下的。风送来一阵香味,比刚才浓。洛云抽出两把飞刀,甩手扔向那里。刀插入沙中,发出“嗤”的一声,像扎进了什么。沙地开始渗血,但没人出现。
叶无涯站起,右手按在刀柄上。他知道人在那里,等着他们主动出击。他不能让沈玉璃冒险,也不能让洛云一个人上。他盯着沙丘,声音很冷:“不动,等雨。”
沈玉璃抬头看天,乌云压得很低。第一滴雨落下,打在她脸上。她伸手接下一滴,发现雨水有点腥。她皱眉看向叶无涯,刚要开口,远处沙地突然塌陷,一个人影从地下窜出,手里拿着一把短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