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涯站在沙丘高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腐叶上,发出轻微的嘶响。他呼吸平稳但体内经脉隐隐发紧,玉质化的手臂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正在缓慢愈合。风狼王趴在地上喘息,前肢扭曲变形,血目中仍带着凶光。它没有逃,也没有再扑上来,只是低伏着身体,爪子抠进泥土里,随时准备反击。
叶无涯知道不能再硬拼了。刚才那一战耗尽了他的体力,玉简虽持续转化逆炁修复伤势,但速度已经跟不上消耗。他能感觉到胸口闷痛,像是有铁块压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肋骨。他必须结束这场战斗,否则等更多妖兽闻声而来,局面将彻底失控。
他盯着远处翻涌的灰绿色雾气,那是毒瘴林的入口。瘴气常年不散,普通修士进入片刻就会神魂受损,出现幻觉。但那里也是唯一能切断追踪的地方。他缓缓抬起手,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然后故意踉跄一步,单膝跪地,左手撑住地面,做出力竭的模样。
风狼王眼中血光一闪,喉咙里滚出低吼。它迟疑了一下,似乎在判断这是否是陷阱。叶无涯趁机咳出一口血,肩膀微微颤抖,像是支撑不住。这个动作起了作用。风狼王猛然跃起,四肢发力,直冲而来,利爪撕开空气,带起一阵腥风。
就在利爪即将触及的瞬间,叶无涯猛地抬头,眼神清明,右脚蹬地,整个人如箭般向后掠出。他转身奔逃,方向正是毒瘴林深处。脚步落下时极轻,每一步都控制着力道,既留下清晰足迹,又不至于让自己受震荡。他知道风狼王会追,也必须追。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叶无涯没有回头,只凭耳听辨距离。他冲入林中十丈,前方一棵倒伏的古木横卧在地,枝干断裂,树皮剥落大半。他迅速贴到树干背面,屏住呼吸,右手按在腰间短刀上,左手探入识海,叩击残玉。
青芒自神魂深处渗出,顺着经脉流转全身。体温下降,心跳放缓,连气息都被压缩到极致。这是他在药园学会的匿形术,靠玉简之力隐藏自身存在。他一动不动,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
风狼王冲进林中,利爪刨开地面,鼻翼快速翕动。它能闻到血腥味,却无法锁定源头。它绕着古木转圈,血目扫视四周浓雾,喉咙里发出焦躁的低吼。它停下脚步,耳朵竖起,似乎察觉到什么异常。
叶无涯贴地而行,动作极慢,借着腐叶和断枝遮掩身形。他发现瘴气对玉简影响极小,反而增强了匿形效果。他的身影如同融入雾中,连影子都看不见。他沿着风狼王右侧绕行,一点点靠近它的背后,距离缩短到不足五步。
风狼王突然扭头,似有所觉。它开始转身,肌肉绷紧,利爪抬起。叶无涯没有等它完成动作。他将体内残余的逆炁尽数压入右臂,短刀缠绕龙吟之音,刀身泛起青芒。他回忆之前硬接风刃时玉简引导灵力的方式,尝试主动将逆炁注入武器。
他暴起发难,如鬼魅般逼近,脚步无声,短刀直刺其后颈三寸深处。这一击精准无比,穿透皮肉,直透脊髓。风狼王猛然抽搐,四肢剧烈挣扎,发出凄厉哀嚎,声音在林中回荡。它拼命甩头,试图挣脱,但刀已深入要害,无法拔出。
叶无涯双手握柄,用力下压,确保刀锋贯穿神经。风狼王挣扎越来越弱,眼中的血光逐渐暗淡。最终,它轰然倒地,激起大片腐叶尘土。叶无涯迅速拔刀后退,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狼尸,直到确认生机断绝。
他弯腰从风狼王颈下取出一枚晶莹妖核,通体泛着暗红光泽,内部有气流旋转。他将妖核收入乾坤袋,短刀上的血珠顺着刀尖滴落,在腐叶上烫出一个个小洞。他站着没动,胸膛起伏,汗水混着血水流下。
沈玉璃从残碑后走出,快步上前。她药囊轻晃,苦艾气息弥漫开来。她没说话,只看了眼狼尸,又看向叶无涯的手臂。那里裂纹尚未完全愈合,皮肤下的玉质光泽忽明忽暗。
叶无涯点头,表示无事。两人并肩而立,守护战果。远处雾气翻滚,似有新的动静传来。沈玉璃伸手按住药囊,手指微紧。叶无涯抬手摸了摸腰间玉佩,微光一闪即逝。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短刀,刀刃崩了一小口。血珠还在滴落,砸在妖核表面,晕开一道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