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成魔!
季尘的怒吼如同撕裂世界的咒言,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秦素绫眼中,那把由纯粹执念凝聚而成的巨斧爆发出刺眼金光。这不再是温暖的佛光,而是带着煌煌天威、焚尽万物的霸道光泽!
没有经文,只有最原始的力劈华山一斧!
轰——!!!
巨斧破空,卷起的不是风,而是剥离概念的锋锐!
那由无数血线编织成的空间,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的薄纸,无声地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豁口!万灵血祭大阵的领域规则,在这一斧之下竟被硬生生斩断!
占据苏夫身的怪物发出第一声发自内心的尖叫。它引以为傲的规则之力,在季尘这纯粹到极致的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斧锋,距离血月古镜,只剩三尺!
然而,危机也在此刻降临。
被斩断的血线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全部冲向镜子中的血月!
想救阵眼?晚了!怪物癫狂大笑,以燃烧自己部分神魂为代价,强行催动大阵。
血月冲天而起,化作一轮悬停在半空中的巨大血色瞳孔!它散发出无比恐怖的吸力,要将季尘连同他的巨斧一并吸入其中!
与此同时,那些血线重新凝聚,化作一只只狰狞的血色大手,抓向还未从净月琉璃庇护中完全反应过来的秦素绫!
声东击西!釜底抽薪!
季尘的目光扫过飞向秦素绫的血手,又看了看那轮恐怖的血月。
他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宁静。
……有点意思。
他没有回救,而是将手中巨斧,朝着头顶的血月,狠狠地抛了出去!
结束了!怪物见状,狂喜。只要季尘失去了武器,失去了这股疯魔之力的凝聚点,他就只是个空有神骨的强弩之末!
然而,季尘在抛出巨斧之后,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双手合十,摆出了一个标准的佛门问讯手印。
——佛不渡我,我自渡。
众生皆苦,唯我……自在。
嗡——!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平静到极点的佛号,从季尘的口中吐出。
他眉心那被银簪刺出的伤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一滴金色的、璀璨如星辰的液体疯。
那滴金色的,没有爆炸,没有扩张,只是静静地悬浮在他的眉心。
然后,它向了那轮血月。
下一刻,不可思议的场景发生了。
那轮象征着毁灭、混沌、怨念的血色瞳孔,在接触到季尘那滴的后,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开始了无声的内爆!
没有巨响,没有能量对冲。
就是了一眼。
血月所代表的,所承载的,被更高级、更纯粹的,瞬间覆盖、抹杀。
,即是,即是,即是。
当疯到极致时,世间万法,皆为虚妄。
不……不可能……我的道……我的规则……
怪物的尖笑戛然而止,它的身体,连同那面镜子,都在这无声的抹杀中,寸寸消解,化作了最原始的飞灰。
噗——!
巨斧失去了目标,在空中溃散成漫天金光。而季尘,也因这最后强行催动神魂,脸色瞬间煞白,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地。
他体内的力量,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了。
但他成功了。他用一种完全超出了敌人理解范围的方式,破了这必死之局。
周围的血色大阵,随着核心的毁灭,顷刻间分崩离析。那些血色大手,连同整个魅音阁内所有异象,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魅音阁,再次变回了那个死寂的建筑。
只是这一次,楼内横七竖八躺满了人,他们都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生机被抽走了大半,短期内无法醒来。
季尘!!!
秦素绫尖叫着冲了过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季尘靠在她怀里,大口地喘着气,那双赤金色的眼眸已经褪去,恢复成了平时的黑色,只是眼神中带着些许前所未有的疲惫。
丫头……他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帅不帅?
帅!帅爆了!秦素绫眼眶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就在这时,魅音阁的大门的一声被撞开!
萧燕然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靖妖司高手冲了进来,当她看清室内的景象时,即便一向冷静,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满地昏迷的人,空气中残留的恐怖能量波动,以及半跪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却倚着秦素绫咧嘴傻笑的季尘。
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和部下在城东吸引了整整半个时辰的注意力,本以为是一场艰难的攻防战,结果,等他们赶过来,战斗已经……结束了?
以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结束了。
萧燕然快步上前,检查了一下,确认七曜阁的威胁已经彻底消除后,她走到季尘面前,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掩饰的好奇。
她蹲下身,看着这个像条落水狗一样的男人,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刚才那是什么?
季尘虚弱地笑了笑,正要开口,突然,他眉头一皱,目光投向魅音阁深处的一角。
那里,原本空无一物,此刻却缓缓浮现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不对劲,季尘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七曜阁的人……不止这些。
萧燕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疑惑地问道:什么?那里什么都没有。
季尘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盯着那道人影,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那人影缓缓抬起手,指向季尘,一个古老而诡异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疯佛灵骨……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