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盯着监控屏，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调出行为指纹系统的拦截记录。他没说话，只是把那段异常操作的时间点标记下来，顺手转发给了安全组。
“留着这个痕迹。”他在工作群发了条消息，“等它彻底清空的时候，反向追踪启动。”
做完这些，他起身走出机房，顺手带上门。走廊灯光稳定，没有闪烁。他看了眼手表，凌晨四点零七分，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
但他知道，这一轮已经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十二分，在公司办公室里，陈砚舟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灰度测试的最终报告。页面滑到最后一页，结论栏写着：未发现残留后门，系统运行稳定，建议转入常态运营。
他合上平板，拿起笔，在笔记本蓝笔页写下一行字：系统干净。
就在这时，前台打来电话：“陈总，昨天那个连锁医院的王总监来了，说有急事要见您。”
陈砚舟抬眼看表，八点十五分。他记得这个人——上个月带着三个分院的数据难题找上门，话不多，问题却一个比一个扎心。
“请他到会议室，我马上过去。”
五分钟后，两人面对面坐下。王总监没寒暄，直接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打印纸推过来。
“这是我们这两周的实际运行数据。”他说，“响应时间缩短百分之四十一，返工率降了三分之二。”
陈砚舟微笑着，眼神专注地看着王总监，认真地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时不时点头回应。 他低头看着图表，目光停在一个波动节点上。
“这里，周三下午三点到四点，调度出现了短暂延迟。”他说，“原因查了吗？”
王总监一愣，随即笑了：“你还真看得细。是因为那天系统自动触发了应急预案，把部分资源切去处理突发转诊，我们的人一开始不适应，以为卡了。”
“那现在呢？”
“现在？”他摇头，“现在我们都等着系统提醒才敢动。就像有个老专家坐在后台，什么时候该调人、什么时候该增床，它比我们自己还清楚。”
陈砚舟这才点点头。
“不是系统聪明。”他说，“是你们的真实问题被听进去了。”
王总监沉默几秒，忽然开口：“我已经跟省医协几个熟人提了你们这方案。他们不信，说定制开发哪有这么快见效的，肯定是吹的。”
“那你怎么说？”
“我说，你们和其他公司不一样。”他看着陈砚舟，“别人来都是先讲能做什么，你们是先问我们怕什么。”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陈砚舟拿起笔，在本子上记下这句话。蓝笔，工整地写在中间一行。
然后他抬头：“如果推荐，能不能加一句——‘他们愿意听你讲完困难再动手’？”
王总监笑了：“这话得写进宣传册里。”
临走前，他拍了下陈砚舟的肩膀：“下周省里有个医疗管理交流会，我安排你做个分享。不算正式演讲，就是饭桌上聊聊。你能来吗？”
“能。”陈砚舟答得干脆，“正好我也想听听其他医院头疼的事。”
人走后，助理送来一份技术组的内部备忘录。打开一看，是两名工程师联名提交的意见书。
内容很简单：定制项目投入太大，周期长，回报慢，建议转向标准化产品路线，提升交付效率。
陈砚舟看完，没立刻回应。他起身走到隔壁会议室，白板还留着昨天安全升级的流程图。他拿起马克笔，擦掉一半，重新写下四个词：
需求捕捉 — 模型适配 — 接口封装 — 效果追踪
不到十分钟，林悦和赵宇先后进来。没人多问，都知道这时候叫人准有事。
“客户刚走。”陈砚舟说，“效果比预期好。”
林悦眼睛一亮，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用力地点了点头；赵宇则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
“不只是坐不住。”赵宇扫了眼白板，“这是觉得我们在浪费资源。”
陈砚舟点头：“但你们注意到没有，这次客户没提功能清单，说的是‘我们怕什么’。这才是关键。”
林悦靠在墙边：“意思是，痛点比需求更重要？”
“对。”他转身面对白板，“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放弃定制，而是让定制变得可复制。”
赵宇皱眉：“怎么复制？每个客户情况都不一样。”
“那就先把共性挖出来。”陈砚舟写下一句话：最好的标准化，来自充分验证的个性化。
“我们要把每个定制项目中遇到的共性问题提炼出来，比如常见的接口兼容问题、数据处理逻辑错误等，针对这些问题制定标准化的解决方案和接口封装规范，这样后续项目遇到类似情况就能快速适配。”
“接下来三个月，所有项目不管大小，都按这四步走一遍。哪怕客户只要一个按钮，我们也得走完流程。”
林悦反应最快：“你是想用定制的过程，养出标准的骨架。”
“没错。”他说，“我们现在不怕花时间，怕的是跳步骤。”
会议结束前，赵宇问了一句：“万一客户不愿意配合填问卷、做访谈呢？”
“那就先不做。”陈砚舟收起笔，“我们不卖方案，只解决真问题。谁着急，谁才会认真讲清楚自己要什么。”
散会后，陈砚舟回到工位，打开邮件系统。
下午一点十七分，在财务部办公室，通知传来：王总监所属医疗机构已打来第二期款项，备注栏写着——“提前支付，以示诚意”。
陈砚舟看了眼，转发给客服主管，回复两个字：收到。
三点五十分，在自己的工位上，他正在整理会议纪要，前台再次来电。
“陈总，省医协的工作人员刚联系我，说交流会临时调整，希望您能作为特邀嘉宾做十分钟发言。”
“主题定了吗？”
“定了。”对方顿了顿，“叫‘如何让技术真正听懂行业’。”
他挂掉电话，翻开笔记本，在最新一页写下：
口碑 = 听得见的信任
红笔圈住这行字，笔尖压得有些重。
就在陈砚舟准备打开电脑起草发言提纲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你以为你赢了？游戏才刚刚开始。’
陈砚舟看着这条短信，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吴振海的身影，难道是他？这次他又会有什么新的手段？陈砚舟握紧了手机，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管怎样，他都要做好应对准备。
第一句是：
“很多人以为定制是为了与众不同，其实我们做定制，是因为大多数问题，从来没人认真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