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刚从耳边放下，陈砚舟还没来得及把老张妻子那通电话的情绪彻底收进笔记本，桌上的座机就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市气象局。
“陈总？”对方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旁边人听见，“我刚确认过三遍数据——‘白鹿’转向了，现在直扑江川，登陆时间就在明早九点前后。”
陈砚舟没动，只抬手调出大屏上的气象云图。原本偏南移动的台风眼，此刻像被人硬生生掰了个弯，正贴着海岸线一路北上，云团密集得发黑。
“降水概率多少？”
“九成以上，而且是持续性暴雨，不排除短时特大暴雨。”对方顿了顿，“你们明天的开业……建议延期。”
“谢谢提醒。”陈砚舟挂了电话，转身抓起对讲机，“工程部，立刻检查所有楼层天窗密封情况，排水泵全部启动测试。安保组加强地下车库入口值守，准备沙袋。”
他话音未落，活动策划负责人林薇已经冲进门，手里抱着一叠文件，脸色发白：“陈总！剪彩舞台搭到一半了，现在说下雨？这雨要是真下起来，红毯全泡汤，音响设备也扛不住，直播信号都可能中断！我们得马上决定——要不要取消户外仪式？”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这可不是小雨，是台风啊，万一出事谁担得起？”
陈砚舟没接话，只是走到中庭监控画面前，放大L1层实景。那里，主背景板已经竖起，工人正在调试灯光支架，地面上还堆着未拆封的花篮。
他盯着看了三秒，回头问：“原定剪彩流程，最核心的是什么？”
林薇愣了一下：“呃……是启动仪式，嘉宾推杆，气球放飞，然后商户代表集体亮相。”
“气球肯定飞不了。”陈砚舟点头，“但推杆和亮相可以换地方。”
“您意思是……改到室内？”
“不是‘意思’，是执行。”他拿起笔，在白板上快速画了个中庭布局图，“L1中庭足够大，主背景板能拆解迁移，红毯换成防滑垫，音响改用防水款。剪彩嘉宾从东侧扶梯入场，走中央通道，全程在玻璃穹顶下完成。”
林薇张了张嘴：“可观众怎么办？外面广场预计来五千人，全挤进来会超负荷……”
“那就别让他们淋雨。”陈砚舟打开系统界面，财富值余额跳出来——刚好够一次中等规模资源调动。
他深吸一口气，他清楚这个决定的风险，一旦雨具供应出现问题，开业仪式可能会陷入混乱。但他更清楚，这场开业仪式对综合体的重要性，他不能退缩。
他拨通本地三家雨具厂的电话，语速平稳：“我要买断你们未来48小时的所有成品雨伞库存，每把印‘江川新地标’LoGo，两小时内送到综合体西货梯口。价格按市场价上浮30%，现款结算。”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接着传来激动的声音：“陈总！我们厂今天排单满了，但……您这量太大，得协调其他车间加班！”
“我不关心你怎么凑货。”陈砚舟说，“我只关心——明早八点前，一万两千把带LoGo的伞，能不能摆进我的仓库。”
对方咬牙：“能！拼了命也给您凑齐！”
挂了电话，他又拨给物流合作方：“调十辆货车，今晚十二点前到位，负责跨区调度雨具。司机补贴翻倍，油费实报实销。”
林薇站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这一趟下来，光雨伞成本就得七八十万……值得吗？”
“当然。”陈砚舟看着她，心里明白，这一笔支出不小，但为了这场开业仪式，为了给商户和市民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仿佛看到了明天人们撑着印有‘江川新地标’LoGo的伞，笑容满面地走进综合体的场景。“你想的是成本，我想的是记忆点。一场暴雨里的开业盛典，全场发印着我们LoGo的伞——这些人以后每次打伞，都会想起今天。”
林薇眨了眨眼，忽然笑了：“所以……我们不是在避雨，是在造势？”
“聪明。”他点头，“通知宣传组，调整宣传片脚本。标题就叫——《风雨无阻，江川启幕》。画面重点拍大家撑伞进场的样子，越整齐越好。”
正说着，工程部回报：b1至L3共十七处天窗完成密封加固，排水系统测试正常；
工程部负责人一边汇报，一边用手擦着额头的汗，他们为了完成天窗密封加固和排水系统测试，已经连续奋战了好几个小时，但看到陈砚舟严肃的表情，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工作人员额头满是汗珠，身上的工作服早已被汗水浸湿，但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不出差错。
安保组提交了中庭人流管控新方案，增设六个分流口，安排专人引导。
安保人员整齐列队，听从队长安排，仔细研究着人流管控的每一个环节，表情严肃而认真。
陈砚舟拎起外套往外走：“去看看现场。”
中庭地面已清理完毕，工人们正忙着拆卸原舞台结构。他踩了踩防滑垫，蹲下摸了摸边缘固定扣，抬头问施工队长：“这个能抗住两千人同时踩踏？”
“钢板加厚处理过，没问题。”
他又走到背景板前，伸手推了推支架：“角度再往左偏五度，让镜头拍进去的时候，能把穹顶线条带出来。”
队长记下后喊人调整。
这时林薇追上来：“明星团队刚回消息，说愿意穿荧光雨衣出场，但希望舞台灯光能配合他们设计一套动态变色程序。”
“准了。”陈砚舟说，“告诉技术组，雨衣反光材质要测一下，确保直播画面不曝白。”
“还有……”林薇犹豫了一下，“市民热线刚接到几个投诉，说我们临时改场地，信息没通知到位，有人专门从外地赶来，担心看不到仪式。”
陈砚舟掏出手机，打开公众号后台：“发一条推送，标题《您来，我们就开》，内容写清楚——无论天气如何，开业仪式照常举行，地点改为L1中庭，凭到场截图可领取双份开业礼包。”
林薇眼睛一亮：“这招狠啊，等于变相鼓励大家冒雨来打卡。”
“不是鼓励。”他纠正，“是承诺。我们答应过商户，五月十八一定开门迎客。风不能停它，雨也不能。”
说话间，窗外风力骤然增强，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玻璃幕墙被吹得剧烈震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被吹破。远处施工队正在拆除外立面广告牌，吊车臂缓缓收回。
陈砚舟抬头望着穹顶。阴云压得很低，光线昏沉，但中庭的灯已经全部点亮，一圈圈洒下来，映在刚铺好的防滑垫上，泛出淡淡的暖光。
他掏出蓝笔，在笔记本上写下：
雨越大，场子越要热。
合上本子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系统提示弹出：
【检测到高风险环境应对决策】
【任务奖励待解锁：城市应急协调经验卡（限时24小时）】
他看了一眼，没有立即领取，而是拨通雨具厂最后一家电商仓库的负责人：“最后一批货，务必确保伞柄刻字清晰，别拿错模具。”
“放心陈总，每一把都对标您给的样品，错一个字我亲自送回来。”
“好。”他收起手机，转向林薇，“广播稿准备好了吗？”
“五分钟前发过去了，半小时循环播放一次，提醒观众入场路线变更。”
“加一句。”他说，“就说——今天这场雨，是我们为江川准备的第一场洗礼。”
林薇笑着点头，转身去修改文案。
陈砚舟站在中庭中央，看着工作人员忙碌穿梭。透明雨棚正在穹顶下方缓慢展开，像一张巨大的保护膜，缓缓覆盖整个仪式区域。
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吹起了他外套的一角。
他抬手扶了扶袖口，目光落在即将闭合的机械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