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回到办公室时，墙上的挂钟刚敲过十点。办公室里安静得有些压抑，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在空气中回荡。他没开大灯，只按下桌角的台灯开关，暖黄光线斜斜铺在笔记本上，刚好盖住那行还没来得及擦的“招商冲刺”字样。那光线像是给他围出了一个小小的思考空间，让他能在这片刻的宁静中梳理思路。
电脑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宴会监控回放界面。他拖动进度条，把灰色夹克男从柱子后缩手的瞬间又看了一遍。动作快，角度刁，但拍不到他和赵宇说话的嘴型。他关掉视频，手指在键盘边缘轻轻敲了三下——节奏稳定，像在打摩斯密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思索，仿佛要把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脑海里。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无声弹出，悬浮在屏幕右下角，边框泛着淡淡的金光。
【新任务解锁：组织大型开业活动】
【任务要求：提交完整策划方案并通过初步评审】
【奖励：危机管理技能卡（时效72小时）】
陈砚舟盯着“危机管理”四个字看了两秒，嘴角往上提了半寸，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这技能卡来得不巧也不巧——偏偏在他刚察觉有人盯梢的时候冒出来。系统从不乱给东西，越是风平浪静，越可能暗流涌动。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的危机场景，眉头微微皱起。
他抽出随身的笔记本，红笔一划，在空白页写下三项关键词：“明星嘉宾、行业专家、媒体宣传”。写完顿了顿，又用蓝笔补了一句：“防炒作、防断章取义、防临时变卦。”每写下一个字，他的神情就更加凝重一分，仿佛这些字就是对抗危机的武器。
刚合上本子，手机震动了一下。助理发来消息：“您说的三家活动公司，我已经约好明天上午十点依次汇报。”
他回：“告诉他们，只讲框架，不谈细节。我要看的是逻辑，不是表演。”
发完这条，他靠向椅背，目光落在窗边那瓶苏打水上。瓶子还在，水却见底了，瓶壁的水珠早被空调风吹干，只剩一圈浅浅的湿痕贴在桌面。几个小时前它还冒着冷气，现在倒像个退役的老兵，安静地待命。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
他知道，庆功宴上的掌声只是中场休息。真正的考验，是从这一刻开始的精密排演——一场不能彩排的直播。而系统给的这张“危机管理技能卡”，不是护身符，是提醒：风暴将至，先备伞。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笔记本的边缘，思考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他重新打开系统界面，点击领取任务。页面刷新的瞬间，邮箱提示音跟着响起。发件人是柏林那位华裔买手，主题写着：“北欧品牌合作后续及东欧渠道建议”。
附件pdF刚打开一半，投影仪屏幕忽然亮起，自动播放起招商成果回顾视频。画面里，学生们拿着合同草案笑得合不拢嘴，小王甩口罩的瞬间被做成慢动作，配上激昂背景乐，全场响起热烈掌声。
他没动，也没关。他盯着视频角落一闪而过的剪辑字幕——“江川未来地标·即将启幕”。这几个字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开业那天，要是有人故意闹事呢？
比如，某个“消费者代表”冲上台喊产品有辐射？或者某家媒体提前放出“项目资金链断裂”的假新闻？再或者，某个所谓的“环保组织”拉着横幅堵门？
他眯了下眼，心里默默念叨着不能出任何差错，随即翻开笔记本，在蓝笔备注栏追加一行：“所有发言环节设置双备份麦克风，主控台独立供电。”然后他又补了一句：“现场安保人员中，至少三名便衣具备应急谈判经验。”写完后，他轻轻舒了一口气，但心里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写完，他合上本子，手指轻敲桌面。过去他靠体力扛过最难的日子，现在他靠脑子把每一步都走成伏笔。父亲当年说过一句话：“下雨前最安静，但也最容易被人淋透。”
他想起父亲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温暖和力量。
他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写下“开业日风险清单”六个大字，下面列了三条：
外部人员混入嘉宾名单
媒体提问环节出现针对性陷阱
现场设备突发故障导致流程中断
写完第三条，他停了停，又在最后加了个问号：“是否有内部信息泄露可能？”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上，他必须尽快找到答案。
这个问题他没急着答。有些事，查得太快反而打草惊蛇。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抓老鼠，而是布好笼子，等它自己钻进来。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静和谋略。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周强发来的照片，一张模糊的人脸截图，附言：“刚才那人，我让体校兄弟调了餐厅外围监控，拍到正脸了。你要吗？”
陈砚舟扫了一眼，回复：“先存着，别声张。”
他知道，现在每一步都得算准。吴振海敢派人偷拍，就不会只满足于看一眼。接下来的动作，可能会更隐蔽，也更狠。他的拳头微微握紧，眼神中充满了斗志。
但他不怕。他怕的是对方装死，而不是出招。
他重新坐回椅子，打开电脑，调出项目时间轴。距离正式开业还有二十八天。招商已完成，施工进度达标，设计争议也被压下去了。眼下唯一缺的，就是一场足够响亮的亮相。
他的心中燃起一股强烈的渴望，他一定要让这场开业活动完美无缺。
可越是风光，越容易摔得惨。
他点开系统任务详情页，再次确认奖励说明。【危机管理技能卡】不是万能药，只能维持三天，效果是提升临场判断力和突发事件应对效率。换句话说，它让你在混乱中比别人多想一步。
而这一步，往往决定生死。
他合上电脑，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新的红笔，拧开笔帽，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他在想，这场开业活动，到底该热闹到什么程度？
太低调，辜负了前期所有努力；太高调，又怕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尤其是某些人，就等着他犯错。
他的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得找个平衡点。”他低声自语，“既要够亮，又要够稳。”
他忽然想起林悦前几天说的话：“现在的人都不爱听广告，爱看故事。”当时他没接话，但现在想来，或许可以借势讲个故事——关于年轻人创业、关于城市更新、关于一个普通大学生怎么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亮光，仿佛找到了方向。
这个角度安全，正面，还能拉好感。
他迅速在笔记本上写下：“主打‘普通人逆袭’叙事线，弱化资本背景，强调团队奋斗。”
写完，他看了眼时间：十一点零七分。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走廊的灯也熄了大半。整栋楼安静得像沉进水里，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他的心中涌起一种孤独感，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决心。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工地塔吊的红灯还在闪，一下，一下，像心跳。那栋楼是他亲手推起来的，从一块荒地到钢筋骨架，再到如今轮廓初现。他不想让它倒在最后一程。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责任感和使命感。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邮件提醒，来自市文化局，标题是《关于商业综合体公共区域艺术装置报备事宜》。
他点开扫了一眼，内容不复杂，就是要求提交开业期间户外陈列的艺术品清单和安全评估报告。
正常流程。
但他注意到发件时间是今晚十点四十三分——这个点还有人在处理他的文件，不太寻常。
他把邮件往下拉，在签名栏看到一个陌生的名字：李维安。职位写着“项目协调专员”。
他没见过这个人。
他立刻打开内部通讯录搜索，没有匹配结果。再查官网人员公示名单，也没有。
有点意思。
他没急着回复，而是把名字记在笔记本角落，蓝笔圈了个圈。
这种时候冒出来的新面孔，要么是真办事的，要么就是披着马甲的探子。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警惕和怀疑。
他关掉邮件页面，重新看向系统任务。金色边框还在，像一道不会熄灭的信号灯。
他知道，明天那场比稿，不会只是三家公司的方案对决。那会是一场试探，一场筛选，一场看不见硝烟的资格赛。
谁的逻辑最严密，谁的预案最周全，谁就能拿到入场券。
而他要的，不只是一个会办活动的团队，而是一个能在关键时刻帮他挡刀的人。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团队的期待和要求。
他拿起外套，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看了眼白板上的“风险清单”。
第一条下面，不知什么时候，他自己已经用红笔补了半句话：“——身份核实需穿透至三级关联方。”
他没印象自己写过这句。
可笔迹确实是他的。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忽然笑了。
有时候他都觉得，这系统不只是工具，更像是另一个藏在他脑子里的自己——总在关键时刻，替他说出没来得及想清楚的话。此时他的笑容中带着一种自信和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