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资金异动的提示静静躺在对话框里。陈砚舟没急着回，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把消息收进草稿箱。他抬头时，周强正从走廊拐角跑回来，手里挥着一张打印纸。
“刚校办转来的邮件！品牌方那边发话了——说我们这‘学生安保’太业余，不符合国际标准。”
陈砚舟接过纸扫了一眼，嘴角往下压了半寸。纸上写着：“非持证人员参与核心区域值守存在合规风险”，落款是“亚太区安全事务部”。
“合什么规？”周强一屁股坐在长椅上，“他们自己人不也看着了？动作干净利落，连手都没碰。”
“问题就在这儿。”陈砚舟把纸折好塞进包里，“他们不是不信结果，是不信过程。觉得咱们靠运气蒙对了。”
“那怎么办？再练一遍给他们看？”
“练十遍也没用。”陈砚舟拉开背包，抽出蓝笔，在笔记本上画了个简单的流程图，“得让他们亲眼看见‘过程’长什么样。”
他打开手机相册，调出刚才拍摄的完整视频。画面里，随员突进、队员拦截、五人合围，全过程不到八秒。他点开系统界面，激活“速记精通”技能卡，脑子像被清空又瞬间填满，三分钟内整理出一份时间轴表格：第2.3秒前哨组启动响应，第4.1秒隔离组到位，第6.7秒支援组完成封锁。
“你看，这不是打架，是接力。”他把表格导出来，附在视频链接后面，通过校方外事处发给了品牌总监。
消息发出去后，他合上手机，没等回复。
周强盯着他：“就这么干等着？”
“等他们开会。”陈砚舟靠在墙边，“这种人，开会比做事认真。”
果然，两小时后，林悦打来电话：“他们内部讨论了四十分钟，最后决定……考虑换第三方专业安保公司。”
“呵。”周强冷笑，“嫌我们不专业？真要闹起来，那些穿黑西装的也不见得反应更快。”
“所以不能光靠嘴说。”陈砚舟站起身，“你去通知篮球队，下午三点，公开演练。还是那个复合场景——醉酒闯入+展品保护。”
“又要演一遍？”
“这次不叫演。”陈砚舟掏出红笔，在任务栏划掉旧条目，写下新一行，“叫发布。”
下午的体育馆重新布置了一遍。林悦带着宣传部的学生架了三台摄像机，一台拍全景，一台跟拍队员脚步，一台特写面部表情。她还特意让摄影师在切换镜头时保留半秒重叠，制造出类似战术复盘的节奏感。
演练开始。
A队一名队员扮演醉汉，摇晃着冲向展台。两名前哨队员迅速侧移，形成夹角站位，第三名队员则上前一步，用平稳而坚定的语气喊话。其余五名队员如同训练有素的舞者，同步向前压进，形成了一个严密而有序的弧形包围圈。
演练现场，除了忙碌的队员们，还有一群特殊的观众——宣传部的学生们。他们手持摄像机，紧张地记录着每一个细节。随着A队队员扮演的醉汉摇晃着冲向展台，现场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观众们屏息凝神，目光紧紧跟随队员们的动作。当两名前哨队员迅速侧移，形成夹角站位，第三名队员上前喊话时，现场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惊叹声。而当其余五名队员如同训练有素的舞者般同步向前压进，形成了一个严密而有序的弧形包围圈时，现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剪辑后的视频只有两分半钟。开头是原片片段，接着切入多角度慢放，标注每个人的动作节点和反应时间。最后定格在五人呈扇形站立的画面，背景是展馆核心展台，下方打出一行字：“第一道防线，未必穿制服。”
视频上传到学校官网当晚，就被品牌方社交媒体负责人转发进了内部群组。据说，那位总监看了两遍，然后问了一句：“谁剪的？”
林悦后来告诉陈砚舟，对方专门查了剪辑软件的版本，确认不是特效合成。
第二天傍晚，体育馆灯光刚亮起，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门口。车门打开，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走下来，身后跟着翻译。
陈砚舟站在入口等他。
“我是品牌亚太安全总监。”对方握手时力度很轻，声音像读文件，“我想见见昨天执行任务的人。”
“他们在训练。”
“现在打断一下。”
陈砚舟点头，转身朝场内喊了一声。
队员们陆续集合，穿着统一的训练服，站姿不算挺拔，但没人交头接耳。
总监扫视一圈，忽然指着后排一个后卫：“你，如果有人拿刀冲进来，你们怎么办？”
那队员愣了一下，答得直接：“不会对抗。第一时间拉响警报，封锁最近出口，引导人群撤离，然后等专业力量接手。”
“那你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总监追问。
周强往前跨了半步，眼神坚定地说：‘在篮球赛场上，我们是防守的轮转，即使没抢到球，也能打乱对方的进攻节奏。同样地，在这里，我们不是盾牌，但我们是预警系统。我们能在危险初现时，迅速做出反应，为专业力量的到来争取宝贵的时间。’
总监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眉头紧锁。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演练画面，试图从中找出任何可能存在的漏洞或不足。然而，无论他怎么仔细观察，都只能看到队员们严谨而有序的动作和坚定而自信的眼神。这让他不禁开始思考：这些学生，真的只是业余的吗？他们所展现出的专业素养和团队协作能力，甚至超过了一些他见过的专业安保人员。
“你们平时怎么训练？”
“用比赛逻辑。”陈砚舟打开平板，调出一段校际联赛录像，“看这个回合，对方突破，我方球员没有硬撞，而是横向移动逼迫变向。我们把这套反应模式迁移到安保场景——盯人、补防、控区，本质都是预判和协同。”
“没有执法权，怎么保证执行力？”
“靠规则设计。”陈砚舟翻到下一页，“每个岗位都有明确职责边界，比如前哨组只负责警示，隔离组负责语言干预，支援组负责空间压制。不允许个人发挥，反而更稳定。”
总监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突然问：“你们有标准化手册吗？”
“正在做。”陈砚舟说，“预计下周可以提交初版。”
“我要看正式合作方案。”总监收起平板，“你们提供协防支持，我们支付合理费用，并列入全球青年安全计划试点案例。”
周强眼睛一下子亮了。
“不过有个条件。”总监看向队员们，“下次演练，我要亲自参与情境设置。”
“随时恭候。”陈砚舟点头。
对方临走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下周，我要看到他们的标准化手册。”
陈砚舟收下，送他到门口。
车开走后，周强一把搂住他肩膀：“哥，这可是国际品牌！咱们真能签下来？”
“还没签。”陈砚舟翻开笔记本，用蓝笔写下一句：“安全的本质，是让危险觉得不值。”
系统提示音轻轻响起。
【信任重构成功，解锁“认知破壁”成就】
他没理会，继续写：“下一步，把篮球场的轮转机制做成可复制模块。”
周强凑过来看：“啥意思？”
“意思是。”陈砚舟合上本子，“以后不只是篮球队，街舞社、武术队、甚至辩论队，都能当协防员。只要会判断时机，懂团队配合，就能上岗。”
“那得多少人？”
“越多越好。”陈砚舟望向馆内，队员们正在收拾器材，有人笑着把毛巾甩到队友头上，有人蹲在地上绑鞋带，“城市这么大，总得有人先看见火苗。”
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是银行系统的自动提醒：境外关联账户资金转移已被冻结，依据为国际刑警红色通报协查令。
他删掉消息，抬头时，发现周强正盯着他。
“怎么了？”
“你说……咱们现在算不算专业？”周强挠头，“毕竟人家总监都认了。”
“专业不专业，不是别人说了算。”陈砚舟把手机放回口袋，“是你明知道不能赢，还得上场的时候，有没有按规则打好每一个回合。”
周强眨眨眼，忽然笑出声：“你这话说得，比我教练还像教练。”
陈砚舟没笑，只是把蓝笔重新拧紧，插回外套口袋。
远处，体育馆顶灯依旧嗡嗡作响，一根灯管闪了一下，又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