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灯忽明忽暗,脚步声被地毯吸得干干净净。
他走出大楼时,风卷着落叶打了个转,擦过鞋面又散开。校门口的共享单车排成一列,他扫了一辆,骑出两百米后才想起——今晚不用回出租屋赶材料,合同签了,任务也完成了,系统奖励到账,连请柬都揣进了内袋。
可他还是拐进了巷子。
车停在楼下,锁好,上楼,开门。屋里没开灯,窗帘半拉着,对面写字楼的霓虹照进来一点蓝光,落在桌角的笔记本上。他脱下外套挂好,坐下,没动包,也没掏手机。他深知这次与行长见面意义重大,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最终结果。他的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紧张感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必须冷静思考应对策略。 先闭眼三秒,把今天每一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陈建国的试探、自己的回应、合同里的每一个逗号。
确认无误。
他睁开眼,抽出红笔,翻开笔记本,准备标记系统状态。笔尖刚碰纸,手机震了一下。
屏幕自动亮起,没有声音,也没有弹窗提示音。但界面不一样了。
金色粒子从四角涌进来,像有人往玻璃缸里倒了瓶闪光粉,慢慢聚成一行字:
【第三卷任务链全部完成】
【阶段性成就达成:构建双线资产布局能力】
【下一阶段核心命题:解决地块开发资金问题】
陈砚舟坐直了些。
不是任务,是命题。
系统用词一向精准,“任务”后面跟着财富值和技能卡,“命题”后面什么都没有。这就像老师布置作业时说“你去想想办法”,而不是“你去做第37页第5题”。
他知道,门槛到了。
还没等他反应,界面继续刷新:
【解锁“地产金融”人脉资源】
【是否立即启用?】
[是] [否]
他盯着“是”字看了两秒,点了下去。
页面跳转:
【已联系江川市商业银行行长李志远】
【明日10:00,总行私人会议室见面】
【备注:对方已调阅您名下近期交易流水及协会背书函件】
陈砚舟靠向椅背,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行长见一个大学生?还提前查了流水?这不是贷款面谈,是资格审查。银行不缺钱,缺的是敢放钱的对象。而他现在既没公司主体,也没抵押物,甚至连营业执照都没办下来。
可系统偏偏在这个时候推了这么一把。
他合上手机,放在一边,打开台灯。灯光不亮,刚好够看清纸面。他从包里抽出蓝笔本,一页页翻过去,把今天陈建国提到的政策细节、拍卖地块的规划图编号、试点申报的时间节点全抄了一遍。又翻出昨天市集运营反馈表,挑出三个增长最快的品类,记下它们的毛利率和复购率。
写完,他停下来,盯着“青年创客空间”这几个字。
这个项目要落地,至少需要八百万启动资金。他自己手里有三十万,加上系统奖励的五万,三十五万。杯水车薪。
但他知道,银行不怕项目小,怕的是讲不清逻辑。只要能用他们的语言说出他们想听的话,钱就会动。
他重新拿起红笔,在新一页写下三行字:
“资金不是瓶颈,信任才是。”
“行长不会因一个大学生改变风控标准。”
“要用他的逻辑,解我的题。”
陈砚舟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和决心在心底翻涌。他微微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但脸上依然保持着沉稳的神情,他知道这是自己实现梦想的关键时刻,绝不能退缩。
写完,他把红笔盖上,蓝笔收好,合上笔记本。
然后打开电脑,登录政务公开平台,下载拍卖地块的控规文件。又翻出文化品牌申报材料的初稿,把林悦写的那段关于“老厂房记忆”的描述复制出来,单独存成文档。最后,他找到星耀文化去年承办市政府活动的新闻稿,截图赵宇站在领导旁边的那张照片,标注“合作方代表”。
忙完这些,墙上的钟指向凌晨一点。
他起身泡了杯速溶咖啡,喝了一口,苦得皱眉。正准备继续整理,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短信。
【您尾号8836账户入账元,附言:系统阶段性奖励发放】
他没看余额,而是打开银行App,把最近三个月的流水导出来,打印了一份。又把协会背书函扫描存档,做成pdF附件。
做完这些,他关掉电脑,躺到床上,没睡。
天快亮时,他坐起来,洗漱,换衣服。衣柜里只有一套深色西装,去年面试用的,洗过几次,袖口有点发白,但还算整洁。他穿上,系好领带,把手机充满电,放进包里。
六点二十,他背上双肩包,检查了一遍资料是否齐全:身份证、合同副本、规划图、流水单、背书函、项目说明书。
出门前,他在门口站了几秒。
不是紧张,是在想见面第一句话怎么说。
不能说“我想贷款”,太低。
不能说“我有个好项目”,太虚。
得说“您昨天看到的那份流水,背后是一个正在成型的城市更新样本”。
他拉开门,走出去,顺手带上了。
九点,他出发前往江川市商业银行总行。然而,刚上主路不久,前方就发生了交通拥堵,车辆排成了长龙,一眼望不到头。陈砚舟看着手表上不断跳动的时间,心里越发焦急,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迅速观察周围路况,发现旁边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行,于是他果断转动方向盘,驶入小路,在狭窄的道路上谨慎穿行,终于按时赶到了银行。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大厅,大厅里灯光明亮,大理石地面干净得能照出人影。他走到前台,礼貌地报出自己的名字和预约时间,前台小姐穿着一身整洁的职业装,妆容精致,她抬起头,用专业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头,手指在电话机上快速拨号进行确认。
“李先生已经在等了。”
她指了指电梯:“十二楼,左转到底。”
陈砚舟点头,走向电梯。按下“12”,金属门缓缓合拢。
他看着镜面门上映出的自己:西装平整,头发梳过,眼神沉稳。
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
他没掏出来看,但心里清楚——
系统界面这次没亮烟花,也没弹提示。
可他知道,真正的考试,现在才开始。
电梯到达十二楼,门开。
他迈步走出去,走廊安静,地毯厚实,脚步声被完全吞没。左转,前方是间独立会议室,门开着一条缝,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低头看文件。
陈砚舟抬手敲了敲门框。
男人抬头,目光落在他脸上,停顿两秒,然后笑了笑:
“你就是陈砚舟?来得挺早。”
陈砚舟走进去,把文件夹放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
“您调阅了我的流水。”他说,“那上面有两笔系统奖励入账,一笔两万,一笔三万,来源显示为‘平台结算’。”
行长挑眉:“解释一下。”
“是奖金。”陈砚舟打开文件夹,抽出一张纸推过去,“这是我在江川大学经济系参与‘城市更新模拟竞赛’的获奖凭证,第一名,奖金五万。平台代发,所以走的是第三方支付。”
行长接过看了看,又问:“那为什么这笔钱,会和协会投资款同一天进出?”
陈砚舟笑了下:“因为那天我刚好签了人生第一份正式合作协议。”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
“而我要跟您谈的,不是贷款。”
行长看着陈砚舟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这个年轻人确实有着与众不同的思维和魄力,但他所提出的项目也存在诸多不确定因素。他决定回去后与银行内部的风控团队仔细研讨,看是否真的能给这个年轻人一个机会,而这其中又可能引发银行内部对于风险评估标准的新一轮讨论和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