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武馆的比斗最终没能看成。
第二天一早，客栈楼下就传来一阵喧哗，几个青阳城口音的汉子被店小二拦在门口，嘴里嚷嚷着要找“凌月瑶”。楚羽推开窗一看，眉头瞬间皱起——领头的是柳三娘的心腹，脸上那道刀疤在晨光下格外刺眼。
“看来是追来了。”楚羽转身看向隔壁房间，“凌月瑶，准备好没？”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凌月瑶背着破山刀走出来，玄铁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眼神比昨日锐利了三分：“早就等着了。”
【来得正好，省得我们回去找她。】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兴奋，【让我瞧瞧这柳三娘有几斤几两。】
两人下楼时，刀疤脸正唾沫横飞地拍着桌子：“把凌月瑶交出来！不然掀了你们这破客栈！”
“在这儿呢。”凌月瑶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刀疤脸转头看到她，眼睛一亮，随即又被她身后的楚羽吸引——这男子生得也太俊了，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凌月瑶，你果然在这儿！”刀疤脸回过神，狞笑道，“三娘说了，只要你自断一臂，再把那枚戒指交出来，就饶你不死！”
“就凭她？”凌月瑶握紧刀柄，体内的内息按照《青冥诀》的法门飞速运转，这几日在楚羽的“无意”指点下，她的境界早已摸到武师境的门槛，只差一个契机就能突破。
“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脸一挥胳膊，身后的几个汉子立刻围了上来，手里都握着明晃晃的钢刀，“给我拿下！”
眼看就要动手，楚羽突然往前一步，挡在凌月瑶身前：“等等。”
“你个小白脸想干什么？”刀疤脸嗤笑，“难不成想替她受罚？也行啊，只要你跪下给爷磕三个响头，爷就……”
话没说完，楚羽突然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刀疤脸像被无形的巴掌扇中，整个人横飞出去，撞在墙上，滑下来时嘴里已经吐出了两颗带血的牙。
“聒噪。”楚羽拍了拍手，语气平淡得像在掸灰尘。
大堂里一片死寂。那几个汉子吓得脸色惨白，握着刀的手都在抖——这男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出手怎么比猛虎还狠？
【啧，练气三层的灵力用来扇耳光，真是暴殄天物。】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嫌弃，【不过力道倒是挺准。】
凌月瑶也愣了愣，随即握紧刀柄冲了上去。楚羽既然已经动手，她没理由再藏着掖着！
“破山！”
随着一声低喝，玄铁刀带着破空之声劈向最近的汉子，那汉子举刀去挡，却听“咔嚓”一声，钢刀竟被劈成两段，刀势不减，直接划破了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武师境？！”有人惊呼。这丫头明明前几日还是武徒中期，怎么突然就突破了？
凌月瑶没心思解释。破山刀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每一刀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刀风扫过之处，桌椅板凳纷纷碎裂，吓得剩下的汉子连连后退。
“别退！给我上！”刀疤脸捂着嘴嘶吼，却不敢上前半步。
楚羽靠在柜台边，手里把玩着个茶杯，看似在看热闹，实则用天眼锁定了全场——一旦凌月瑶遇险，他能在瞬间出手。但看这架势，似乎用不着了。
这几日凌月瑶的进步远超预期，尤其是握上破山刀后，《青冥诀》的威力被放大了数倍，举手投足间竟有了几分玉清霜当年的影子。
【不错不错，总算没白费我传她功法。】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得意。
楚羽挑了挑眉。这老古董终于承认了？看来这波“羊毛”没白等。
盏茶功夫后，打斗就结束了。几个汉子非死即伤，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没人再敢抬头看凌月瑶一眼。
“回去告诉柳三娘。”凌月瑶用破山刀指着刀疤脸，声音冷得像冰，“三日内，我会回青阳城找她。要么她跪下来给我娘认错，要么，我拆了她的柳府！”
刀疤脸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地上的同伴都顾不上。大堂里的其他客人早已吓得躲在角落，此刻看着凌月瑶的眼神，既有敬畏，又有恐惧。
“抱歉，扰了各位清静。”凌月瑶收起刀，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店家，损失多少，我赔。”
王老板哆哆嗦嗦地摆手：“不、不用赔……”
楚羽笑着拍了拍凌月瑶的肩膀：“走吧，回房收拾东西，回青阳城。”
凌月瑶点点头，跟着他上楼。经过大堂时，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惊讶，有佩服，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这一次，她没有低头，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回到房间，凌月瑶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刚才那一战，看似轻松，实则耗尽了她大半内息。
“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楚羽递给她一杯水，语气里带着点真心的赞赏。
“多亏了这把刀，还有……”凌月瑶看着他，眼神真诚，“还有你。”
如果不是楚羽买给她破山刀，如果不是他这几日的“无意”指点，如果不是昨晚那场谈话，她未必有勇气直面柳三娘的人，更未必能突破武师境。
【算他有点用。】玉清霜的声音难得没带嘲讽。
楚羽笑了笑：“谢我就免了，记得十倍还我钱就行。”
凌月瑶也笑了，心里的最后一点隔阂彻底消失。她开始收拾东西，将清灵丹和淬体散小心翼翼地放进布包，又检查了一遍破山刀的刀鞘，确保万无一失。
“对了，楚羽。”凌月瑶突然开口，“打败柳三娘后，你想去哪？”
“不知道。”楚羽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街景，“或许往西走吧，听说西边的西秦国很乱，正好适合历练。”
“西秦国？”凌月瑶愣了愣，“我娘以前跟我说过，那里是蛮荒之地，妖兽横行，还有很多厉害的修士……”
“越乱越好。”楚羽的眼睛亮了亮，“太平日子过久了，容易生锈。”
凌月瑶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和他一起去西秦国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青阳城太小了，容不下她的野心，也装不下楚羽的洒脱。
“那我跟你一起去。”凌月瑶的语气很坚定。
楚羽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惊讶，随即笑了：“你不怕死？”
“怕。”凌月瑶点头，“但我更怕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
她顿了顿，握紧了手里的破山刀：“而且，有你在，我不怕。”
楚羽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看着凌月瑶清澈的眼睛，那里没有怀疑，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信任。
【天命值+2000】
面板上的数字跳得欢快，可楚羽却没像往常那样觉得兴奋，反而有点不自在。他别过脸，看向窗外：“随你。”
凌月瑶看着他微红的耳根，忍不住笑了。原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楚羽，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收拾好东西，两人立刻启程回青阳城。楚羽雇了辆马车，车速很快，只用了两天就到了青阳城门口。
站在熟悉的城门前，凌月瑶的心情很复杂。这里有她的童年，有她的伤痛，也有她必须了结的恩怨。
“进去吧。”楚羽拍了拍她的肩膀。
凌月瑶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背着破山刀走进城门。
青阳城的百姓看到她，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尤其是看到她身后的楚羽时，眼神更是变得古怪——这不是那个被柳三娘追杀的丫头吗？怎么敢回来？还带了个这么俊的男子？
柳府的大门紧闭着，门口的护卫比平时多了一倍，个个面色凝重，显然已经收到了消息。
凌月瑶没废话，直接走到大门前，举起破山刀，猛地劈了下去！
“轰！”
坚硬的红木大门被劈出一道巨大的裂缝，木屑纷飞。
“柳三娘！滚出来受死！”
吼声在青阳城上空回荡，惊得飞鸟四散。
柳府里一阵骚动，很快，柳三娘带着一群人冲了出来。她穿着一身黑裙，脸上带着未愈的疤痕，眼神怨毒地盯着凌月瑶：“小贱人，你还真敢回来！”
“废话少说。”凌月瑶握紧刀柄，“今日，我要为我娘讨个公道！”
“就凭你？”柳三娘嗤笑，“就算你突破了武师境又如何？我早已是武师后期！”
她说着，抽出腰间的软鞭，鞭梢带着凌厉的劲风抽向凌月瑶。
“来得好！”
凌月瑶不退反进，破山刀迎着软鞭劈了上去。玄铁刀身与鞭梢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声，震得周围的人纷纷后退。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柳三娘的鞭法刁钻狠辣，招招不离要害；凌月瑶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破山刀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刀风呼啸，竟隐隐压制住了软鞭的灵动。
“不可能！”柳三娘又惊又怒，“你的刀法怎么会进步这么快？”
凌月瑶没回答，只是不断挥刀。《青冥诀》在体内疯狂运转，每一次呼吸都能吸纳天地间的灵气，补充消耗的内息。她能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苏醒，那是来自玉清霜的传承，也是属于她自己的力量。
【就是现在！】玉清霜的声音突然响起。
凌月瑶心领神会，猛地变招，破山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绕过软鞭，直取柳三娘的胸口。这一刀凝聚了她全身的内息，刀身泛着淡淡的红光，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
柳三娘瞳孔骤缩，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只能勉强举起软鞭挡在胸前。
“咔嚓！”
软鞭被劈成两段，破山刀势不减，重重地砍在柳三娘的肩膀上。
“啊——！”
惨叫声响彻青阳城。柳三娘倒飞出去，肩膀上鲜血淋漓，骨头都露了出来，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曾经那个任人欺负的丫头，竟然能打败青阳城的霸主柳三娘！
凌月瑶提着破山刀走到柳三娘面前，刀尖指着她的喉咙：“认不认账？”
柳三娘疼得浑身发抖，看着凌月瑶冰冷的眼神，终于怕了。她挣扎着跪了下来，声音嘶哑：“我认……我认……”
“给我娘磕头认错。”
柳三娘咬着牙，对着凌月瑶家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滚。”凌月瑶收回刀，“再也别出现在青阳城。”
柳三娘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她的手下都顾不上。围观的百姓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看着凌月瑶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凌月瑶站在原地，看着柳三娘消失的方向，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恨了这么久，怨了这么久，真到了这一刻，却没有想象中的狂喜。
“结束了。”楚羽走到她身边，语气平静。
凌月瑶转头看他，眼眶突然红了：“嗯，结束了。”
积压了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这一次，她没有掩饰，没有强忍，就那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得像个孩子。
楚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递给她一块手帕，站在她身边，像一座沉默的山，替她挡住了周围的目光。
哭了很久，凌月瑶才渐渐平静下来。她擦干眼泪，看着楚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你见笑了。”
“没有。”楚羽摇摇头，“想哭就哭，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丫头，总算长大了。】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感慨。
凌月瑶深吸一口气，感觉心里从未有过的轻松。她对着周围的百姓拱了拱手：“多谢各位乡亲见证。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说完，她转身看向楚羽：“我们走吧，去西秦国。”
“好。”
两人并肩走出青阳城，没有回头。城门内的欢呼声越来越远，城外的风越来越大，吹起了他们的衣袂，也吹向了遥远的西方。
离开青阳城后，两人没有再雇马车，而是选择步行。凌月瑶说想看看沿途的风景，楚羽也没反对。
他们沿着官道往西走，路过连绵的山脉，穿过湍急的河流，遇到过善良的村民，也碰到过凶狠的盗匪。每一次遇到危险，凌月瑶都冲在前面，破山刀越用越顺手，武师境的实力越来越稳固；楚羽则偶尔出手，总能在关键时刻解决麻烦，却从不多抢风头。
夜晚，他们会在山洞里露营。楚羽会用灵力升起火堆，凌月瑶则会烤些野味。火光映在两人脸上，带着点温暖的光晕。
“楚羽，你说西秦国真的有那么多妖兽吗？”凌月瑶咬着烤得金黄的野兔腿，眼神里带着点好奇。
“不知道。”楚羽靠在石壁上，看着跳动的火焰，“不过肯定比青阳城有意思。”
“嗯。”凌月瑶点点头，“我娘说，她年轻的时候去过西秦国，见过会飞的老虎，会喷火的蛇……”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娘的故事，语气里带着怀念。楚羽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气氛温馨而宁静。
【这小子倒是有耐心。】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调侃，【换做是三百万年前的那些修士，早就不耐烦了。】
凌月瑶没接话，只是看着楚羽的侧脸。火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戏谑，多了几分沉静。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旅途似乎也不错。有刀，有朋友，有远方，还有……一个能让她安心依靠的人。
“楚羽，”凌月瑶突然开口，“你为什么总戴着面纱？”
楚羽愣了愣，随即笑了：“长得太帅，怕被人抢去当压寨夫君。”
凌月瑶被逗笑了，伸手想去摘他的面纱：“我想多看看。”
楚羽下意识地躲开，眼神里闪过一丝伪装的羞气的：“别闹。”
火堆渐渐熄灭，只剩下炭火在微微发光。两人靠在石壁上休息，谁都没有睡着。
“凌月瑶，”楚羽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到了西秦国，一切都要小心。那里不比青阳城和府城，危险得多。”
“我知道。”凌月瑶的声音带着点坚定，“有破山刀，有《青冥诀》，还有你，我不怕。”
楚羽的心里又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暖暖的。他转过头，看着凌月瑶熟睡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笑意。
【天命值+500】
面板上的数值又涨了，这一次，楚羽没有计算收益，只是觉得心里很踏实。
或许，这场“薅羊毛”的旅途，会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
夜色渐深，山林里传来几声狼嚎，却没有打破山洞里的宁静。凌月瑶睡得很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楚羽靠在石壁上，看着她的睡颜，渐渐闭上了眼睛。
月光透过山洞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像一层温柔的纱。往西的路还很长，危险也很多，但只要他们并肩前行，似乎没什么好怕的。
西秦国的方向，星辰闪烁，像在召唤着他们的到来。而属于凌月瑶和楚羽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不管是心理还是动作，还是其他的，都是假的，心里是因为有玉清霜，所以要装的，至于动作和行为，也只是为了混个天命值，另外刀的寓意是浪客，也就是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