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穿着笔挺的特战制服,肩上的银色徽章在阳光下闪着光。他一手拎着叔叔李强的行李箱,一手护着婶婶和堂妹,熟门熟路地穿过一道标着“VIp通道”的金属门。通道尽头的扫描器发出“滴”的轻响,光屏上闪过一行字:“特战队成员编号t-073,携亲属3人,权限验证通过。”
门外,便是如今的天门广场。这里早已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广场——原本的开阔地带被一圈能量屏障笼罩,屏障外,近百万名旅客正排着蜿蜒的长队,依次通过层层安检。他们背着各色行囊,脸上既兴奋又紧张,队伍里不时传来孩子的欢呼和大人的叮嘱。广播里循环播放着注意事项:“请出示星际旅行许可证,配合生物信息核验……”
而广场内侧,早已不复往日的模样。地面铺设着泛着柔光的能量地砖,远处的停机坪上,一艘巨大的银蓝色战舰正静静悬浮,舰身展开的蝶翼状结构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正是“凤蝶号”星际母舰。每隔几分钟,当广场上的人群聚集到一千人左右时,地面便会泛起淡蓝色的光晕,一道无形的引力场悄然启动,将整批人平稳托起,缓缓送入母舰的舱门,像一场无声的魔术。
胖子领着家人走在广场中央的专用通道上,制服上的特战标识让周围的旅客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叔叔李强忍不住四处张望,嘴里啧啧称奇:“这就是能飞到外星的船?比电视里看着气派多了!”
走到指定区域,胖子抬手按了按左手的战术手环。手环立刻投射出一道全息光屏,他指尖轻点,一道指令瞬间传向凤蝶号。不过十秒钟,母舰的侧舱门打开,一艘小型突击舰如同离弦之箭般飞了出来,悬停在他们面前——黑色舰身流畅如刀,舷窗反射着冷光,正是特战队的专属座驾。
“哇!”周围响起一片惊呼。排队的人群纷纷停下脚步,几百道目光齐刷刷投向这边,有人掏出手机拍照,有人踮脚张望,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那是特战队员吧?”“这待遇也太酷了!”
李强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他悄悄拍了拍胖子的胳膊,压低声音却难掩得意:“你小子没给我丢人!当初我就跟你说,林宇那小伙子不一般,让你跟着他好好干,现在咋样?叔的眼光没错吧?”想当初,他不过是觉得林宇头脑比较好,就多劝了侄子几句,没成想真能跟着沾光,坐上这传说中的星际战舰。
胖子笑着应了声“那是”,打开舰门请家人进去。小型突击舰缓缓升空,朝着凤蝶号飞去,留下广场上一片羡慕的惊叹和手机拍照的快门声。
人群中,张逸风和张雨瑶正踮着脚张望。看着那艘黑色战舰消失在凤蝶号的舱门后,两人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复杂。作为《星际战争》里赫赫有名的“风流军师”和“御甲使者”,他们曾在虚拟世界里驾驶比这大十倍的战舰,可到了现实中,却只能和普通人一样排队——张雨瑶忍不住小声嘀咕:“游戏里开战舰跟喝水似的,现实中连靠近点都难。”
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又一艘小型战舰从天而降,悬停在他们面前。舱门打开,一个穿着特战服的身影探出头,笑着喊道:“御甲使者,风流军师,还愣着干啥?幽灵猎手来接你们了!”
这声音!张逸风和张雨瑶同时愣住,抬头看去——舱门口的人嘴角挂着熟悉的痞笑,正是游戏里总跟他们组队的“幽灵猎手”许峰!
“许峰?你……你是特战队员?”张雨瑶惊讶地捂住嘴,张逸风也睁大了眼睛——谁能想到,那个在游戏里天天喊着“带飞”的队友,现实中竟然是能驾驶战舰的特战精英!
许峰笑着挥挥手:“别磨蹭了,林哥特意给你们留了位置,再不上来,凤蝶号可要起航了!”
周围的人群再次炸开了锅,惊讶的目光从刚才的胖子一家,又齐刷刷地投向了这对突然被“特招”的年轻人。
许峰的战舰载着张逸风和张雨瑶冲天而起,留下广场上的人群面面相觑。短暂的寂静后,议论声像炸开的锅一样涌来:“那俩人是谁啊?也能坐专属战舰?”“看着不像当官的啊,难道是啥大人物亲戚?”“刚才那特战队员叫他们‘御甲使者’‘风流军师’,听着像游戏里的名字……”有人翻出手机点开《星际战争》排行榜,对着屏幕指指点点,“哎你看,榜首那俩Id不就是这俩名儿吗?”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类似的“特殊接送”不断上演。每隔几分钟,就有一艘小型战舰从凤蝶号母舰飞落,精准地停在某个排队的旅客面前,舱门打开时,总会响起一句带着暗号的呼唤——“星际指挥官‘燎原’,该登船了”“‘深海猎手’,你的座驾在这儿”。有心人渐渐发现,这些被接走的人虽然年龄、职业各不相同,却都在《星际战争》全服排行榜的前一万名里——原来这场看似随机的旅行,藏着对虚拟战场英雄的隐秘回馈。
当最后一批旅客通过引力场被送入凤蝶号,母舰的舱门缓缓闭合。百万人分散在不同的观景舱里,隔着巨大的舷窗向外眺望。起初,窗外还是熟悉的城市轮廓,街道像细密的蛛网在地面铺开,可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景象突然开始飞速倒退——云层被甩在身后,大地变成一块渐远的拼图,不过几分钟,整颗蓝星就缩成了悬浮在漆黑画布上的蓝宝石, 大路的轮廓在阳光下清晰可见,白色的云层如同轻纱裹在球体表面。
“哇——”观景舱里爆发出整齐的惊叹。有人下意识地捂住嘴,眼里闪着泪光;有人举着手机录下这一幕,手却激动得发颤;几个黑发的青年,眼里透着一股沧桑,他们互相搀扶着,望着那颗养育了人类文明的星球,喃喃自语:“活了一辈子,没想到能从天上看咱老家……”
就在这时,舰内广播响起了沉稳的提示音:“即将进入跃迁通道,请乘客系好安全带,准备穿越虫洞。”
话音刚落,舷窗外的星空突然扭曲起来。原本遥远的星辰瞬间拉长成彩色的光带,一道直径十几千米的椭圆形虫洞凭空出现,边缘泛着幽幽的紫色光晕,仿佛宇宙睁开的一只眼睛。凤蝶号母舰调整姿态,蝶翼状的舰身微微收拢,像一只准备展翅的巨蝶,一头扎进了虫洞的光晕中。
最后一眼望向蓝星的旅客,只看到那颗蓝色星球在视野里迅速缩小,最终被虫洞的紫色光芒彻底吞没。当凤蝶号的身影消失在蓝星轨道外侧时,太空中只剩下虫洞闭合时残留的几缕光纹,像从未有过这场跨越星海的启程。
虫洞的出口处仍残留着扭曲的光晕,当“凤蝶号”的舰首缓缓驶出那片混沌的时空涟漪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呼吸。
一颗从未在星图上见过的巨大星球悬浮在漆黑的宇宙幕布中,它被一层近乎液态的白色光芒包裹着,光芒流淌时像极了珍珠表面那层温润的光晕,却又带着恒星般刺眼的亮度——透过舰桥的防辐射舷窗望去,连星尘都仿佛被这白光染成了细碎的银粉。
“凤蝶号”的推进器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驶入轨道旁的太空船坞。金属支架与舰体对接的瞬间,副舰长突然指向舷窗外:“那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船坞另一侧的泊位上,静静停放着另一艘母舰。它的造型与“凤蝶号”的流线型截然不同,舰身布满了棱形的装甲模块,像是被拼接起来的黑曜石,唯有舰首镌刻的“水滴号”三个银色大字,在白光下格外醒目——尽管设计风格迥异,两艘巨舰并排停放时,那股足以吞噬星辰的庞大体量,却让人莫名感到一种震撼的对称。
“是水滴号……”舰桥后排传来一声低叹。
一万名玩家此刻正通过各自的舰载终端同步观望着这一幕。有人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神经连接器——就在昨天,他们还在《星际远征》的虚拟战场里,驾驶着“水滴号”的舰载机冲锋陷阵;可此刻,当那艘只存在于屏幕里的母舰真正悬浮在眼前,当装甲板上的每一道焊缝都清晰可见,当舰体反射的白光刺痛了真实的眼睛,那种感觉完全变了。
“原来它的引擎喷口是这种形状……”有人喃喃自语。
“虚拟里根本做不出这种金属的质感啊。”
“说真的,现在看它比游戏里帅十倍,就是……有点不敢相信是真的。”
细碎的议论声渐渐汇成一片感慨,连最冷静的老玩家都忍不住盯着屏幕里的“水滴号”出神。游戏里的像素模型再精致,也抵不过此刻真实宇宙中,两艘巨舰在白色星球的光芒下静静对峙的瞬间——那种虚拟与现实碰撞的眩晕感,像电流一样窜过每个人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