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的北风,裹着煤渣味儿穿过胡同,南锣鼓巷95号的门楣上,看上去已经是破败不堪了。灰扑扑的砖墙上是红色的标语,格外的鲜艳!
四合院中院的积雪被踩成了冰面,倒映着各家窗户透出来的昏黄的灯光,像一盏盏飘摇的萤火。
虽说已经到年底了,但是院子里面到现在,没有一点过年应该有的气氛。
中院,东厢房的窗纸被风吹的掀起又落下,发出噗簌噗簌的声响。易中海的妻子李翠兰正对着炕头上的蓝布包抹眼泪。那是准备给在西北服刑的侄子寄过去的。
布包里是自己亲手做的一件棉袄,听说那边风沙大,又冷。不知道长天现在怎么样了?
“不就是和贾家的宝贝疙瘩开了个玩笑?现在竟然在大西北了,这太重了!” 李翠兰喃喃的自语道,老头子易中海现在也是夹着尾巴在做人,十年啊!这个日子真的难熬!
对门西厢房的贾家,又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贾东旭又在教育孩子,棒梗的哭嚎像只受伤的野猫。学校的通报批评,居委会的反面典型教育,一家子现在在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中,也是受尽了白眼。
李翠兰摸出藏在褥子底下的粮票,数了又数。上个月,易长天托人捎来的信里写着,西北的风沙真大,窝窝头硬的拉嗓子,每天有干不完的活。。。
“老易,你回来了?”李翠兰听到外面声响,转头看到易中海背了个小口袋进来。
“好不容易买到了一些的白面,过年的时候咱也包顿饺子。” 易中海已经不是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了,头发已经花白,背也驼了不少。
“老易,你歇会吧?我来。”李翠兰擦了眼泪,赶紧的起身,将口袋接了过来。
“粮店里面,胡玲没有为难你吧?”李翠兰一度担心,自己的情况何家肯定要落井下石的。
“没有,人家还是客客气气的,你看这白面,成色多好。” 易中海回来的路上,已经想过很多次了。这人和人的差距也真的太大了。
“要是何家没有搬出去,是不是不会这样子?” 易中海迷茫了。
“吆!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黄师傅吗?怎么着,来翻砂车间体验生活了?”一个斜戴着帽子的青工调侃的看着黄化。
“哈哈哈!老五,怎么和黄师傅说话呢?”另一个青工哈哈大笑。
“人黄师傅可是贵人家里的红人,这是视察工作来了。没准一会就给领导做菜去了?”
“张大民,你不要欺人太甚了。”黄化额头的汗水不住的往下流淌,翻砂车间,对于右腿不方便的他来说,那可是要了老命了。
“这话说的,我怎么的欺人太甚了?” 张大民已经等待这个机会太久了。“自己屁股不干净,还不让人说了?”
“大民啊,黄师傅可是杨厂长器重的的人才,我们这些三代贫农的人可是比不了啊!” 冷嘲热讽中,黄化已经变成黄花了,而且对于这个还不敢还嘴。。。。
“咱是不是有点过了?”看着蹒跚而去的黄化,有人于心不忍的说道。
“过个屁?” 张大民一下子吐掉嘴里的香烟。
“他们后厨天天肥肉的,咱们吃白菜帮子,你怎么不说?” 张大民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说道。听说杨厂长,被上面叫过去谈话了?
活该,谁让他介绍个有前科的贼?
“这官当的太久了,都不知道民间疾苦,让个贼去给老上司做饭,他不下来,谁下来?”
几个人,小声的窃窃私语道,语气里大多都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佳佳,刘佳!”后院刘海中捧着一封信,两张纸是反复的读着。嘴里小声的嘟囔着孙女的名字。“这是我我老刘家的骨血啊!”
“他爹,光齐信里还说了什么?” 刘海中老婆也是满脸的期待,大儿子虽说有信回来,但是这人一直没见着,现在孙女都两岁了,自己这个当奶奶的还没见过面。
“老大在信里说了,大孙女佳佳老是念叨爷爷奶奶的。” 刘海中眼睛都快笑没了。
“光齐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寄个大孙女的照片回来。黄娟也不懂事。” 刘海中老婆气呼呼的说道。“我可怜的大孙女,窝在小山沟里面,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老大他不是忙吗?现在好歹也是骨干分子。” 刘海中两口子在兴奋的讨论着自家的大儿子一家,特别是孙女没有姓黄,这也让刘海中很激动,不愧是我教育出来的好儿子?
“哼!大哥这是动心思了啊!”老二刘光天和老三刘光福相互看了一眼,两人溜出了家里,跑到了四合院的外面。
“大哥不就写信说,大侄女想爷爷了吗?” 刘光福倒是没有多在意。
“佳佳才两岁,知道什么?还天天叨念?” 刘光天看了眼自己的弟弟,自从老大走后,他承受了老爹大多数的火力,这小老弟还是很太平的很。
“那大哥写信干啥?没钱了,想要家里给他补贴一下?” 刘光福想到的就是大哥以大侄女的名义给家里要钱,反正爹娘这几年又攒了不少。
“怕不是那么的简单?” 刘光天掏出香烟给了弟弟一根。
“咱大哥这个人,从小就聪明,也好面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是不会低头的。” 刘光天还是非常了解这位刘老大的。
“那我们怎么办?” 刘光福今年也就17岁,很多事情都听二哥的。
“还能怎么办?想要在家里过得好,只能顺着老头子了。”哥俩都是无奈的低下了头,没法办,这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的,先熬着吧。
“媳妇,你说这么多年了,我为什么还是一个小组长?”对于出去的哥俩,刘海中是毫不在意的,兴许这俩兔崽子出去玩了。
“这个组长,你不是回来说了吗,还是何大江引荐的?” 刘海中媳妇说道,“老大在家的时候,不是还给你分析过,你忘了?”
“唉!我这个人也不是说一定要当官?” 刘海中“嗞溜”喝了一口小酒,夹了一筷子鸡蛋。
“像郭大撇子,比我小了十几岁,凭什么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 刘海中一想到这个就来气。“当年,这小子还和我请教过技术的,现在到成了精了?”
“那咱不也是没人吗?”老刘媳妇也认为自己男人是怀才不遇的,委屈了。
“媳妇,你说,我就是想进步,为什么这么的难?” 刘海中是仰天的长叹,摆了一个四十五度的角,只是没留神,这肚子有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