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缓缓转过身来，手中的铜牌贴在胸口，像是某种仪式的开始。他的眼神冷得不像活人，盯着林青三人一动不动。
林青没有说话，右手慢慢握紧了刀柄。小雨和赵刚也立刻摆出防御姿态，分别向左右两侧退开半步，形成三角站位。
空气变得沉重，红纹晶体散发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忽明忽暗。
灰袍人抬起右手，掌心朝前。一股寒意顺着台阶往上蔓延，地面微微震动。他脚步一滑，整个人瞬间逼近林青，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
林青横刀格挡，金属相撞发出刺耳声响。那一击力道极大，震得他手臂发麻。他后退一步稳住身形，发现对方左手指尖又轻轻抽动了一下。
就在那一瞬间，灰袍人再次出手，掌风带起一阵阴风。林青迅速侧身，让过正面冲击，同时低声喊：“压左！”
小雨早就盯着林青的眼神，听到指令立刻甩出两枚飞针，直取灰袍人左手关节。赵刚也从右侧扑上，铁蒺藜在手中扬出。
灰袍人被迫收手格挡，动作第一次被打断。他皱了下眉头，似乎没料到对方能预判他的节奏。
“再来。”林青低声道。
三人没有贸然进攻，而是保持距离，等待下一个破绽出现。
灰袍人冷笑一声，双手合十，口中念出几个音节。他脚下的红纹突然亮起，像是被激活了一样。紧接着，他身形一闪，绕到林青侧面，一掌拍向肋部。
林青早有准备，身体微倾，用刀背将对方手腕弹开。这一招不是硬接，而是借力卸劲，把对方的力道引向地面。红纹闪了一下，随即暗了几分。
“他靠这些纹路增强力量。”林青迅速判断，“打断连接就能削弱他。”
小雨听懂了意思，立刻瞄准墙边的晶体，甩出一把石灰粉。粉末落在红色纹路上，发出轻微的“滋”声，那片区域的光芒立刻熄灭。
灰袍人脸色一变，动作迟缓了半拍。
赵刚抓住机会冲上去，双拳连击。虽然打不中要害，但逼得对方不断后退。每一次格挡，都能看到他左手小指不受控制地颤动一次。
“第三次了。”林青盯着那个细节，“每次重招之前都会抖一下，应该是控制能量的关键点。”
他悄悄给小雨使了个眼色。小雨会意，悄悄摸出第三枚飞针，藏在袖口。
灰袍人察觉形势不利，忽然改变战术。他不再主动进攻，而是站在原地闭眼调息。几秒后，他睁开眼，瞳孔竟泛起一丝血红。
“要拼命了。”林青低声提醒。
话音未落，灰袍人猛然跃起，双手交叉劈下，带着整条阶梯都在颤抖。红纹全部亮起，像血管一样搏动。
林青大喝：“动手！”
小雨的飞针准时射出，精准扎进灰袍人左手小指根部。那人动作一滞，劈下的双掌偏了方向，砸在石阶上炸出一片碎石。
赵刚趁机从背后锁住他肩膀，用力压制。林青快步上前，一刀柄狠狠砸在他后颈。
灰袍人踉跄跪地，铜牌从手中滑落。
“说吧。”林青踩住铜牌，低头看着他，“‘七殿’到底是什么？瓶山钥匙在哪里？”
灰袍人喘着气，嘴角却扬起一丝笑。他抬头盯着林青，声音沙哑：“你们……真的以为能赢？”
林青没答，只是把刀尖往前递了半寸。
灰袍人忽然抬手，抓起地上的一撮红砂往空中一扬。那些砂子碰到空气竟然自燃起来，化作一道火线，逼得三人齐齐后退。
他趁机翻身而起，单手撑地，另一只手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符。符纸无火自燃，瞬间化为灰烬。
地面剧烈震动，四周的红纹像活了一样，朝着中央汇聚。灰袍人张开双臂，整个人被一股暗红色气流包裹。
“他在强行激发阵法。”小雨喊。
“不能让他完成！”赵刚冲上去想拦，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摔在墙上。
林青咬牙，知道不能再等。他看向小雨：“最后一次机会，打同一位置。”
小雨点头，取出最后一枚淬毒飞针，屏住呼吸。
灰袍人再次抬手，准备释放下一波攻击。就在他左手小指抽动的刹那，林青大吼：“现在！”
飞针破空而出，正中目标。
灰袍人闷哼一声，动作彻底乱了。体外的红光开始溃散，阵法运转戛然而止。
林青毫不犹豫扑上，一脚踢飞他手中的残符，随后反手一刀柄砸在他太阳穴。灰袍人晃了两下，终于倒地不起。
“搞定。”赵刚爬起来揉着肩膀，“这次总该老实了吧？”
林青蹲下身，翻查灰袍人全身。除了那块完整铜牌，还在内袋摸到一张折叠的羊皮纸。打开一看，上面画着一座山形轮廓，旁边标注着“瓶山”二字，下方有一行小字：“戌殿守钥者，血启归途。”
“又是血。”小雨皱眉，“这些人怎么都跟血扯上关系？”
林青收起羊皮纸，盯着昏迷的灰袍人：“他刚才说我们以为能赢，说明背后还有更多人等着我们送上门。”
赵刚捡起地上的铜牌看了看：“这玩意要不要毁了？”
“别。”林青摇头，“留着，可能是进入其他殿的凭证。”
小雨忽然指着灰袍人脖子：“他戴的东西不对劲。”
林青凑近一看，发现对方脖颈处挂着一枚黑色骨片，形状像牙齿，表面刻着细密纹路。他伸手去取，刚碰到那骨片，指尖就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有毒？”赵刚紧张地问。
林青甩了甩手，发现皮肤上多了个红点，但没有流血。他皱眉看着那骨片：“这不是装饰品，是信物，也是触发装置。”
小雨后退半步：“意思是……他已经传出去消息了？”
“差不多。”林青站起身，“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赵刚挠头：“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呗。”
“走之前得弄明白一件事。”林青拿起羊皮纸，“这张图是真线索，还是另一个陷阱？”
小雨靠近看了看：“如果是假的，没必要用真正的古法绘制。而且你看这里——”她指着图上一处折角，“这个折痕很新，像是最近才打开过。”
林青点头：“说明有人经常查看它。”
赵刚突然插嘴：“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太顺利了？”
两人看向他。
“我是说。”赵刚挠了挠耳朵，“前面那么多机关，死了个人，破了阵法，结果到这里就只剩一个守门的？就算他是高手，也不至于是最后防线吧？”
林青沉默片刻：“你的意思是，这里根本不是核心？”
“我不知道。”赵刚耸肩，“但我总觉得，咱们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林青低头看着手中的羊皮纸，又看了看地上的灰袍人。对方虽然昏迷，嘴角仍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你说得对。”林青终于开口，“这不是终点。”
小雨问：“那怎么办？继续往下？”
“不能退。”林青把铜牌和羊皮纸收好，“既然他们想让我们看到这些，那就看看他们还想给我们看什么。”
赵刚叹了口气：“又是套路是吧？”
“习惯了就好。”林青走向阶梯深处，“走吧，别让他白忙一场。”
三人重新列队，沿着红纹照亮的台阶继续下行。空气越来越热，墙壁上的晶体排列成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文字。
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一道石门。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块凹陷的手印轮廓。
林青伸手按了上去。
石门缓缓开启，里面是一间圆形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口青铜棺材。棺盖半开，露出一角白色布料。
最诡异的是，棺材周围摆着七盏油灯，其中六盏已经熄灭，仅剩一盏还在燃烧，火光摇曳。
“这是……等人的？”小雨低声说。
林青走近棺材，发现棺盖内侧刻着一行字：“待七火尽，门自开。”
赵刚盯着那盏孤灯：“所以只要这灯一灭，就会发生什么事？”
林青还没回答，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三人猛地回头，只见刚刚被击倒的灰袍人正站在门口，双眼睁开，目光冰冷。
他的左手小指仍在微微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