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过竹林,发出沙沙声响,掩去了细碎的脚步声。温雅立于一丛墨竹之下,看着前方空地上那道纵横捭阖、剑气冲霄的身影。
萧云澜的剑式已臻化境,并非华丽繁复,而是极致的简洁与精准,每一剑都蕴含着斩断一切的决绝意志。他周身剑气自然流转,形成一片无形的领域,寻常弟子根本无法靠近。
温雅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等待。她观萧云澜剑舞,心神却如明镜高悬,默运《五行混元诀》中“灵犀推演”之法,于识海内拈算天机,权衡利弊:
缘何择定萧云澜?
1. 实力与信誉: 萧云澜是内门剑尊亲传弟子,剑道天赋卓绝,实力远超同阶,有足够能力提供武力庇护。更重要的是,剑修通常道心纯粹,重诺守信,与之合作风险相对可控,反噬之险远低于奸猾之徒。他的背景(元婴剑修弟子)师承背景亦是一重无形护障,等闲势力不敢轻捋虎须,也使得吴管事背后的势力不敢轻易动他,形成天然威慑。
2. 需求互补: 剑修攻伐无双,但往往疏于丹道符箓等外物(或是不屑于使用普通货色)。她提供的定制丹药和特殊符箓恰好能弥补其短板,且品质远超市面,对他有实实在在的吸引力。这是一场等价交换,而非单方面乞求,能维持她的尊严和主动权。
3. 潜在共鸣: 她心口的玉佩与萧云澜那柄含有混元残纹的本命剑“破晓”之间存在极微弱的感应。这或许意味着他与“混元”之道存在某种关联,可能更容易理解或接受她的异常之处,合作基础可能更深。
4. 孤立性与针对性: 萧云澜看起来独来独往,与宗门内各大派系(包括可能针对她的势力)瓜葛较少。且他的目标明确(秘境资格、变强),与她的直接利益冲突较小,合作起来更纯粹。
5. 投资价值: 此人潜力巨大,提前建立良好关系,长远来看或许是一笔优质投资。
评估完毕,合作收益远大于风险。她这才去竹林,找萧云澜提出交易意向。
直到一套剑诀练罢,剑气稍敛,萧云澜还剑入鞘,气息平稳如初,目光如电般扫向她的藏身之处。
“何事?”他的声音清冷,带着剑修特有的直接,并无多少情绪波动,但也并无驱赶之意。显然,他早已察觉她的到来。
温雅从竹影中走出,神色平静,开门见山:“萧师兄,天衍小秘境选拔在即,强敌环伺,暗流汹涌。我想与你谈一笔交易,或者说,一个有限度的合作意向。”
萧云澜眉梢微挑,并未立刻回应,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穿虚实的眼睛看着她,等待下文。
“我的筹码是:定制丹药与特殊符箓。”温雅语气平稳,“我所炼制的【五行蕴气丹】,药力融合度比市面同阶丹药高出至少两成,杂质更低,更利于炼化,对冲击瓶颈亦有微效。”
这【五行蕴气丹】的由来,正是她基于《五行混元诀》原理和振频凝丹法的杰作。 寻常蕴气丹只提供无属性的纯净灵气,而她的改良版,则微妙地调整了药力结构,使其内蕴一丝极其微弱的、符合五行相生序列的灵韵波动。服用后,不仅能更快补充灵力,更能轻微促进服用者自身五行灵气的循环与平衡,尤其适合筑基前夯实根基,对于萧云澜这种追求完美道基的天才而言,价值非凡。这丹药目前仅有她能炼制,堪称独门秘方。
温雅语气平稳,如同陈述实验数据,“此外,我还可提供一种特殊【高频振爆镖】符箓,激发后产生特定频率的剧烈灵能震荡,干扰神识、破除低级护盾有奇效,于混乱中或可创造一线战机。”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看着萧云澜:“我所求的,并非让你为我扫平对手,而是在选拔过程中,若有人动用超乎常规的阴私手段——尤其是来自某些‘管事’的可能干预——希望师兄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提供必要的武力威慑或庇护,确保竞争相对公平。”
竹林寂静,只余风声。
萧云澜沉默了片刻。他自然听说过温雅在丹阁小比中以奇异手法击败孙师姐的事情,也对她那手出人意料的炼丹术有所耳闻。更重要的是,他的剑心通明,让他能模糊地感知到,眼前这个看似只有炼气七层的师妹,神识之凝练、气息之沉稳远非同阶可比,且她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难以看透的迷雾,以及一种…与他的本命剑隐隐约约的微妙感应(混元诀与剑纹的潜在联系)。
“可。”半晌,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理由很简单:她提供的丹药和符箓确实对他有用,尤其是那振爆镖,思路清奇,值得一试。而她要的回报,对他而言并不难,顺水人情而已。与一个有趣的、可能藏着秘密的炼丹师交好,利大于弊。(剑修男友协议初步激活:基于实用主义与初步兴趣的认可)
“多谢师兄。”温雅颔首,并无意外之色,仿佛早已料到此结果。她随即取出两个小巧的玉瓶和一枚材质特殊的灰黑色符箓,隔空送至萧云澜面前。“这是部分定金,丹药一瓶五粒,符箓三枚。效果如何,师兄一试便知。”
萧云澜伸手接过,神识一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丹药圆润无暇,丹晕内敛,药力澎湃而均衡,果然远超市面货色。那符箓结构更是奇特,能量波动隐晦却危险。
然而,温雅的话并未说完。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更加郑重,甚至带上了一丝破釜沉舟的意味:“此外,还有一事,需提前告知师兄,并希望能再得一份承诺。”
萧云澜抬眼看向她。
“我准备…在秘境选拔结束后,于秘境之内,尝试自行筑基。”温雅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萧云澜持剑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炼气七层巅峰,自行筑基?还是五灵根?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他看向温雅的目光终于带上了明显的审视和探究。她的自信从何而来?那平静外表下,究竟藏着怎样的底牌?
温雅迎着他的目光,继续道:“筑基过程需绝对安静,不能受丝毫干扰。我不求师兄为我护法全程,只希望若我选择突破之地恰在师兄左近,或动静引来不必要的窥探时,师兄能代为阻拦一二,哪怕…只是散发剑气,形成威慑即可。”
这是一个更大的人情,也更危险。为一个五灵根弟子筑基护法,听起来像个笑话。
但萧云澜看着眼前少女那双沉静如渊、却又燃烧着某种炽热信念的眼睛,想起了她那不合常理的炼丹术,那奇怪的符箓,还有那隐约的感应…他心中剑意微鸣,一种直觉告诉他,这笔投资,或许远超预期。
“可。”他再次吐出同一个字,语气却比之前重了半分,“若遇之,我会出手。”
“如此,便多谢师兄了。”温雅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转身悄然没入竹林深处,如同从未出现过。
萧云澜摩挲着手中温润的玉瓶和那枚奇特的符箓,望向温雅消失的方向,冰冷的唇角似乎极细微地勾起了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弧度。
“自行筑基……五灵根……有趣。”他低声自语,周身剑气似乎更加凝练了几分。这场秘境选拔,看来不会无聊了。而那个叫温雅的师妹,她的价值,或许远不止几瓶丹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