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睁开眼,脚下是一条切割得毫无冗余的街道。灰黑色合金铺就的路面,每块砖的接缝都严丝合缝,仿佛经精密量具反复丈量校准。两侧的建筑是清一色的银灰色立方体,窗户排列成规整的网格,就连窗帘的褶皱都如出一辙——精准低垂三十度,分毫不差。
“欢迎来到循规城,市民编号7001。”空中飘来机械女声,语调平得像块没有起伏的钢板,“当前时间7:00:00,早餐时段开启,请前往3号营养补给站,摄入今日第一份标准化能量餐。”
他低头看向身上的衣服,是件灰蓝色制服,左胸别着块电子牌,“7001”的数字在上面规律跳动。不远处,一个穿同款制服的人正机械地挪动脚步,每步间距精确到三十厘米,手臂摆动角度稳定在十五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活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这地方……也太闷了吧。”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马嘉祺回头,见丁程鑫正扯着制服袖口皱眉,“这料子硬得像纸板,还不如练习室的训练服舒服。”他胸前的电子牌显示着“7002”。
“你们也在?”宋亚轩从街角跑过来,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他刚要抬手整理,就被空中的机械音厉声打断:“市民7003,请注意仪容规范,头发偏离标准长度0.5厘米,建议立即前往美容修正站。”
宋亚轩吓得猛地缩回手,吐了吐舌头:“这地方管得也太宽了吧?连头发丝都要较真。”
刘耀文是被一阵急促的哨声惊醒的。他正躺在一间四四方方的屋子里,墙壁是冰冷的纯白色,床上的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棱角锋利得仿佛能划开纸。窗外,一群穿灰色制服的人正在列队跑步,口号声整齐得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时间就是效率,秩序就是生命!”
“搞什么鬼?”他踹开被子下床,脚刚沾地,房间的门就自动滑开。一个戴红袖章的机器人走进来,举起扫描仪对准他:“市民7004,起床时间晚于标准值10秒,扣减今日行为分1分。请立即着装,前往晨练场。”
“扣就扣,谁在乎。”刘耀文翻了个白眼,故意把脚往旁边迈了一大步,超出机器人划定的站立红线。机器人的红光立刻亮起:“警告!偏离标准站位,请立即纠正!”
刘耀文没理它,反而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镜子里的自己穿着灰蓝色制服,表情僵硬得像块石头。“这要是被粉丝看到,怕是要以为我被绑架了。”他嘀咕着,突然发现镜子角落有个极其细微的裂缝,裂缝里似乎藏着点别的颜色,不是银灰,不是白,是种……鲜活的红。
张真源在营养补给站里,盯着面前的“早餐”发呆。那是块灰绿色的方块,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味,旁边摆着一杯透明的液体,标签上写着“水分补充剂,矿物质含量99.9%”。
“请在7:15:00前完成摄入,市民7005。”补给站的机械臂发出提示音,“拖延将导致能量摄入不足,影响今日工作效率。”
他拿起那块方块,犹豫着咬了一小口,味道像嚼纸板,毫无滋味。旁边,一个穿制服的女人正小口吞咽,眼神空洞,仿佛在完成一项必须执行的任务,而不是在吃饭。
“这玩意儿也能叫食物?”张真源放下方块,突然想起妈妈做的番茄炒蛋,想起练习室里大家分着吃的火锅,那些热辣辣的味道,和眼前的“营养剂”比起来,简直像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严浩翔是在一个巨大的数据库里醒来的。无数根荧光管从天花板垂下来,里面流动着蓝色的数据流,像一条条发光的蛇。他面前的屏幕上,正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市民行为准则第127条:禁止在工作时间微笑,浪费能量;第128条:禁止哼唱无意义音节,干扰秩序;第129条:禁止……”
“无聊。”他抬手在屏幕上划了一下,没想到数据流突然乱了码,屏幕上闪过一行奇怪的字:“狂想曲病毒已激活,寻找裂缝,释放遗憾。”
字很快消失,恢复成原来的准则。严浩翔挑了挑眉,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了几下——他发现这个系统的防火墙漏洞多得像筛子,只要他愿意,随时能黑进核心数据库。
贺峻霖是被笑声惊醒的——准确地说,是被自己的笑声惊醒的。他正坐在一个灰色的房间里,面前的屏幕上播放着一段默片,画面里的人摔了个四脚朝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刚落,房间里的警报就响了:“检测到非法情绪波动,市民7007,立即停止发笑,前往情绪矫正室。”
“笑都不行?”贺峻霖撇撇嘴,故意又笑了几声,声音越来越大,像在挑战这冰冷的规则。警报声越来越急促,他却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畅快——好像有什么被压抑了很久的东西,正随着笑声一点点冒出来。
当七个人终于在中央广场汇合时,每个人的电子牌都在闪烁红光。机械女声在空中回荡:“检测到7名异常市民聚集,存在潜在秩序干扰风险,时间警察将在3分钟内抵达,请立即分散,保持标准社交距离1.5米。”
“跑!”刘耀文第一个反应过来,拉起宋亚轩就往街角冲。马嘉祺紧随其后,丁程鑫拽着贺峻霖,张真源和严浩翔对视一眼,默契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们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这里的建筑不再是规整的立方体,墙壁上有斑驳的痕迹,甚至能看到几株偷偷从砖缝里钻出来的野草,叶片是鲜活的绿,在灰黑色的世界里格外刺眼。
“这里好像……不一样。”宋亚轩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株野草,“它居然敢长在这里,不怕被‘修正’吗?”
严浩翔靠在墙上,指尖在电子牌上飞快地操作着:“我刚才黑进了系统,这地方叫‘循规城’,由‘时间管理总局’控制,所有人都得按他们的规则活,连吃饭、走路、说话都有标准。”他顿了顿,调出一张地图,“但系统里提到了‘狂想曲病毒’,说它能制造‘疯狂象限’,好像是……反抗这个破地方的东西。”
“疯狂象限?”丁程鑫指着地图上一个闪烁的红点,“那是什么?”
“看起来像个异空间。”严浩翔放大地图,“系统说,每个象限都对应着一种‘被禁止的疯狂’,比如……”他指着红点旁边的小字,“‘无目的游荡象限’——在那里,你可以随便走路,不用管步数和方向。”
“还有这种好事?”刘耀文眼睛一亮,“那还等什么,去看看啊!再不疯一把,我都要变成机器人了!”
马嘉祺望着巷口,那里已经传来了时间警察的脚步声,金属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走。”他当机立断,“去看看这个‘疯狂象限’到底是什么。”
严浩翔在墙上的一块砖上按了三下,砖面突然凹陷下去,露出一个圆形的入口,里面闪烁着彩色的光,和循规城的灰败截然不同。“系统说这是入口,”他率先跳了进去,“快来!”
宋亚轩最后一个跳进去,跳进光里的瞬间,他回头望了一眼循规城——银灰色的建筑延伸到天边,像一片没有尽头的荒漠。而那株从砖缝里钻出来的野草,正迎着风轻轻摇晃,像在对他说“快来吧,别被规矩困住”。
光的尽头,是片柔软的草地。草是绿色的,天是蓝色的,云是白色的,还有蝴蝶在飞,翅膀上闪着彩色的光。空气里有花香,是循规城从未有过的味道。
“哇!”宋亚轩躺在草地上打滚,草叶蹭着脸颊痒痒的,“这才叫生活嘛!”
刘耀文已经在草地上狂奔起来,他故意跑得东倒西歪,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甚至还翻了个跟头,哈哈大笑的声音在草地上回荡。“不用按直线跑的感觉,太爽了!”
丁程鑫脱了鞋子,光脚踩在草地上,冰凉的露水沾在脚背上,他忍不住旋转起来,裙摆(不知何时变成了柔软的白色衬衫)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你看,”他对马嘉祺笑,“不用数步数,不用管角度,想怎么转就怎么转。”
马嘉祺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疯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想起练习室里永远精确的走位,想起舞台上不能出错的动作,想起每次演出前反复核对的流程表——那些被安排好的“完美”,好像突然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喂,马嘉祺,快来啊!”刘耀文冲他招手,“再不来我们就把这里的草都踩秃了!”
马嘉祺笑了,迈开腿朝他们跑去。他没有按直线,故意绕了个弯,踩过一片开着小黄花的草地,花瓣沾在他的裤脚,像给灰色的制服缀上了星星。
严浩翔靠在一棵树下,看着手里的电子牌——上面的“7006”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字:“狂想曲能量+10%,解锁‘自由奔跑’技能。”他抬头望向天空,一只鸟正歪歪扭扭地飞过,没有固定的航线,随心所欲。
贺峻霖正和一只松鼠对峙,他手里拿着颗从地上捡的野果,想喂给松鼠,松鼠却歪着头看他,突然“噌”地一下跳上他的肩膀,抢过野果跑了。贺峻霖愣了两秒,随即大笑起来:“这小家伙,还挺霸道!”
张真源坐在草地上,手里编着个草环,他把草环戴在宋亚轩头上,又给丁程鑫编了一个。“你看,”他笑着说,“不用按模板做的东西,也挺好看的。”
远处的循规城里,时间警察还在巡逻,机械的脚步声敲击着冰冷的地面。但在这片小小的“疯狂象限”里,风在唱歌,草在跳舞,少年们的笑声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开一圈圈名为“自由”的涟漪。
马嘉祺望着他们的笑脸,突然想起那句机械音说的“秩序就是生命”。可如果生命只剩下秩序,那和没有生命,又有什么区别呢?
“喂,”他对所有人喊,“接下来,我们去做点更疯狂的事吧!”
刘耀文举起手:“我要去砸了那个破时钟!看它还怎么管我们!”
丁程鑫点头:“我要去广场上跳舞,跳一支没人教过的舞!”
宋亚轩眼睛发亮:“我要去跟那些机器人玩老鹰捉小鸡!”
严浩翔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我要黑进他们的系统,把所有的规则都改成‘想干嘛就干嘛’!”
贺峻霖笑着补充:“还要举办个大笑比赛,谁笑得最大声,谁就是赢家!”
张真源温柔地说:“我想给这里的每个人一个拥抱,告诉他们,活着不只是为了遵守规则。”
马嘉祺深吸一口气,空气里的花香混着青草的味道,清新得让人心头发颤。他举起手,和他们叠在一起:“那就这么定了。再不疯狂,我们真的要在这破地方变成机器人了。”
他们的手掌叠在一起,温度相互传递,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草地的边缘,那道通往循规城的裂缝还在闪烁,裂缝的另一边,是冰冷的秩序;而裂缝的这一边,是刚刚萌芽的、名为“疯狂”的勇气。
循规城的机械音还在不知疲倦地播报着时间,计算着效率。但马嘉祺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在这片被规则统治的土地上,已经裂开了一道缝,缝里钻出来的,是渴望自由的野草,是少年们不肯被驯服的心跳,是那句在心底呐喊的话:
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而我们,偏要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