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典礼终于落下帷幕,喧嚣散去,浮华暂歇。
承乾宫内外前来道贺的人群也已渐渐离去,只留下堆积如山的贺礼。
回到那方只属于他们的隐秘宅院,姜云舒换下了那身沉重的仙鹤补服,慵懒地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角。
进忠也卸下了官帽,凑到她身边,动作熟练地帮她按揉着太阳穴,指尖带着安抚的力度。
“累了吧?”
他声音低沉。今日这场面,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步步惊心,劳心劳力。
姜云舒闭着眼,享受着他的体贴,轻轻嗯了一声:
“总算结束了。”
室内烛火温暖,气氛静谧而暧昧。
进忠看着她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心头那点被压抑了整日的躁动又悄然升起。
他俯下身,试探地吻了吻她的唇角,见她没有抗拒,便加深了这个吻,带着急切与渴望,手掌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流连。
姜云舒被他吻得有些气息不稳,刚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准备回应这难得的温存时刻……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如同不识趣的棒槌,猛地砸碎了满室旖旎。
紧接着,是进保那毫无眼力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师兄!嫂子!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啊?永琮找你们有事儿!”
还有永琮细声细气的附和:
“额娘,阿玛……”
床榻上的两人动作瞬间僵住。
进忠额角青筋暴起,猛地抬起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低吼:
“这两个小兔崽子!”
姜云舒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推开意犹未尽的进忠,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
就在进忠黑着脸,准备下床去给门外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一点教训时,房门却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显然,门并没有真的锁死。
只见意欢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一手拎着还在嚷嚷的进保,另一只手拎着一脸无辜的永琮。
她抬眸扫过榻上脸色不善的进忠和略显尴尬的姜云舒,对着手里的两人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吵什么。”
然后,根本不给进忠发作的机会,直接像拎小鸡一样把两人拖走,临走前还贴心地帮他们把门重新带上了。
门外隐约传来进保委屈的嘟囔和永琮好奇的询问,以及意欢冰冷的呵斥:
“闭嘴,回去练字。”
屋内,重新恢复寂静。
进忠瞪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气氛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只觉得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姜云舒看着他这副吃瘪又恼火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好了,跟孩子计较什么。”
进忠郁闷地倒回榻上,将她重新捞回怀里,把脸埋在她颈窝闷闷道:
“这两个小混蛋……早晚得好好管教!”
他心有不甘,还想继续方才被打断的事,指尖刚探入她衣襟,唇瓣再次贴上她的锁骨……
“啊!”
一声凄厉的女子尖叫,如同利刃般陡然划破了宅院的宁静。
那声音,分明来自东侧殿!
是白蕊姬!
姜云舒和进忠瞬间从榻上弹起,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白蕊姬的产期应该还有月余!
两人来不及多想,立刻冲出房间。只见东侧殿门口,李玉正脸色煞白地扶着门框,而殿内,断断续续的传来白蕊姬带着哭腔的痛呼声:
“玉哥哥……疼……好疼啊……”
“蕊蕊!”
李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想进去,却被里面陪着的宫女拦住,
“你怎么样?!”
“发动了!玫贵妃娘娘发动了!”
姜云舒立刻上前,稳住心神,抬手把众人带到了永和宫。
一阵兵荒马乱!
白蕊姬虽提前服用过从系统商城里换来的止疼药物,但真正的生产之痛依旧远超她的想象。
她紧紧抓着身下的锦褥,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姜姜……欢欢……我好怕……”
她看着紧随进来的姜云舒和意欢,声音带着颤抖。
姜云舒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也有些惊慌:
“别怕,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太医马上就到,保存体力。”
意欢虽不说话,却默默拧了热帕子,仔细地替她擦拭额头的汗水,动作略显生硬,但手指微微颤抖。
永和宫外,气氛同样紧张。
进忠早已飞奔去太医院,以他如今的身份,太医院不敢怠慢,院判亲自带着几位擅长妇科的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进保也一路疾跑,前往养心殿禀报皇上。
然而,皇帝此刻正在与几位军机大臣商议西北军务,进保守在殿外心急如焚,却也不敢贸然闯入打断国事,只能焦急地在殿外踱步。
最煎熬的莫过于李玉。他不能进入产房,只能像个困兽般在永和宫正殿外来回踱步,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白蕊姬压抑的痛呼声,每一次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
他双手紧握,指节泛白,平日里温润沉稳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焦灼。进忠传完太医回来,看到他这副模样,想安慰两句,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陪着他一同守在殿外,眉头紧锁。
时间一点点流逝,产房内的痛呼声时而高亢,时而微弱,牵动着外面每一个人的心。太医们进进出出,面色凝重。稳婆的声音不断传来:
“娘娘,用力!再用力!”
姜云舒和意欢始终守在床边,一个用言语鼓励,一个用行动支持。白蕊姬抓着姜云舒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汗水浸透了鬓发,她咬着唇,努力遵循着稳婆的指示,眼中因为疼痛和害怕而蓄满了泪水,却也在两位姐妹的陪伴下,生出了一丝勇气。
夜色渐深,永和宫内灯火通明,弥漫着紧张与期待的气息。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新生命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