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初阳谷,李昭华一声令下,整个凤鸣军的高效机器立刻为之转动起来!
这寻访贤才,尤其是寻找崔沅这等可能身陷囹圄的重要人物,可不是随便派两个阿猫阿狗就能办成的差事。
李昭华思虑再三,这事儿,非得派个心思缜密、处事灵活、而且足够可靠的人去不可!
她目光在麾下那些将领中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一个名叫“秦婉”的女卫队长身上。
这秦婉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原是官宦之家出身,家道中落后投身行伍,后来辗转被凤鸣军收编。
她不像卫铮那般勇猛无匹,也不似石红绡那般泼辣外放,但胜在心思细腻,观察入微。
而且识文断字,待人接物颇有章法,处理各种杂事更是井井有条,是李昭华身边颇为得用的一个人才。
“秦婉!”李昭华沉声唤道。
“末将在!”一身利落玄甲的女卫队长立刻出列,抱拳行礼,眼神清亮而专注。
“现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任务要交予你。”李昭华神色凝重,
“你立刻挑选五名机灵可靠、身手也不错的姐妹,组成一队,轻装简从,即刻南下,前往江南道临江府下的白石镇!”
“江南?”秦婉微微一惊,那可是数千里之遥,而且如今兵荒马乱,路途必然艰险。
“不错!”李昭华从案上拿起两封信和一个小小的锦囊,
“这是玄真道长提供的线索。
你们要去寻找一个化名‘沅娘’的女子,此女很可能是一年多前因文字获罪、家破人亡的江南才女崔沅!
她如今可能隐姓埋名于那小镇,替人代笔写信为生。”
崔沅?那个写《时务策》的才女?她竟然可能还活着?
秦婉心中更是震惊,她也是读过些书的,自然听过崔沅的名头和遭遇,顿时感到肩上任务沉重。
李昭华将锦囊递给秦婉:
“这里面是盘缠和一份我的亲笔信。
若找到她,务必以礼相待,表明我的诚意,呈上书信,请她北上来我初阳谷共谋大业!
记住,态度一定要恭敬,此人于我军未来,至关重要!”
“末将明白!”秦婉郑重接过锦囊,贴身藏好。
“此外,”李昭华又补充道,
“通明院在江南也有一些外围的眼线,这是联络方式和暗号。
你们到了地方,可先尝试与他们取得联系,获取更多当地具体情况,便宜行事。
切记,此行首要任务是寻人、请人,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节外生枝,暴露身份!”
“是!保证完成任务!”秦婉再次抱拳,眼神坚定。
事不宜迟,秦婉立刻点了五名得力手下,这五人都是凤鸣军中百里挑一的好手,不仅武艺不俗,更有擅长追踪、伪装、打探消息的。
六人换上不起眼的行商服饰,带上兵刃和干粮,骑上快马,悄然离开了初阳谷,一路向南,疾驰而去!
这一路,真是跋山涉水,风餐露宿。
如今这世道,离了凤鸣军控制的地盘,外面那是处处烽烟,关卡林立,盗匪横行。
好在秦婉一行人目标明确,行事谨慎,凭借着通明院的暗线和一些巧妙的手段,有惊无险地穿越了数个州府。
越是往南,景色越发秀丽,水网密布,气候也湿润起来。与北地的苍凉壮阔截然不同。
足足赶了将近一个月的路,询问了无数次道路,秦婉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地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那座位于江南水乡,看起来宁静得甚至有些闭塞的白石镇。
小镇依河而建,青石板路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和渔腥味。
乌篷船在狭窄的河道中慢悠悠地划过,偶尔传来几声吴侬软语的吆喝。
这与北地截然不同的风情,让秦婉等人都有些新奇,但她们不敢忘了正事。
按照计划,秦婉先让两名手下拿着暗号,去镇上一家指定的杂货铺尝试联络通明院的眼线。
她自己则带着另外三人,假装成北地来的行商,在小镇上看似随意地闲逛,实则暗中打听“沅娘”或者“代笔写信”女子的消息。
起初颇为顺利,问了几个人,都指向镇东头河边的一棵大柳树下。
“喏,以前是有个叫沅娘的女子,常在柳树下摆个小桌,替人写家书哩。”一个洗菜的大婶说道。
秦婉心中一喜,连忙追问:“那大婶可知她现在何处?”
那大婶却摇摇头,叹了口气:“唉,好人没好报哟…听说前阵子惹上了官司,被官差抓走喽!好像是说…偷了东西?”
“什么?被抓走了?”秦婉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又连续问了好几个人,说法大同小异。
那个代笔的“沅娘”,因为偷窃罪,已经被关进镇上的大牢有些日子了!
恰在这时,派去联络眼线的两名手下也回来了,脸色凝重,带回了更确切的消息。
“队长,联系上人了。确认了。那个‘沅娘’确实在半个月前就被抓了。
罪名是入室行窃,人赃并获。但…”那手下压低了声音,
“眼线说,镇上都传言,是镇上的恶霸癞头张勾结衙门胥吏陷害的她!
就因为那沅娘暗中收集癞头张的罪证,想帮隔壁一个姑娘告状!”
秦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来晚了!而且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人不仅深陷囹圄,还是被地头蛇陷害的!这穷乡僻壤的衙门,黑得很!想要通过正常途径救人,难如登天!
她怀里那封李帅言辞恳切的亲笔信,还有那份代表诚意的礼物,此刻显得如此沉重。
连人都见不到,还谈什么“一顾茅庐”?谈什么“以礼相待”?
“队长,现在怎么办?”手下们都看向秦婉。
秦婉秀眉紧蹙,望着不远处那阴森森的镇衙大牢方向,又看了看这完全陌生、危机四伏的水乡环境。
强闯劫狱?她们只有六个人,人生地不熟,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还会彻底暴露,辜负李帅的重托。
可不救人?难道眼睁睁看着那位可能身负大才的崔沅姑娘,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被折磨致死?或者被胡乱判个流放甚至杀头的罪?
不行!绝对不行!
秦婉猛地一咬牙,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立刻给初阳谷飞鸽传书,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禀报李帅和玄真道长!请求下一步指示!”
“另外!”她看向那名与眼线接上头的部下,“让我们的人,想办法摸清楚镇衙大牢的布局、守卫换班时间,还有那个癞头张和涉案胥吏的详细情况!记住,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是!”手下领命而去。
秦婉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江南湿润却带着一丝腐朽气息的空气。
李帅的第一次礼贤下士,竟然就遇到了这等棘手的状况。
这江南水乡的暗流,似乎比北地的刀光剑影,更加凶险莫测。
接下来,该如何破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