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 SUV 在暮色里疾驰，车窗外的路灯连成一串昏黄的光带。李明攥着手机，匿名短信里 “废弃工厂” 四个字像块石头压在心头 —— 他回头看了眼林羽，对方正盯着导航，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紧绷。
“城西的废弃工厂，以前是个化肥厂，” 林羽突然开口，“十年前因为污染超标被查封，后来一直没人管，听说晚上常有流浪汉住进去。” 他顿了顿，从副驾抽屉里摸出个手电筒，“等会儿进去，你跟在我后面，别乱碰东西，说不定有埋伏。”
李明点头，心里却犯嘀咕：神秘人要是想害他们，根本不用约在工厂，在半路就能动手；可要是想透露真相，又为什么选这么偏僻的地方？
车子停在工厂门口时，天已经全黑了。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 “吱呀” 的刺耳声响，惊得墙根下的野猫 “嗖” 地窜进黑暗。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厂区，杂草快有半人高，破旧的厂房窗户玻璃碎得只剩框架，风灌进去，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哭。
“按短信说的，在仓库里等。” 林羽压低声音，领着李明往厂区深处走。仓库在厂房最里面，门是铁链锁着的，可走近了才发现，铁链是被撬开的，地上还留着新鲜的撬痕。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扫过仓库内部，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堆着几袋破旧的化肥袋。“人呢？” 李明刚开口，就被林羽拉住 —— 光束里，仓库正中央的水泥地上，用白粉笔写着一行字：“资金条款是陷阱，刘副局长在盯着你们。”
“刘副局长？” 李明愣了，“是县财政局的刘副局长？”
林羽脸色骤变：“就是他！赵德发当年贪污的修路资金，就是通过他手下的科室走的账！张大海的农产品公司，每年都能拿到县财政的‘农业扶持补贴’，这里面全是刘副局长在撑腰！”
他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粉笔字，墨迹还没干：“神秘人肯定是知道刘副局长要动手，才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话音刚落，仓库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两道车灯的光束扫过窗户。
“有人来了！” 林羽赶紧关掉手电筒，拉着李明躲到化肥袋后面。仓库门被推开，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
“没人啊，是不是情报错了？” 其中一个男人说。
“刘副局长说，那两人肯定会来，再找找！”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李明觉得耳熟 —— 是之前在锦绣花园小区跟着赵德发的穿夹克男人！
两人在仓库里搜了一圈，没发现人，骂骂咧咧地走了。等脚步声远了，林羽才拉着李明出来：“不能再待了，刘副局长已经盯上我们了，得赶紧回去想办法。”
上车后，林羽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县乡村振兴局的王科长打来的。“林经理，不好了！” 王科长的声音带着急意，“你们的乡村振兴计划，资金拨付条款被临时否决了，说是县财政局提出‘风险评估不足’，需要重新审议！”
“什么？” 林羽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上午才通过的条款，怎么突然要重新审议？风险评估我们早就交上去了，县审计局都审核过了！”
“是刘副局长拍的板，” 王科长压低声音，“他说你们的资金来源‘不透明’，还说电商直播项目‘没先例，容易亏’，硬是把条款压了下来。现在局里也没办法，只能等下次会议再议。”
挂了电话，林羽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声响。“我就知道他们会来这手！” 他咬牙，“刘副局长跟张大海是一条线上的，我们的计划断了张大海的财路，他就通过刘副局长卡我们的资金！没有资金，厂房建不起来，直播设备买不了，计划就是张废纸！”
李明心里也凉了半截：“那怎么办？村民们都等着计划落地呢，要是让他们知道条款被否决了，肯定会慌的。”
“现在还不能告诉村民，” 林羽深吸一口气，“得先稳住局面。明天我去县财政局找刘副局长，跟他谈；你回村里，盯着点，别让张大海的人散布谣言。”
第二天一早，李明回到村里，刚进村口就觉得不对劲 —— 平时热闹的晒谷场，今天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李婶看到他，赶紧跑过来：“明子，你可回来了！张老四带着几个人在闹，说你的计划是骗钱的，还说要把你告到县里去！”
李明挤进去一看，张老四正站在石磨上，手里举着一张纸，对着村民喊：“大家别信李明和林羽的鬼话！他们的计划就是想圈咱们的地，等把地骗到手，就卖给开发商，到时候咱们连种草莓的地方都没有！”
“就是！” 旁边一个男人附和，“我听说林羽的公司去年在别的村搞项目，骗了村民的钱就跑了，咱们可不能上当！”
李明一眼就认出，附和的男人是张大海的堂弟张二，上次张大海来村里，就是他跟着来的。“张老四，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李明走上前，“计划的每一条，都跟村民们商量过，土地流转的价格比种玉米高三倍，还签了合同，怎么会是骗地？你手里的纸是什么？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张老四眼神闪烁，把纸往身后藏：“我凭什么给你看？这是别人给我的证据！”
“什么证据？是不是张大海给你的？” 李明追问，“你跟张大海勾结，拿了他多少钱？去年你领了村里的扶贫补贴，却把地荒着，现在又来捣乱，你对得起村里吗？”
张老四的脸一下子红了，张二想上前帮腔，却被王大叔拦住：“张二，这里是青山村，轮不到你一个外村人说话！你哥张大海以前坑咱们村的草莓钱，现在还想来捣乱，没门！”
村民们也反应过来，纷纷指责张老四：“就是，明子什么时候骗过咱们？去年种草莓，咱们都赚了钱！”“张老四，你肯定是拿了张大海的好处，才来害咱们！”
张老四见众怒难犯，跳下石磨，拉着张二就跑。李明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清楚 —— 这肯定是刘副局长和张大海的主意，他们搞不定条款，就来村里煽动村民，想让计划胎死腹中。
“大家别担心，” 李明转身对村民说，“资金条款只是暂时需要重新审议，林经理已经去县里处理了，很快就能解决。咱们的计划，绝不会黄！”
安抚好村民，李明刚回到家，手机就响了，是林羽打来的。“明子，刘副局长不见我，” 林羽的声音带着疲惫，“我在财政局门口等了一上午，他让秘书跟我说，‘风险评估不通过，就别想拿到资金’。我托人打听了，刘副局长跟张大海一起，昨天去了县人大刘代表家，肯定是在商量怎么彻底否决咱们的计划。”
“那怎么办？” 李明急了，“没有资金，计划就没法落地，村民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失望的。”
“我想到一个办法，” 林羽说，“县两会的代表里，有几个中立派，比如县人大的李代表、农业局的王科长，还有乡卫生院的张院长。他们之前虽然投了支持票，但现在刘副局长施压，他们可能会动摇。只要能拉拢他们，在下次会议上帮咱们说话，资金条款说不定能通过。”
“怎么拉拢？” 李明问。
“得跟他们面谈，让他们知道咱们的计划不是空话，是真能给青山乡带来好处。” 林羽说，“李代表是搞农业研究的，最看重实际效益；王科长一直想搞乡村振兴的试点，咱们的计划刚好符合他的想法；张院长关心村民的健康，咱们可以提在游客服务中心设医疗点，方便村民和游客看病。”
他顿了顿，继续说：“明天我去拜访李代表和王科长，你去乡卫生院找张院长，跟他说说医疗点的事。张院长是青山村人，对村里有感情，只要他支持，就能帮咱们在乡里的代表里争取更多支持。”
“好！” 李明点头，“我明天一早就去卫生院找张院长。”
挂了电话，李明刚想出门，李婶就来了，手里拿着一篮草莓：“明子，这是今早刚摘的，你拿去给张院长，他以前帮过我家娃看病，人好得很。”
李明心里一暖：“谢谢婶子，我正好要去看他。”
第二天一早，李明提着草莓来到乡卫生院。张院长正在诊室里给老人看病，看到李明，笑着说：“明子，稀客啊！是不是村里有人不舒服？”
“不是，张院长，我是来跟您说件事的。” 李明等老人走了，把乡村振兴计划的事跟张院长说了一遍，重点提了在游客服务中心设医疗点的想法，“咱们村现在游客多了，老人也多，设个医疗点，平时能给村民看病，游客要是不舒服，也能及时处理，多方便啊。”
张院长眼睛一亮：“这个想法好！我早就想在村里设个医疗点了，就是没场地也没资金。要是你们的计划能解决，我肯定支持！”
“真的？” 李明喜出望外，“那下次县两会讨论资金条款的时候，您能不能帮咱们说几句话？”
“没问题！” 张院长点头，“我跟县人大的李代表是同学，我还能帮你跟他说说，让他多支持你们的计划。”
从卫生院出来，李明赶紧给林羽打电话，把张院长支持的事说了。“太好了！” 林羽的声音里带着兴奋，“我刚跟王科长谈完，他也同意支持咱们，还说会帮咱们找县审计局重新做资金风险评估，证明咱们的资金来源没问题。现在就差李代表了，我下午去拜访他。”
可就在这时，李明的手机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还是之前的号码：“刘副局长已经给李代表送了礼，你们别白费力气了。下午三点，县图书馆门口，我给你们李代表的证据。”
李明心里一紧，赶紧把短信给林羽看。“又是神秘人，” 林羽皱起眉，“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帮咱们？”
“不管他是谁，先去看看再说。” 李明说，“要是能拿到刘副局长送礼的证据，就能让李代表认清他的真面目，说不定还能扳倒刘副局长！”
“好，下午我跟你一起去。” 林羽说，“不过得小心，刘副局长肯定在盯着咱们，别中了圈套。”
下午三点，李明和林羽来到县图书馆门口。这里人多，很热闹，不容易被人盯上。他们等了大概十分钟，一个穿风衣的男人从图书馆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趁人不注意，塞到李明手里，转身就走。
李明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照片 —— 刘副局长和张大海一起，提着礼品袋走进李代表家，还有一张是银行转账记录，刘副局长给李代表转了五万块钱！
“证据确凿！” 林羽攥着照片，“有了这个，李代表要是还敢帮刘副局长，咱们就把照片交给县纪委！”
可就在这时，林羽的手机响了，是王科长打来的。“林经理，不好了！” 王科长的声音带着急意，“刘副局长知道你们在拉拢中立代表，已经跟县人大申请，提前召开条款审议会，就在后天上午！他还说，要是这次审议不通过，你们的计划就彻底作废！”
李明和林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迫感。后天上午就要开会，现在只有一天的时间，他们必须在开会前说服李代表，还要准备好反驳刘副局长的证据，不然计划就真的要黄了。
“走，现在就去李代表家！” 林羽拉着李明，往李代表家的方向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他们知道，这是一场跟时间的赛跑，也是一场跟既得利益者的较量。刘副局长已经亮出了底牌，他们只能背水一战。
可他们不知道，李代表家里，刘副局长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对李代表说：“老李，只要你不支持林羽的计划，我就把你儿子安排进县财政局，这可是铁饭碗，你可得想清楚。”
李代表皱着眉，没有说话。他看着窗外，心里矛盾极了 —— 一边是儿子的工作，一边是青山乡村民的未来，他该怎么选？
而李明和林羽，还在往李代表家赶。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李代表的支持，还是刘副局长设下的又一个陷阱。后天的审议会，到底能不能通过资金条款？神秘人还会再出现吗？一连串的疑问，像迷雾一样笼罩在他们心头，也笼罩着青山乡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