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陈阳的指尖划过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每一笔 “项目支出” 后面都藏着猫腻 ——2023 年 3 月，“明德中学信息化配套费” 15 万，收款方是王局长侄子名下的 “诚信科技”；同年 9 月，“偏远学校设备维护费” 20 万，钱却流进了盛景地产的子公司。他刚用红笔圈出这些异常记录，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 “刑侦队李队长” 的名字。
“陈主任！抓到了！送包裹的是赵卫东的司机，叫刘三！” 李队长的声音带着喘息，“包裹里根本不是学习资料，是本夹着 GpS 跟踪器的练习册，幸好你们提醒得早，王小梅没碰！不过刘三嘴硬，只说赵卫东让他送东西，问不出藏在哪儿！”
陈阳悬着的心落了一半，却又被另一种焦虑攥紧：“跟踪器？赵卫东是想盯着小梅？他还想干什么？”
“不清楚，但我们在刘三的车上发现了一张地图，标注着明德中学附近的三个贫困生住址，王小梅家、张强家都在上面。” 李队长的声音沉了下来，“张市长已经安排人去保护这些孩子了，你放心。另外，我们在刘三的手机里找到一条未发送的短信，收件人是‘校长’，内容是‘东西已送到，按计划来’。”
“校长？” 陈阳的笔 “啪” 地掉在账本上，“明德中学的张校长？”
“对，就是他。” 李队长顿了顿，“林羽已经去学校找张校长了，你这边要是没事，也尽快过来一趟，可能有新线索。”
挂了电话，陈阳立刻跟张市长说明情况。张市长皱着眉合上账本，指尖在 “诚信科技” 的名字上敲了敲：“王建国的事还没查完，又牵扯出校长，这教育局和学校的水，比我想的还深。你先去学校，这里有纪委的人盯着，有情况我随时联系你。”
陈阳快步走出财务室，教育局大楼里一片混乱。走廊上，几个科室主任正围着纪委的人低声求情，有人手里攥着账本，脸色惨白；办公室门口，清洁工偷偷议论着 “王局长被带走时哭了”“听说要抄家”。他穿过人群，刚到楼下，就看见林羽的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林羽的脸色比刚才更沉。
“张校长不见了。” 林羽递过来一张纸条，是从校长办公室抽屉里找到的，上面用铅笔写着 “盛景工地 3 号仓库”，“我们去学校时，他办公室的门没锁，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是和赵卫东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王局倒了，我得躲躲’。”
“盛景工地？” 陈阳想起刚才账本上的记录，“就是赵卫东的那个工地？”
“对，刑侦队已经派人过去了，我们也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堵住张校长，或者找到赵卫东的线索。” 林羽踩下油门，车子窜了出去。
路上，陈阳给妻姐打了个电话，想问问王小梅的情况。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里面传来王小梅带着哭腔的声音：“陈叔叔，我害怕…… 刚才警察叔叔说，有人想跟踪我，我还能上学吗？”
陈阳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他放柔声音：“小梅别怕，警察叔叔会保护你，补助很快就能批下来，你一定能上学，还能用上新电脑呢。等叔叔忙完，就去看你，给你带鲫鱼豆腐汤，好不好？”
电话那头的哭声小了些，王小梅小声说：“好…… 陈叔叔，你也要小心。”
挂了电话，林羽递过来一瓶水：“别担心，这些孩子会没事的。刚才纪委那边传来消息，王建国终于松口了，承认挪用了近百万教育经费，其中有 30 万给了张校长，说是‘学校项目打点费’。”
“30 万？” 陈阳攥紧了水瓶，“张校长拿这些钱干什么？明德中学的基础设施一直很差，操场的栏杆都锈了，也没见修。”
“可能是跟赵卫东分了，或者自己贪了。” 林羽冷笑一声，“等找到他，就知道了。”
车子到达盛景地产工地时，刑侦队的警车已经停在门口。工地里一片死寂，只有几台起重机孤零零地立在空地上。李队长看到他们，快步迎上来：“仓库我们查过了，没人，但找到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叠合同和几张银行卡。陈阳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合同，标题是 “明德中学食堂改造工程协议”，甲方是明德中学，乙方是盛景地产，金额 50 万，签名处赫然是张校长和赵卫东的名字。
“食堂改造？” 陈阳愣住了，“我们学校的食堂去年刚翻新过，根本没什么改造工程！”
“又是虚构项目。” 林羽翻着合同，“你看，这笔钱的转账记录，是从教育局的‘校园安全专项资金’里划出来的，时间是去年 11 月，正好是王局长批的。”
李队长补充道：“我们查了银行卡，里面有 20 万，户主是张校长的老婆。另外，仓库角落里有个烧毁的纸箱，残留的纸片上能看到‘副市长’‘补助款’的字样，可能是他们想销毁证据。”
“副市长？” 陈阳的心跳加快，“难道副市长也参与了？”
“很有可能。” 林羽收起合同，“刚才市纪委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在王建国的别墅里搜到一个保险箱，里面有一本日记，记录了他每次给副市长‘进贡’的金额和时间，最近一次是上个月，给了 10 万，备注是‘贫困生补助款审批’。”
就在这时，林羽的手机响了，是市纪委的电话。她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好，我们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她对陈阳和李队长说：“市纪委要正式宣布对王建国的双规决定，让我们回去作证。另外，他们收到举报，说教育局还有几个科室主任参与了挪用经费，现在正在逐个谈话，教育局彻底乱了。”
回到教育局，大楼里的气氛更加紧张。纪委的人在各个办公室门口守着，禁止人员进出。三楼的会议室里，挤满了媒体记者，摄像机对着讲台，闪光灯不停闪烁。陈阳和林羽刚走进来，就看到张市长坐在主位上，身边是市纪委的书记。
“现在，我宣布，经市纪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对市教育局局长王建国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予以立案审查调查，并采取留置措施。” 纪委书记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议室，“初步查明，王建国利用职务便利，挪用教育经费、收受贿赂、为他人谋取利益，其行为已严重违反党的纪律和国家法律，涉嫌贪污罪、受贿罪。后续调查结果将及时向社会公布。”
话音刚落，记者们立刻围了上来，提问声此起彼伏：“王建国挪用了多少经费？”“是否涉及其他官员？”“贫困生补助什么时候能发放？”
张市长站起身，接过麦克风：“各位记者朋友，首先，我代表市政府向所有受到影响的贫困生和家长道歉。目前，我们已经成立专项工作组，全面核查全市教育经费使用情况，确保一周内将拖欠的贫困生补助全部发放到位。其次，对于此次事件中涉及的所有违纪违法人员，无论职位高低，我们都会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最后，我们会加大对教育信息化项目的投入，让更多偏远地区的孩子受益。”
陈阳站在角落里，看着张市长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那些贫困生的笑脸，想起王小梅作文里的梦想，觉得之前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会议结束后，张市长把陈阳和林羽叫到办公室：“现在教育局暂时群龙无首，市里决定让你暂时担任教育经费专项协调人，负责整理全市贫困生资料和经费核查工作。林羽，你继续配合刑侦队，尽快抓到赵卫东和张校长，他们是关键人物，不能让他们跑了。”
“放心，张市长，我们一定尽快破案。” 林羽点点头。
陈阳接过张市长递过来的文件，上面是全市贫困生的名单，足足有上千人。他看着那些名字，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些孩子都能安心上学。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办公室时，张市长的秘书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张市长，市纪委刚送来的，是王建国的供词，他说张校长手里有一份‘黑名单’，记录了所有参与挪用经费的官员名字和金额，包括副市长的，张校长怕被灭口，把名单藏起来了。”
“黑名单？” 陈阳心里一动，“难道张校长不是跟他们一伙的，而是有自己的打算？”
“不管他有什么打算，必须找到他和那份名单。” 张市长的眼神变得锐利，“林羽，你立刻加大对张校长的追查力度，重点排查他的家人和朋友。陈阳，你去学校整理贫困生资料时，顺便问问学校的老师，有没有张校长的消息，他可能还会联系学校的人。”
离开市政府，陈阳直接去了明德中学。学校里一片安静，学生们正在上课，操场上只有几个清洁工在打扫卫生。他走进办公室，李老师看到他，立刻迎上来：“陈主任，你可来了！刚才张校长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把他办公室的一个红色文件夹交给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人，我觉得不对劲，没敢交，也没告诉他你在找他。”
“红色文件夹？” 陈阳的眼睛亮了，“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不知道，但我看到他之前锁在抽屉里，很宝贝的样子。” 李老师压低声音，“还有，昨天下午，我看到张校长和赵卫东在学校门口的车里说话，好像吵得很厉害，赵卫东还推了他一把。”
陈阳心里有了个猜测：“李老师，你先别声张，那个文件夹你藏好，等我联系你。另外，你要是再接到张校长的电话，就说你已经把文件夹交给我了，看看他什么反应。”
李老师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对了，王小梅怎么样了？她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孩子吓得不敢睡觉。”
“小梅没事，警察在保护她，补助很快就能批下来，让她放心。” 陈阳安慰道。
从学校出来，陈阳立刻给林羽打电话，把红色文件夹的事告诉她。林羽听了，兴奋地说：“那个文件夹里很可能就是王建国说的黑名单！张校长肯定是想拿这个当筹码，跟我们谈条件，或者自保。我已经让刑侦队查张校长的通话记录，发现他昨天给一个叫‘老周’的人打了三个电话，老周是副市长的司机！”
“副市长的司机？” 陈阳的眉头皱了起来，“难道张校长想联系副市长，用黑名单换安全？”
“很有可能。” 林羽的声音顿了顿，“另外，刑侦队在张校长的家里搜到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 50 万，转账人是赵卫东，时间是昨天晚上，备注是‘封口费’。看来赵卫东想收买张校长，让他闭嘴，但张校长没同意，反而想拿着黑名单找更大的靠山。”
就在这时，陈阳的手机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句话：“张校长今晚 8 点会去城郊的废弃工厂，跟人交易文件夹，小心有埋伏。”
陈阳把短信给林羽看，林羽立刻说：“这肯定是有人想借刀杀人，不管是谁发的，我们都得去，这是抓住张校长的好机会。我马上联系刑侦队，布置警力，你也小心点，赵卫东很可能也会去。”
挂了电话，陈阳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是谁发的短信？是想帮他们，还是想把他们引入陷阱？张校长真的会去废弃工厂吗？赵卫东会不会在那里设下埋伏？
他抬头看了看天，夕阳已经落下，夜幕开始降临。明德中学的教学楼里亮起了灯光，孩子们的读书声隐约传来。陈阳握紧了拳头，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他都必须去，为了那些孩子，为了教育的公平，也为了自己的家人。
就在他准备开车去城郊时，手机又响了，是妻姐打来的。他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妻姐焦急的声音：“陈阳，不好了！小梅不见了！刚才她去院子里捡皮球，我转眼就看不到她了，门口有个脚印，跟上次那个穿黑夹克的人一样！”
陈阳的血液瞬间冻结，他对着电话嘶吼道：“你别慌！我马上过去！你先报警，让警察在附近搜查！”
挂了电话，陈阳立刻给林羽打过去，声音带着颤抖：“林羽，小梅不见了！赵卫东的人可能把她带走了！我得先去乡下，废弃工厂那边你先盯着！”
“什么？” 林羽的声音也变了，“你别慌，我让刑侦队分一队人去乡下，你路上小心，赵卫东很可能在那边设了圈套！另外，我刚收到消息，张校长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就在他去废弃工厂的路上，红色文件夹也找到了，里面确实有黑名单，还有校长的下场，你放心，我们很快就能救回小梅！”
陈阳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但还是担心王小梅的安全。他踩下油门，车子朝着乡下的方向疾驰而去。夜色渐浓，公路两旁的树木像鬼影一样掠过，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小梅，不能让她出事。
可他不知道，在他身后，一辆黑色的轿车正悄悄跟着他，车里坐着的，正是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男人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拨通了一个电话：“目标已经出发，按计划行动。对了，告诉张校长，他要是不配合，他女儿也会跟王小梅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