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惊魂之太平间低语
夜,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沉地压在市立第三医院的屋顶上。风在空荡的走廊里穿行,发出类似呜咽的回响。这座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老医院,早已被新院区取代,唯有地下一层的太平间,因“手续未清”而被遗忘地保留着,像一具不肯安葬的尸体,静静腐烂在时间的缝隙里。
林晚,一名刚毕业的实习护士,因值班表出错,被临时调派到旧院区值守夜班。她本不该去太平间——那里早已停用,钥匙也早已遗失。但当她在凌晨两点接到一通无声电话后,一切都变了。
电话听筒里只有沙沙的电流声,可她分明听见,一个极轻、极缓的女声,像从冰水中浮起:“……我冷……来陪我……”
她报了警,可警方说线路无异常,无来电记录。她试图联系值班医生,可整栋楼的内线电话,除了那台老旧的红色座机,全都断了线。
她决定下楼查看。
手电筒的光在楼梯间摇晃,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心跳的节拍上。太平间铁门上的漆已剥落,门缝里渗出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福尔马林气息。门,竟虚掩着。
“有人吗?”她轻声问,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像被吞噬后又吐出的残片。
没有回应。
她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比外面低了至少十度。一排排不锈钢停尸柜静静伫立,像墓穴中的棺椁。中央的解剖台上,覆盖着一张泛黄的白布,布下隐约隆起一个人形。
她走近,心跳如鼓。
白布下,是一具女尸。面容苍白,双眼紧闭,嘴唇发紫。她的双手交叠于胸前,指尖却微微翘起,像在抓握什么。林晚注意到,女尸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戒面刻着一个名字:陈婉。
“陈婉?”林晚低声念出,忽然想起——三天前,医院通报过一名女病人失踪。陈婉,32岁,因重度抑郁入院,却在夜间护理巡查时离奇消失,监控最后拍到她走向太平间方向……
她猛地后退,却被身后的柜子绊倒。一声闷响后,一具尸体从滑出的停尸柜中滚落——那竟是她自己!穿着同样的护士服,脸庞苍白,双眼圆睁,嘴角扭曲成一个非人的笑容。
林晚尖叫,转身欲逃,却发现门已锁死。
这时,解剖台上的女尸,缓缓睁开了眼。
“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干涩,却带着诡异的温柔,“我等了三年……等一个和我一样被遗忘的人。”
“你……你是谁?”林晚颤抖着问。
“我是被误判死亡的人。”女尸坐起,动作僵硬,“他们说我心脏停跳,可我还能听见……听见他们把我推进来,听见他们讨论晚餐……我醒着,却动不了,喊不出……直到真正的死亡降临。”
她缓缓下台,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没有声音。
“而你……”她转向林晚,“你也被选中了。这间太平间,不会让活人轻易离开。它需要……陪伴。”
林晚猛然意识到——那通电话,不是打给她的。是这间屋子,自己拨通的。它在召唤下一个“住客”。
她冲向最近的停尸柜,试图拉开求生,可每一格都锁得死死的。身后,女尸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低低的啜泣,又像是笑声。
“别怕……很快就不冷了……”
突然,整间太平间灯光大亮。
一名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钥匙,面无表情:“林护士?你怎么在这?这里早就封了。”
林晚如见救星,扑过去:“医生!这里有尸体……她说话了!她——”
医生抬手,打断她。他(医生)缓缓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和女尸一模一样的脸。
“你说……她说话了?”医生轻笑,“可我才是陈婉的主治医师。而你……已经死了三年了。三年前,你在这间太平间值夜班,因突发心梗倒下,是我把你推进了停尸柜。”
林晚怔住,记忆如碎玻璃般刺入脑海——黑暗、寒冷、无法动弹……她曾是这里的最后一具尸体。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正逐渐变得青灰,指尖发紫。
太平间的灯,又一次熄灭。
只听见两具尸体,轻轻为她盖上白布........
这是一则关于遗忘、孤独与自我认知崩塌的现代鬼故事,献给所有在黑暗中听见低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