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混沌老祖的意念仿佛化作了时光之笔,在虚无中勾勒出比神魔大战更为古老的恐怖画卷。刘渊感到自己的神魂被强行抽离,投入了那段连星辰都为之颤栗的太古岁月。
混沌老祖的声音在刘渊的神魂深处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万古前的血腥与绝望,将那段被时光尘封的浩劫,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
魔影现世
那不是战争的开端,而是终结的预演。
并非从某个具体的界域或裂隙,罗睺的降临,是源于法则层面的侵蚀。自那承载一切、也吞噬一切的天地暗面,一种纯粹的“否定”意志,如同无法遏制的潮水,开始浸染尚处于蒙昧初开的洪荒。
天空首先失去了颜色,并非黑暗,而是褪成了毫无生气的死灰。紧接着,大地传来深沉的哀鸣,灵脉如同被扼住咽喉,灵气变得粘稠而污浊,带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然后,祂来了。
没有具体的形态,或者说,祂的形态即是“毁灭”本身。那是一道笼罩了整个洪荒天际的巨大魔影,由最本源的魔气与无数在开天辟地时被斩灭的先天神魔的残存怨念交织而成。魔影之下,空间扭曲崩裂,时间陷入混乱的漩涡,现有的天道法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芒被吞噬,声音被湮灭。
祂所过之处,并非简单的破坏。草木并非枯萎,而是直接化为虚无的尘埃;山河并非崩塌,而是如同被橡皮擦去般凭空消失;生灵并非死亡,而是其存在的概念都被彻底抹除。那是法则层面的崩坏,是“存在”本身被强行归墟的过程。洪荒的根基,在祂降临的这一刻,便开始动摇。
战火燎原
自那庞大的魔影之中,分化出无穷无尽的魔族。它们并非自然孕育的生灵,而是罗睺毁灭意志的延伸,是行走的灾厄。它们形态各异,却共同秉承着罗睺那极端而纯粹的毁灭理念——“杀天、杀地、杀人、杀己”。
杀天,便是逆反一切天道规则,让秩序重归混乱。
杀地,便是粉碎洪荒大地,令万物失去依存之所。
杀人,便是屠戮一切生灵,断绝文明传承之火。
杀己……则是在毁灭一切后,最终连自身也归于虚无,完成彻底的、不留丝毫痕迹的终焉。
这支魔族大军,如同死亡的瘟疫,席卷洪荒。它们不建城邦,不立秩序,所行之处,唯有最彻底的破坏。它们撕裂天空,粉碎星辰,将富饶的大地化为焦土,将浩瀚的海洋煮至沸腾。远古的先天神只、强大的洪荒遗族,在这股只为毁灭而生的洪流面前,组建的联军节节败退,伤亡惨重,整个洪荒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与黑暗。
然而,这并非最令人恐惧之处。
混沌老祖的意念在此处变得格外沉重,他向刘渊揭示了罗睺最为诡异莫测、也最为恶毒的能力——引动魔性。
“罗睺乃魔道本源,万魔之祖。”老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忌惮,“祂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时无刻不在吸引、放大着世间一切生灵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贪婪、嗔怒、痴愚、怨恨、恐惧……尤其是那些修仙者。”
景象在刘渊“眼前”变幻。
他“看到”一位德高望重的仙道大能,在与魔族交战、目睹门人惨死后,内心被无尽的仇恨与杀戮欲望填满。他周遭原本纯净的仙灵之气,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一丝墨色,道心深处,一个充满诱惑的低语响起,许诺给他复仇的力量。最终,这位大能仰天长啸,仙体魔化,双目赤红,反身将法宝挥向了昔日的同道!
他“看到”一位以清静无为着称的隐修,在漫长岁月中渐渐对大道产生了偏执的占有欲。罗睺的意志无声无息地渗透,将那点偏执放大为吞噬一切的疯狂。最终,这位隐修堕入魔道,为求“独享大道”,不惜血祭一方生灵!
他甚至“看到”,一些心志不坚的低阶修士,在魔气侵蚀和内心欲望的双重作用下,轻易地便抛弃了道义与坚守,主动投入魔族的阵营,将屠刀挥向了自己的族类!
“心若存瑕,便易为魔所乘。”混沌老祖叹息,“罗睺无需亲自蛊惑每一个生灵,祂只需存在,其散逸的魔道本源,便能自然而然地激发、放大众生内心的阴暗面。道心不坚者,力量愈强,堕落后为祸愈烈。这使得抵抗祂的阵营,从内部便开始不断瓦解、背叛。很多时候,最致命的刀子,往往来自身后。”
刘渊感到一股寒意自神魂深处升起,远比面对玄冥时更加刺骨。玄冥是以力量征服,而罗睺,却是直指道心,从根源上腐蚀一切!这防不胜防的侵蚀,让任何联盟与抵抗都显得脆弱不堪。
战火不仅在外部燃烧,更在每一个抵抗者的内心世界点燃。洪荒,陷入了内忧外患、近乎无解的绝境。而这,仅仅是魔祖罗睺真正力量的冰山一角。
混沌老祖的叙述暂歇,但那幅由绝望、背叛与毁灭交织成的太古画卷,已深深烙印在刘渊的灵魂里,让他对“魔”的认知,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令人战栗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