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的再次失利,让孙权陷入两难——如今三路分兵之计已然落空,只剩强攻岳阳一条路可走。
另一边,从南海郡北上的吕蒙,进军之路却顺畅得多。
桂阳太守赵范听闻吕蒙大军压境,根本无心抵抗,当即带着家眷、率两千郡兵弃城而逃,一路直奔长沙。
可抵达临湘城下时,赵范却傻了眼:城池早已进入战备状态,四门紧闭,城头旌旗密布,刘盘、向宠正率军严守。
若非他出示桂阳太守印绶,又恰逢长沙太守周旌亲自登城核对,他与家眷根本无法入城。
“还望赵府君勿怪。”周旌拱手安抚道,“镇军将军早有密令,告知吕蒙可能北上,命旌加固城防、筹备物资,一时忙乱竟忘了派人通知。”
赵范心中冷笑——这哪里是忘了?
刘铭显然早已算准吕蒙会来,也知自己无法抵挡,却连一句明确安抚、一个正式安排都无,自己终究未入其法眼。
吕蒙此前一路势如破竹,可兵临临湘城下时,却遭到了刘盘、向宠的激烈抵抗。
城中粮草充足、城防坚固,吴军数次强攻均被击退,再也难以寸进。
相对于岳阳、临湘的僵持战局,南阳新建的云城,战况则惨烈得多!
曹操率五万大军将云城团团围住。
一架架攻城云梯被搭在城墙上,曹军士卒如蚂蚁一般向上攀爬。
一盆煮沸的粪水,当头浇下,攻城士卒哇哇大叫,直接掉下云梯。
一节滚木落下,更是砸倒一串。
见伤亡惨重,曹操只得下令收兵,明日再战。
自建安二十年动工,历时三载,云城终得落成。
城墙外层砖石严丝合缝,内层夯土夯实如铁——这座矗立在泌水南岸的新城,规制之宏伟、防御之坚固,已然不输江陵重镇。
刘铭自得到天网信息后,当即给徐庶传信示警。
徐庶唯恐云城有失,不敢耽搁,立刻下令习珍率一万兵马沿汉水逆流而上,火速驰援云城。
云城本有两万守军,外加五千水军,添上习珍援军,总兵力达三万五千之众。
城外。
曹操一脸铁青的坐镇中军大帐,麾下文武分列两侧。
谋士方面,程昱已经太老,已无力从军,刘晔已入南中,所以只剩贾诩、司马懿。
武将:夏侯惇、许褚、曹丕、曹彰、从关中回来的曹休以及被赎回的夏侯尚等都在。
曹操面色有些不善,沉声问道:“诸位,我等联合孙权共取荆州,不料竟似走漏风声,对方早有防备。如今攻城不利,当如何破局?”
贾诩起身答道:“魏王,此城城防坚固,守军粮草充足。可先围而不攻——孙权已至巴丘,江陵断无兵力驰援此处。待城中粮草断绝,关羽若来救援,便令曹仁、徐晃趁机偷袭襄阳,必使其首尾难顾;若其不救,此城不攻自破!”
曹操点头:“文和之言甚善,便依你之计而行。”
贾诩沉吟半晌又道:“魏王,此外,周瑜不可不防。”
“周瑜果真欲叛孙权?”曹操惊声问道。
孙权虽疑周瑜,曹操却不疑。
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离间此二人。
贾诩含笑道:“或许会,或许不会。但从战略方面来看,对方确有出兵可能。”
曹操颔首:“孤已知之。”
江夏,西阳县城。
周瑜面色铁青,端坐书房一言不发,眸中翻涌着压抑的怒火。
庞统推门而入,手中捏着几份情报,沉声道:“公瑾,斥候已然探明——吕蒙自交州北上,轻取桂阳,如今怕是已兵临临湘;吴侯更亲率十万大军溯江而上,此刻已至岳阳城下。”
听罢,周瑜神色愈发沉凝,眉峰紧蹙。
吴侯出兵荆州,竟未提前通传半句。
是怕他出面阻拦,还是……早已不再信任他这个“外人”?
思绪纷乱间,庞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怔愣:“另外,曹操已率五万大军,兵围云城。”
“云城有赵云、马岱、廖立坚守,城防亦算稳固,曹操短时间内难有进展。文聘驻守江夏,想必不日便会率军驰援云城,公瑾可有应对之策?”
周瑜抬眸,目光锐利如刀:“士元何意?”
庞统上前一步,将情报摊在案上,声音微沉:“公瑾,此乃千载难逢之机!可先取南新市,扼守咽喉要道——此后无论向北夺取襄阳,还是向南围困江陵,都能打徐庶与关羽一个措手不及!”
半晌,周瑜忽然苦笑一声,眼神复杂地看着庞统:“士元是在试探于我?”
庞统故作不解:“公瑾何出此言?”
“荆州乃刘备根基,刘子续岂会坐视不理?”周瑜指尖点向案上荆州舆图,语气带着几分自嘲,
“吾助吴侯拿下江陵,再挥兵襄阳,关羽、赵云走投无路,必然退守汉中。
到那时,曹操与江东没了共同的敌人,难免重新翻脸,我等不过是重陷荆州的拉锯争夺,何苦来哉?”
见庞统不置可否,周瑜继续道:“如今形势错综复杂,我等若贸然出兵,江夏必然空虚。张辽在侧虎视眈眈,岂会放过此等良机?随时可能偷袭。”
周瑜一叹:“只要曹操重新夺回江夏、南阳与云城,宛洛之围便解。他势必坐看我等与关羽、徐庶拼个你死我活,届时再挥师南下,坐收渔翁之利!”
“哈哈,公瑾言之有理!”庞统朗笑一声,“不愧是周公瑾,一眼看穿棋局要害。”
周瑜沉默半晌,猛然抬眸,目光带着几分怅然与试探:“士元,你这是……将离我而去否?”
庞统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神色凝重道:“恕某直言,吴侯短视,难成大业。公瑾念及伯符颜面,愿继续辅佐,某不反对,但我庞统志不在此,难再相随。”
“士元……”周瑜喉间一哽,脸上掠过浓浓的痛苦与不舍,昔日并肩谋划的画面涌上心头。
“公瑾,若你念及多年追随的情分,便借我五千兵马。”庞统淡然,仿佛在谈一件小事,但从其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出,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周瑜瞳孔骤缩,惊问道:“士元要此兵马,莫非是要支援赵云?”
“不错!”庞统眼中燃起炽热的光芒,褪去了平日的淡然,眸光中满是狂热,“云城一破,荆州必陷战火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