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脸色沉肃,目光锐利地扫视巷口,确认无人注意,这才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罕见的严厉:“此言也是我想问,孙姑娘,你想做什么?你如此莽撞跟随,若被别人发现,坏我事情,别怪我不讲情面!”
他是真的动了气,语气不免重些。
不过,‘孙三’作为一个小姑娘,她何曾被人如此疾言厉色地呵斥过?
尤其是被这个她一直暗自较劲的家伙。
委屈、气愤、羞恼瞬间冲垮了理智,眼圈瞬间红了,却死死咬着嘴唇,倔强地瞪着他,声音带着哽咽:“你…你…”
看着她强忍泪水的倔强模样,刘铭心中莫名有些不忍,她终究是个尚未及笄的离家少女,自己语气好像过重了。
刘铭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声音缓和下来:“罢了,是我言语不妥。我确有要事待办,望你安心留于客栈。我保证,事成之后,必平安送你归江东。”
他松开手,看着她手腕上被自己攥出的红痕,叹了口气:“快些回去,外面危险。”
说完,不再看她,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少女愣在原地,手腕上的微痛和刘铭最后那句放缓的话语交织在一起,让她满腹的委屈和怒火无处发泄,只剩下一片茫然和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蹲了下去,将头埋在臂弯里,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和…失落。
几日后,郡丞府内,一名心腹幕僚快步进入书房,递给韩玄一张绢帛:“主公,荆州传来的紧急消息。”
韩玄皱眉:“蔡瑁传来的?”
拆开一看,面色骤然一变——落款竟是曹操手下的程昱。
信上内容:据可靠研判,刘备或其子刘铭,已派心腹或者亲自暗中潜入荆南,意图搅动风云,窥视长沙等郡,请韩郡丞务必严密稽查,若发现踪迹,务必擒杀,曹司空定有厚报!
“刘备!刘铭!”韩玄眼中闪过惊疑和狠厉。
他素来与荆州世家有往来,却未料蔡瑁会为曹操传信。何况还是荆州的消息。
他本不在意信源与目的,但“刘备”二字已触他最敏的神经——刘表宗亲之身,让他天生敌视刘备势力,或者说他敌视任何想插手长沙事务者。
“刘铭……刘备的儿子……”他喃喃自语,猛地看向幕僚,“前日太守府那客人,查得如何了,可有眉目?”
“回主公,只知姓黄,似是襄阳人士,之后就如消失一般。”
“姓黄?襄阳?”韩玄三角眼眯起,疑心大起,“襄阳黄氏?还是……化名?太过巧合。给我盯紧,加派人手,盯紧太守府,搜查所有驿馆、客栈,根据其形容,仔细盘查,宁可错抓,不可错放!”
他根本不知道“黄诚”就是刘铭,但曹操方面的警告和他自己的多疑,已经让他将矛头对准了任何可疑的外来者,尤其是与张机接触的人。
很快,街上出现大量郡兵开始巡逻。
然后,开始排查附近客栈。
“云叔,山雨欲来啊。”刘铭站在窗边低声道。
赵云面色沉静:“嗯。他们虽不知子续你具体是谁,但已警觉,我们须更谨慎。”
很快,就有官兵排查到他们这里,刘铭,赵云早做好了伪装。
不过看到“猥琐、驼背”的刘铭,还有一脸凶悍的赵云,以及“娇俏可爱”的‘孙三’小公子。
这样组合在一起之时,巡城军士瞬间警觉。
刘铭笑的猥琐,塞给领头两大块金饼后,这才让其放松下来。
刘铭也终于从领头军士口中得知,他们竟然在追查“刘铭”和刘备亲信。
刘铭虽惊,但面色自如的送走了官兵。
随后,刘铭和赵云面色都不太好看,没有说话,‘孙三’只觉得室内太压抑了。
她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房间,脸上却莫名浮起一丝诡异笑意。
“有些蹊跷……”刘铭来到床榻之上躺下,穿越而来七年了,还是不习惯跪坐。
“何以见得?”
“云叔……”刘铭眼神涣散,望着房顶,幽幽开口。
“那日我拜会张府君,韩玄应该是找“黄诚”,城门口严查了两日,便松懈下来。”刘铭判断道。
“但今日突然大肆寻找我们,他从何处得到消息?”
刘铭很奇怪,知道自己的计划仅限于几人,包括老爹,二哥,关张赵三位将军,徐庶,还有师父黄忠,张机,就连刘封、关平以及那五十名少年营,甚至都不知任务的具体内容。
黄忠不用怀疑。
至于张机,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伤寒杂病论》的作者,还可能怀疑一下。
当然,这两者没有直接联系,但刘铭直觉判断,张神医不会出卖他。
更何况,张机是知道刘铭武力的,出卖他有没有好处不说,但性命绝对难保。
刘铭想不通其中关节,索性不再纠结,没多久竟直接睡着了。
这让赵云有些哭笑不得,他起初寸步不离守着刘铭,但见连日无事,才稍稍放松警惕。
刘铭到最后也没明白,韩玄为何突然全城搜捕自己,更不知自己的对手,是游戏中智力与诸葛亮齐平的郭嘉。
但如果知道,这家伙或许还会沾沾自喜。
而让刘铭“沾沾自喜”一方的人,也在不经意间悄然进入了临湘。
临湘城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
郡兵巡逻的脚步声比往日更勤,盘查也更显严苛。
刘铭与赵云蛰伏在客栈中,如卧薪尝胆,深知贸然行动无异于自投罗网。
“云叔,韩玄似无头苍蝇,但其网已撒开。我等不能坐以待毙,需主动织一张属于自己的网。”刘铭低声道,目光落在窗外熙攘却又压抑的街道上。
“子续欲从何处入手?”赵云问道。
前几日探查,他已对刘铭的机变与魄力深为信服。
“韩玄倚仗本地豪强,苛待百姓,打压异己。有压迫之处,必有怨愤之心。我前几日闲逛,曾于城西茶寮偶遇一人,名唤周旌。此人家道中落,颇有见识,言谈间对韩玄及苏、刘等家多有不满,却似怀才不遇,隐忍不发。或可为一突破口。”刘铭回忆道。
那日他扮作闲汉,蹲在墙脚听此人议论时政,见解犀利,却又能巧妙避开敏感之处,显是心思缜密之人。
赵云沉吟:“此等人物,未必肯轻信外人,尤其是我等来历不明者。”
“故需试探,以利诱之,以诚动之,更需以势导之。”刘铭眼中闪过锐光,“我仍以‘黄诚’之名,云叔,今晚我独自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