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开放日之后,陆北辰变得有些神秘。他依旧准时接送沈熹微上下班,依旧会在她熬夜写判决时递上一杯温水,但沈熹微敏锐地察觉到,他似乎在悄悄筹备着什么。书房的门偶尔会关着,他接电话时会刻意压低声音,和陈默的交流也多了些她听不懂的暗语。
“你最近在忙什么大项目?”某天晚饭后,沈熹微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
陆北辰正收拾碗筷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没什么,一点……私人事务。”他绕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按上她的肩膀,力道适中地揉捏着她因久坐而僵硬的肌肉,“怎么?陆太太查岗?”
沈熹微舒服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谁查你的岗。就是觉得陆总最近神神秘秘的,不像你的风格。”
陆北辰低笑,俯身在她耳边说:“很快你就知道了。”
几天后的一个周五傍晚,陆北辰照常来接沈熹微下班,却没有直接回家。
“带你去个地方。”他帮她系好安全带,语气带着一丝期待。
车子最终停在市中心一栋摩天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沈熹微认得这里,这是北辰集团旗下的产业,顶层有着全市闻名的旋转餐厅和观景台。
“来这里吃饭?”沈熹微有些诧异,陆北辰并不是一个热衷于形式主义浪漫的人。
“嗯,庆祝一下。”陆北辰牵起她的手,走向专属电梯。
电梯直达顶层。当电梯门打开时,沈熹微愣住了。
映入眼帘的不是预想中灯火通明的餐厅,而是一条铺满柔软白色花瓣的通道,两侧摆放着摇曳的烛台,暖黄色的光晕营造出梦幻般的氛围。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花香和她熟悉的、独属于陆北辰的雪松气息。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被巨大玻璃幕墙环绕的宽敞空间。深城的璀璨夜景在脚下铺陈开来,如同散落的星河。而空间内部,则被布置得如同一个温馨的秘密花园,鲜花环绕,柔和的音乐缓缓流淌。
更让沈熹微惊讶的是,她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姜悦正冲她挤眉弄眼,顾衍端着酒杯对她举了举,连周叙也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陈默则一如既往地站在角落,像个尽职的幕后总指挥。
“你们……”沈熹微一时语塞,被陆北辰牵着往前走。
走到空间中央,陆北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在亲友们含笑的目光和城市星河的背景下,他缓缓单膝跪地。
沈熹微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呼吸瞬间屏住。
陆北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并非她想象中鸽子蛋大小的钻戒,而是一枚设计极其简洁的铂金戒指,主钻不大,但切割完美,光华内敛,戒圈内侧似乎还刻着细小的字。
“微微,”他抬头望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烛光和她的身影,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们开始的太过仓促,一场乌龙,一张结婚证,省略了所有本该有的步骤。”
他顿了顿,目光温柔而郑重:“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形式,但我在乎。我想把欠你的追求、告白、还有这个最重要的仪式,一样一样,都补给你。”
沈熹微的眼眶瞬间就湿了,她看着跪在眼前的男人,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冷静自持、杀伐果断的商业帝王,此刻正用最传统、也最真诚的方式,向她祈求一个确定的未来。
“这张结婚证,开始时像一场意外,像一份契约。”陆北辰举起戒指,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现在,我想让它变成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最不想反悔的决定。沈熹微,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不是作为契约的合伙人,而是作为你此生唯一的爱人,让我名正言顺地,陪你走完余生。”
他没有问“你愿意嫁给我吗”,因为他们早已是法律上的夫妻。他问的是“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是请求,是确认,是将自己的真心全然捧到她面前。
旁边的姜悦已经忍不住小声抽泣,顾衍笑着揽住她的肩膀。周叙推了推眼镜,眼底满是欣慰。
沈熹微的泪水终于滑落,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我愿意。”她伸出手,带着笑,也带着泪,“陆北辰,这个机会,我只给你。”
陆北辰也笑了,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带着难以言喻的释然和喜悦。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戒指戴回她左手的无名指——那里原本就戴着他们的婚戒,如今两枚戒指叠在一起,象征着过去与未来的交融。
他站起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谢谢你,愿意让我把欠你的,都补上。”
掌声和欢呼声在身后响起,城市的灯火为他们闪耀。
沈熹微靠在他怀里,看着无名指上相依相偎的两枚戒指,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填满。原来,他不是不在意,而是将所有的浪漫和用心,都藏在了这份迟来的、弥补遗憾的仪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