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呀,这地窖是在前院的位置,还是在李源家右厢房外面的角落里。
他以为自己做的非常隐秘,已经来回打量了前院和中院的动静,等一切都非常安静,没有一点儿声音的时候,才钻进了地窖里等着秦淮茹的出现。
但好巧不巧的是,李源本来也打算今晚去黑市里淘换一点儿工业票。
他今天刚谈成了对象,盘点了一下自己的家当,发现除了粮食等相关的物资不缺外,家里家外就只有一块不新不旧手表。
连贾东旭家都不如,人家家里还有一台缝纫机呢。
三大爷闫埠贵整天的哭穷,工资不多,饭吃不饱,却有一辆自行车。
这可是连易中海和刘海中都还没有置办的大件。
李源想着,等自己和于莉结婚的时候,“三转一响”还是要准备的。
自行车总归要有的,方便上下班,比走着轻松多了。
收音机也得准备一台,主要为了给于莉打发时间,他结了婚有了可以进进出出消遣的地方,就怕于莉吃不消,还是买个收音机让她躺在床上一边听一边唱吧。
这会儿电视机刚试制成功才一年多的时间,完全是一种奢侈品和政治宣传工具,主要配备给机关单位、高级招待所、工人俱乐部,普通家庭根本不可能拥有。
所以李源根本是不作想法。
手表嘛,他自己已经有了,旧的就旧的吧,能用就行,但是可以给于莉配一个。
至于缝纫机,那更要买了,贾东旭家都有,他买一个也没啥稀奇的。
只是这些东西都需要工业票,工业票跟工资挂钩,是工资的十分之一。
假如一个工人工资是三十元,那工业票就发三张。
他想要攒齐买一辆自行车所需的一百五十元以及五十多张工业券,在不买任何其他工业品地情况下,需要攒上将近两年的功夫。
也因此,李源才会想着去一趟黑市,没想到意外就撞见了刚才那一幕。
他现在耳聪目明,刚准备静悄悄的出发时,就看到贾东旭前脚、易中海后脚往外走,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这一看也是要去黑市。
因此李源就暂时没有动,想等着他两个去的远了,不会跟他们打照面再出去。
哪知道过了一会儿后,易中海竟然返了回来,躲在院门口探头探脑,之后就掀开了地窖的木板钻了进去,被李源瞧得一清二楚。
李源一下子来了兴趣,好家伙,贾东旭还没有死呢,难不成易中海这会儿就跟秦淮茹钻了地窖?
为了能够吃到这个大瓜,他只好打住了去黑市的主意,这个时候,不亲眼见一下名场面,那真是脑子有问题。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但易中海等的心急,就连李源都认为秦淮茹不会出现的时候,中院悄悄的出现了一个人影儿。
她走路蹑手蹑脚,大着肚子,一看就是秦淮茹。
秦淮茹来到地窖后,轻轻地挪开了盖板,摸索着,小心翼翼的顺着里面的梯子爬了下去。
她一下来,刚站稳脚跟,就被黑暗中易中海突然伸出的手拉了过去,哪怕她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仍旧被吓得差点叫出声,幸好被另一只手捂住了嘴,才没有发出声响。
“别怕,是我。”
黑暗中,易中海能清晰地听见秦淮茹紧张急促的声音。
等秦淮茹镇定下来,摇头摆脱了嘴上的手后,易中海便攥紧了她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再是平日里那副智珠在握的语气:
“淮茹,今天晚上,老阎…阎埠贵去我家了。”
秦淮茹心里一愣,这阎埠贵去你家跟我有什么关系,至于选择这个时候来叫我钻地窖吗?
想归想,但她没有接话,静静地听着。
包括暗中的李源。
阎埠贵去易中海家,他是清楚的,不就是为了开全院大会讨伐他嘛。
只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这个期待的大会竟然没开成,让他好生失望。
但这跟易中海和秦淮茹又有什么牵扯?
李源知道,接下来的话只怕就要揭露真相了,也必将是一个晴天霹雳的大瓜!
黑暗中,易中海继续往下讲,但语气已经变得急促,还有一丝被人察觉秘密的恐慌:
“他…他话里话外,打听我当年在乡下的事,还…还提到了东旭,提到了你!”
这话如同一声炸雷,在秦淮茹耳边响起!
她猛地抬起头,尽管在黑暗中看不清易中海的脸,但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惊惶。
阎埠贵竟然怀疑到了这个?!
当年易中海下乡来帮助公社指导技术,一眼就看上了青春美貌的秦淮茹,因此有意无意的问她想不想嫁到城里去,当一个城里人,吃商品粮。
这话对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姑娘来说,诱惑太大了!
秦淮茹当时就动了心。
易中海便顺势提出,他在城里有个徒弟叫贾东旭,为人老实肯干,是正经的工人,要是秦淮茹愿意,他可以做媒。
当时的秦淮茹,只想着跳出乡下农村,又想着易中海是城里来的高级工人,说话也和和气气,便一门心思的答应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易中海这么热心,背后藏着的是他不可告人的心思。
他的目的并不是在此,而是以此为条件,想要秦淮茹替他养老。
秦淮茹当时就愣住了,没想到这个这个一件正气的人,提出的竟会是这个条件。
养老可不是随随便便一口话就能做下去的,而是等易中海老了不能动弹的时候,给他端屎端尿不说,还要擦身体,尤其是那些隐私地方。
但是面对着进城的诱惑,她犹豫了。
那个时候很多人为了能够嫁进城里,哪怕对方面目全非,甚至是个缺胳膊少腿的,都咬咬牙往里跳。
昌平离四九城有几十里地,秦淮茹知道,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她想嫁进城里,就希望渺茫了。
最终,对城市生活的渴望,对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命运的强烈愿望,成为了压倒她内心深处的挣扎和那点刚刚浮上心头的羞耻感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几乎是抱着一种豁出去的心态,反正照顾两个爷爷也习惯了,无所谓了,就答应了易中海的提议。
于是,一场各怀鬼胎的交易在暗地里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