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像是在绝望中抓住了一丝希望,可转瞬又黯淡下去,嘴里喃喃自语:“要是腿好不了,难道要坐着结婚吗?婚纱都没法穿了……”
我被她这跳跃的思绪逗得哭笑不得,连忙安慰:“别胡思乱想,你的腿肯定能治好,放心吧。”
她抬起头,眼眶还带着未干的湿气,眼神里满是怀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相信我。”我坚定地点点头,俯下身轻声问,“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是哪里疼?是骨头疼还是肉疼?”
小满皱起眉头,闭着眼仔细感受了片刻,无奈地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具体位置,就是觉得整条腿都不对劲,还有……腰也有点不舒服。”
我轻轻抬起她的左小腿,指尖小心翼翼地按了按:“这里疼吗?”
她摇了摇头。
我又按了按她的右小腿,她依旧摇头。
我不死心,顺着小腿往上摸索,当指尖触碰到她腰部的瞬间,小满像被电流击中一般,身体猛地一颤,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连忙转过头去,不敢看我。
我狐疑地看着她——这反应,到底是疼的,还是害羞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蚊子似的小声说:“我……我们还是找医生看看吧,这样放心些。”
“说得对,专业的事得交给专业的人。”我点点头,心里也确实没底,毕竟摔得那么重,万一伤了骨头就麻烦了。
离这里最近的诊所,是三公里外的张庄医务室。我把两辆电车并排锁在路边的大树上,小心翼翼地抱起小满,快步朝医务室走去。
“再忍忍,很快就到了。”我低头轻声安慰,她“嗯”了一声,身体紧紧贴在我的怀里,双臂下意识地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重量,大概一百斤左右,对于我来说并不算吃力。为了尽快赶到诊所,我加快步伐,小跑了起来。
“你的体力真好。”小满趴在我的肩头,声音带着几分惊讶。
我咧嘴一笑,颇为自豪地说:“嘿嘿,这算什么?我在部队的时候,负重五公里越野可是拿过第一名的!”
“那我岂不是成了你的‘负重’啦?”她调皮地用脸颊蹭了蹭我的肩膀。
“哈哈,正好让我复个习,锻炼锻炼。”我笑着回应。
“那我可要收费咯。”小满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收费?”我愣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怎么收费啊?”
“你看着给呗,多少都行。”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摸了摸口袋,心里盘算着:早上付完饭钱和理发钱,还剩两百多块。我如实告诉了她,她立刻开心地说:“够啦够啦,等回去给我买糖吃就行!”
看着她脸上重新绽放的笑容,我心中的担忧也减轻了不少,关切地问:“现在还疼吗?”
“你这样抱着,就不怎么疼了。”她的声音温柔了许多,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碎花手绢,伸手就要帮我擦额头的汗水。
“不用不用,我没出汗。”我连忙躲开。
“怎么会没汗?你都跑这么久了。”她执意要擦,柔软的小手在我额头、脸颊上胡乱擦拭着,指尖的温度带着一丝凉意,让我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悸动。
没过多久,我们就到了张庄医务室。这里的张美医生已经五十多岁了,医术精湛,在周边十里八乡都很有名气,乡亲们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都愿意来找她。
看到我们走进来,张医生连忙迎了上来,目光落在被我抱着的小满身上,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看着像是摔伤了?”
“是啊张医生,骑车不小心摔了,她说腿和腰都不舒服。”我连忙回答。
张医生二话不说,立刻带着我们走进里面一间诊疗室:“来,先躺这儿。”她指了指房间中央那张铺着白色床单的诊疗床,床边还放着一台小型扫描仪器。
我小心翼翼地将小满放在床上,生怕动作太大弄疼她,全程都扶着她的腰,直到她躺平稳了才松开手。
张医生打开仪器,随口问道:“具体摔哪里了?是腿还是腰?”
“腿。”小满抢先回答。
“腰。”我同时开口,两人的声音撞在一起。
张医生满脸狐疑地看着我们:“到底是哪里?你们俩说法不一样啊。”
“我刚才按她腰的时候,她反应挺大的,应该是腰也受了点伤。”我连忙解释。
张医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吧,做个全身扫描,看看有没有隐性损伤,放心些。”
“行,听您的。”我连忙应道。
张医生熟练地操作着仪器,扫描探头从头部开始,缓缓移动到脚部,对小满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扫描。整个过程很快,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稍等十分钟,结果就出来了。”张医生关掉仪器,转身走出了诊疗室。我扶着小满慢慢坐起来,跟着她来到外面的候诊区。
候诊区里摆着几张长椅,张医生给我们倒了杯水,关切地问我:“小伙子,到底是怎么摔的呀?骑车怎么会摔得这么重?”
“就是……骑得太快了,没注意路,不小心就摔了。”我含糊地回答,心里有些发虚。
张医生带着些许责备的语气说:“年轻人骑车就是毛躁,可得小心点,这马路上车来车往的,万一出点大事可怎么办?”
我刚想开口说明真相——其实是小满追着我踹,才导致两人撞在一起摔了的。可话到嘴边,就对上了小满瞪过来的眼神,那眼神凌厉得很,仿佛在说:“你敢说实话试试!”
我心里一紧,连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是是是,您说得对,我以后骑车一定慢点开,再也不毛躁了。”
张医生显然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异样,她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在我和小满之间来回打量着,语气严肃了些:“说实话吧,到底是怎么伤的?这对诊治很重要,可不能撒谎。”
我犹豫了一下,看向小满,她依旧是那副“你敢说就完蛋”的表情。我心里叹了口气,好男不跟女斗,还是顺着她的话说吧:“真的是骑电车不小心摔伤的,没别的原因。”
张医生显然不相信,她转头看向小满,语气缓和了些:“姑娘,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害怕,实话实说就行。”
小满毫不犹豫地说道:“就是他骑得太快了,拐弯的时候没稳住,带着我一起摔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明明是她自己骑太快撞上来的,居然能这么淡定地颠倒黑白!我真是无语了,可又不好当面揭穿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忍了。
张医生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犀利得仿佛能看穿人心,让我有些心虚。我暗自嘀咕:这两人该不会是一伙儿的吧?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过了一会儿,张医生让小满躺在诊疗床上,在她的腿上和腰上反复按压、摸索着,还不时询问她:“这里疼不疼?这样动有没有感觉?”
小满一一回应着,大多时候都说“不怎么疼”或者“没感觉”。
张医生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转身走进了里屋。我站在一旁,心情异常紧张,不知道她这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情况不好,还是没什么大碍?
几分钟后,张医生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扫描片子。她走到窗边,将片子举到亮光处,眯着眼睛仔细端详着,嘴里还喃喃自语:“奇怪,片子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骨头没伤着,也没看到明显的软组织挫伤。”
我心里一喜——没伤着骨头就好!可看着张医生眉头紧锁的样子,又有些纳闷:这明明是好事,她怎么这副表情?
我忍不住问道:“张医生,片子上没问题,是不是就说明没事啊?可她刚才说腿和腰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