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早看逍遥山庄的人不顺眼了,那指头也是切的干净利落。
冥炎连指头带狠话都放出去,告知楚若瑶,将教主夫人还回去,否则,这次断的是手指,下次就不知道是不是脖子了。
楚若瑶看见那截断指的时候,人都疯了,断指上的陈年旧痕是阿星小时候贪玩,不小心伤到的。
那就是阿星的手指啊,他很痛,他在等着她救他啊。
楚若瑶心如刀割的拿着断指,就怒气冲冲地冲桑晚住的院子里走来。
桑晚醒来眼睛有点干涩,她揉了揉,下床洗漱完,刚坐在桌边吃粥。
阿星生死未卜,她还有脸在这吃饭。
楚若瑶将桌上的粥狠狠地扔在地上,红着眼睛将断指放在桌上,整个人急得不行,一阵劈头盖脸的指责,“冯姑娘,你大人有大量,放过阿星吧。”
“我知道的,他得罪过你,但罪不至死啊,他的指头被切断了,他很痛啊。”楚若瑶吓得满脸是泪。
她真的害怕了,自己与阿星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为人亲姐,心都在钝钝的痛。
桑晚看见桌上的手指被吓得呆愣,她有些无措的看着面前的人,声音很是慌乱,“我…我不知道他会被…”
燕逐月的院子在桑晚旁边,听到碗被摔碎的动静,连忙来察看,却发现地上都是摔碎的瓷片残渣,楚若瑶崩溃的坐在地上,红着眼。
他连忙将她扶起来。
见燕逐月来了,楚若瑶终于控制不住似的,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眼里掉落,可怜极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燕逐月也冷了脸,一边安抚似的拍了拍怀里人的背,一边用一种叱责的眼神望向桑晚。
桑晚正要说什么,被楚若瑶打断了,“还能有什么?冯姑娘不知何时与拜月教教主有私,他们点名要冯姑娘去换阿星,若不然…”
“眼下阿星手指都已经断了一根,纵然阿星得罪过你,这惩罚也够了吧?”楚若瑶撕破了脸,她肯定是会把楚逢星救出来的,无论用何种方式。
燕逐月拍抚楚若瑶背部的手一顿,眼里暗了下来,抬头看她,沉下声低语,“教主夫人?”
“阿晚,若瑶说的属实吗?”他虽然在问她,但话里话外都已经笃定。
桑晚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强镇定下来,说些什么,发现失了声音,喉咙如生锈一般,她狠狠咬了咬唇,“不是的,表哥,我未与他有私情。”
“当日我也没有乱跑,是楚逢星将我扔在船上,我才与他相识。”
不是这样的,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燕逐月也不想先入为主,可事实还有什么能狡辩的呢。
燕逐月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叹了口气,用往常哄和的语气和她商量,“阿晚,听话。”
他不信她。
这话重重敲击在了桑晚心上,痛的她呼吸困难,痛到麻木。
“我不!”桑晚用尽全身力气说,她咬咬牙,噙着热泪,心里仍然抱有期望,“我是没有答应和楚逢星一起走,可是他造成如今这种局面,也不能全怪我。”
她怎能不委屈,楚逢星将她随意丢弃在船上,卖去那种地方,如果不是被人买了下来,结果又会是怎样。
可他问都不问,自己是否害怕,是否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他的名字,他也没来救她。
她抬头,对上的是男人失望的眼神。
男人用帕子替楚若瑶拭泪,轻声安慰着人,又转头看向她,语气有些无奈,仿佛面前之人的任性,令他无力,“阿晚,我从未问你,失踪几天,身上无伤无痛。”
“这些难道不足以证明你与柏涯有私。”
她无伤无痛,已是万幸,为何成了他口中的有私情。
“我不换,表哥,你听我说,我是安全的,可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不能让人这么不明不白的误会,桑晚用力掐了手掌,直到掐出一道血痕,也没有放开紧握的手。
可桑晚说着,却没话了。
说什么,说自己被陌生男人随意搂抱亲吻,说自己成了别人的玩物。
桑晚一时之间又哑了声线。
女孩这副样子在男人看来就是无言以对,无可辩驳了。
终究是自己的表妹,他不由得心软了,却被楚若瑶扯了袖子,女人一脸祈求的望着他。
“若瑶,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燕逐月内心之间摇摆不定,他也不知该如何选择。
“阿星等不起啊,他们随时会要他的命。”楚若瑶身子颤抖着摇头,满含热泪的看着人。
燕逐月于心不忍,又扭头看向桑晚,“阿晚,既然柏涯不会伤害你,你是安全的,就…”
“我不要换。”第一次,桑晚第一次任性,她想跑出去,却被门口的侍女拦了下来。
她们扯着她的胳膊,女孩拼命挣扎也逃不过。
桑晚泪水顺着脖子滑落,她第一次带着祈求,去央求那个曾经最疼她的人,“表哥,我求求你,我不要去。”
“你可以不要我,但不能拿我去交换。”
“我不是你们换来换去的东西,我求求你,表哥!”
女孩被拉了出去,像是默许,丫鬟们为了防止她挣扎,还绑住了她的双手,塞住了她的嘴。
人都走远了。
燕逐月心里也是有些不忍,终究理智战胜了他,于是他是狠下心来,不去看她,不去听她的哀求。
楚若瑶还埋在他的怀里哽咽,见他默许了一切,感激的冲他微笑,语气温柔,“逐月,谢谢你。”
“眼下是万全之策,虽有点委屈冯姑娘,我相信她一定能明白你的。”
男人略微失神,有些怀疑,阿晚真的能明白他的苦心吗?
到底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人,纵使她使性子说了谎,但眼下也不是她该胡闹的时候。
罢了,眼下救出楚逢星才是正事。
桑晚被暂时关在房间里,双手绑着绳子,粗麻绳累得她手腕通红,火辣辣的触感,她哭的累了,丫鬟们见她没了力气,便将她嘴里的帕子取了下来。
女孩没吃饭,无力的靠在墙角。
她很安静,不吵不闹,也不哭了。
就定定的看着房梁之上结的蜘蛛网,蜘蛛吐丝将飞蛾慢慢缠绕,拉紧,束缚。
飞蛾慢慢地没了声息。
她不再求救。
神佛从来不听她的祈求,也不会保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