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起,杜念青帮着朱婶娘一起做早饭。
朱婶娘问道:“你家老爷子,这好好的咋又生病了?”
“估计多半是气的?”
“又气的?”
“嗯,没儿子的,羡慕儿子多的;其实,儿子多了,也多受好多气啊!”
“唉,不然咋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呢!可要给老爷子做点啥吃的不?”
“熬点粥吧,还不知道这会儿醒了没?看昨晚那动静,多半是又气的不轻!俺家这老爷子,不是真的病倒床了,一般是舍不得麻烦儿女上医院的。平常不舒服,他都自己给自己捣鼓点药喝喝,扛过去了!”
朱婶娘叹口气道:“你家老爷子,养这么多儿女,确实是不容易的!”
吃早饭时,睡了一晚的许老五,精神缓过来了,不待杜念青开口问许老头咋搞的?他就自己巴巴拉拉的,竹筒倒豆子般的,把和许老三之间发生的事情全都和盘托出。
杜念青听后,很是淡定,一点都没惊讶,倒是朱婶娘听后,疑惑道:“许老三看着也是个人物,咋净干这样不地道的事情呢?”
许老五不满道:“啥狗屁人物,就知道仗着爹看重他,专门欺负自家兄弟。总觉得我们离了他,那都活不了啦!我看四嫂离开他,混的不晓得多好,你说是吧,四嫂?”
对于许老五这猝不及防的马屁,杜念青被问的一愣。
杜念青笑道:“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我可不敢乱评论,省的你们背后又诋毁我!你们之间哪怕打破头,那也是连着筋的,回头嘻嘻哈哈还是好兄弟,我可是外人,不敢乱说话!”
许老五知道杜念青向来与许老三不对付,本想着杜念青会与他一起同仇敌忾,共同对付许老三的,没想到杜念青不接茬。
杜念青太了解许老五的为人了,那就是标标准准的一棵墙头草,别看这会儿因为利益和许老三闹得要死不活的,等回头许老三再给点好处,就又叭叭的到处说许老三好,她才不介入他们之间的纷争呢,站在旁边搂着手好好看热闹就行了。
杜念青心里那个开心啊,早饭都忍不住的多吃了一碗。现在就剩下许老二没与许老三正面开撕了,但是以前的历史恩怨也不少。严格来说,就是自家的三个外嫁姑娘,过继的许老大,对了,还有大娘家的许老七,剩下的几乎都和许老三闹矛盾了。好啊,好戏才刚刚开场,这一世,只要自己混的超越了许老三,这些兄弟姐妹们就不会再依偎着许老三了。
老许家的这些兄弟姐妹们之间无非是因利而聚,上一世,大家都捧着许老三,那是因为只有许老三混的最好,可这一世,许老三再也不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了。到时候利尽而散,所谓的兄弟姐妹们只怕也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杜念青刚把熬好的粥打包好,二嫂就过来了,二嫂也带了熬好的粥。
二嫂说:“咱俩儿也跟着一道去看看吧?”
杜念青原本没打算去医院的,但二嫂来喊了,不去好像不合适,就答应道:“好啊,你给爹带了吃的?”
二嫂回道:“带了点熬的粥,想着刚醒来,肯定吃点稀的比较好,你也准备了?”
“嗯,我也熬了粥,那你带了,我就不带了。”
“你都装好了,干嘛不带,那不是你的心意么?”
“一个粥而已,爹又吃不下那么多。这个也值得我和你争一下啊!”
“可不,你三嫂最喜欢干这样的事情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孝心。”
杜念青笑道:“哈哈,那你放心,我不得和你争,你是老大,要起带头作用的。我反正是,该我的我不推,不该我的,我不得去出风头。”
一群人来到医院,许老头已经醒过来了,许文雨正在喂他喝水的。医生说,再输一天液,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杜念青跟着二嫂伺候许老头吃饭,许老二和许文雨先回去吃饭,吃完就得去砖厂,老五老六在医院守着。
等到下午输好液,老五老六就把许老头接到了杜念青家,医生说出院后,再观察几天,所以就让许老头来杜念青家先住几天。
晚上许老二下班回来,要把许老头接到他那里住。许老二觉得他是老大,现在也搬到了街上,理应他先伺候,杜念青没有阻拦,许老头则是任凭儿子们安排。
因着二嫂照顾许老头,就请了几天假,没有去砖厂上班,这倒叫许老头很是过意不去,于是吵着要回村里去。许老二坚决不许,不仅不许回去,还让许老头和许老太干脆跟着来街上一起住,理由就是他们年纪大了,生个病,村里的诊所都看不了,来街上医院又不方便。
许老头说啥都不同意,他一是舍不得床底下埋着的钱财;二是还不想这么早就住到儿子家看脸色吃饭。他和许老太老了,牙口都不好,不管吃啥,都喜欢炖的烂烂的,有没有味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好消化。可是儿子儿媳孙子们都喜欢吃有嚼劲儿,有味道的,他既不想迁就后人们,也不想让后人们迁就自己,分开过最爽朗。何况梦里,他和老六夫妻住在一起,既不自由,也不开心。
许老头在许老二家住了两天,就坚决要回家了。临走前,许老二带他去医院复查了一下,又让医生开了一些备用药,前前后后的医药费都是老二垫付的。
许老头说:“算好医药费,回头该老三摊的那一份,记得找他要过来。”
许老二说:“没多少钱,他的就算了!”
“咋的,他不该养老子啊!”
许老二自是知道老三该养,但是老三的钱难要啊,何况这次输液一共也没花多少,摊下来更是没多少,与其去看许老三的臭脸,许老二宁愿选择不要!
许老二不想和许老头争执,就敷衍道:“好的,我知道了,回头就去要!”
许老头一回家,许老太就哭了起来。
许老头不耐烦道:“哭啥哭,不是还没死么?”
这次,许老头是真的把许老太吓到了。自上次许老头做了那个梦之后,就对许老太很好,让许老太心里也就更加依赖许老头了。
许老太哭道:“你一天到晚就是死死死的,总有一天老天爷会收了你的!”
“哈哈哈,该收的时候,不念叨,也照样收!别哭了,丧气的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许老头见许老太还在抹眼泪,就说道:“别哭了,你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没了我,你过得更舒坦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