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杜念青去地里打了猪草回来煮猪食,然后,就开始去隔壁的蚕房里摘蚕茧。三嫂的蚕茧前几天就已经摘好了,当时还问杜念青什么时候去卖,想和杜念青约着一起去卖。之前湾子里的人卖蚕茧的时候都会约着一起的,一是方便到了街上好排队,二是跟着杜念青一起,一般都能卖个好价格,杜站长一般都会给到杜念青带过去的人价格偏高一点,因着知道都是杜念青的妯娌,会适当的照顾一下。
因为蚕茧收购的标准是按大小、颜色、干净等分等级的,等级不一样,价格也是不一样的。
今年那几家自是不好意思过来主动问杜念青什么时候去卖蚕的,就指使着三嫂过来问。杜念青今年既没打算带上那些人,更没打算带上三嫂,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杜念青想要找杜站长说在街上做生意的事情。她还不想让老许家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她想去街上做生意的打算。故而,大家约着一起摘蚕茧卖时,杜念青就以要先收油菜籽和小麦为由,推辞了一起的打算。以往,杜念青最是看重卖蚕茧的,毕竟这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今年她倒是一点都不急,反倒想留着最后再去卖,一是不用排队,二是她也无所谓后面降价不降价的,反倒是她一个人去卖,杜站长反而可以给她一个好价格的。
上一世,她也想了好几个挣钱的点子,但每一个都被那几家给截胡了,害得她忙来忙去的最后都是给他们做嫁衣。这一世,她时刻提醒自己,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要秘而不宣,守口如瓶。不然,自己的点子只会又被他人抢去。
上一世,每到过完年,就会有小贩挑着母猪莲的小嫩苗下乡来卖,家家户户的都会买,但经常因为倒春寒或者是气温持续很低而被冻死。偏偏这个母猪莲是家家户户必备的,如果不在池塘里养一些母猪莲,猪食的来源就是很大的难题。
杜念青家的猪圈下面是一块狭长的水田,因为挨着家门口,什么作物都养不成,基本上刚播下种子,就会被湾子里的鸡鸭鹅给害了,年年都是白搭功夫和种子,即使后面做了高高的篱笆一样的拦不住鸡鸭鹅。当初分家时,这一块田,谁都不要,临到许文雨分家时,刚好分给了他,到了他的手里,照旧是什么作物都种不出来的。
后面杜念青索性给它改成了一个小池塘,刚好猪圈里的猪尿排到小池塘里,杜念青就给当作肥水池,一有空就挑这里的水到地里浇菜。她也是有一年无意间把买的母猪莲幼苗放到这个小池塘里,结果成活的非常好,长势喜人,而湾子里其他几家养在大池塘里的全都被冻死了。
杜念青就发现了一个商机,等到来年小商贩再来卖母猪莲时,直接给包圆了。全部都养在小池塘里,等到后面再卖给村里的人。还别说,不仅本村的人都来买,甚至是隔壁村的以及更远一点村子的人,都跑过来买。这会儿,农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喂了好几头猪的,母猪莲是必不可少的主要猪食来源。
后来附近的村民都不买小贩的母猪莲幼苗了,直接是等到四月份天气回暖后,来杜念青这里买大一些的母猪莲,拿回家去很好养活,成活率百分百。杜念青也很大方,五元钱两筐子,当然这个筐子是以杜念青家里的为准。很多村民一看,这可比小贩手上买的便宜多了不说,关键是都是中苗,很好养活。
就五元钱两筐,杜念青坐在家里就可以轻轻松松的赚个一千元往上。这收入自然是让湾里的人眼馋了,许老头也眼馋,许老三甚至是撺掇许老头和杜念青提出来,要大家平分这个有温泉功能的小池塘。杜念青自是不答应的,明明是个没人要的小田,被她改造成了挣钱的,就惹的大家又过来挣,为此又是和每一家都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许文雨那个没担当的,差点就要点头答应把这个小池塘变成大家公共的了。
最终,小池塘还是杜念青的,但是卖母猪莲的生意却不再是她杜念青独一份的了。另外几家也都购买了大量的母猪莲幼苗,在自家田里搭起大棚保持温度养着,等四月份之后,挑着下乡挨家挨户的去卖,彻彻底底的把杜念青的生意给抢光了。
杜念青就只能做一些捡漏的生意,例如有的人家没买到,有的人家还是养死了,只能捡一些这种补买的钱,生意是大大的缩水,由之前的在家坐收上千元,变成了只挣几百元,差点都没有回本。
杜念青自是气的忿忿不平,明明每家都有正当的工作收入,却还是要和她抢饭吃。许老二分家时,老爷子给安排了开拖拉机。许老三高中生毕业,分配到村里小学教书,结果因为一直发不出来工资,就回来和许老头吵架,抢了许文雨打米机房的活。许老五也是被安排开拖拉机,许老六这会儿还小,还在学校上学,但许老头也放话了,后面是要把商店留给小儿子的。这样一来,就是许文雨没有工作了,就被许老头安排在家里放牛和种田,一点私房钱收入都没有,这也是为啥杜念青二胎怀到了八个月,都没钱买准生证,最后硬生生的把那个成型的孩子给流产了。
说来说去,还是许文雨没用,许老头虽说偏心,但他是个很负责任的父亲,他的每个子女,他都是按照大小排序依次的给安排了工作和结婚生子的。
许老二他安排学开车,接手了村里的第一辆拖拉机。许老三读书厉害,本以为会考上大学的,没想到几分之差落榜了,但那会儿高中生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安排在村里教书,那会许老头是村长,有权利的,奈何学校几年不发工资。当时许文雨被安排在村里唯一的打米机房打米、打面粉、榨菜油、榨花生油等。许老五初中毕业,被许老头安排接管了村里的第二辆拖拉机。许老三见自己的工作拿不到钱,就不干了,就和许老头吵架,要求重新安排工作。许老头自是不干的,不同意换来换去的,但他被许老三天天吵得受不住,就说了一句:“工作都是经过你们自己同意分配好的。你现在不满意也只能自己找你兄弟换,我是不会插手的。”
那会儿,许文雨和许老五都才初中毕业,刚刚参加工作,还没结婚。许老三问了兄弟几个,谁都不愿意让出自己的工作,主要是没办法换,许老二、许文雨、许老五都是初中文化,而且读书时成绩也不出色,当不了老师的。但许老三有的是办法,天天缠着许文雨,最终许文雨让出了自己的工作,许老头得知后气的狠狠的骂了许文雨一顿,他也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最没出息,没脑子。许老三有文化,也有能力,就算不当老师,也可以搞别的有一番出路,偏偏抢了最没出息的许文雨的饭碗。
这时候许老头也退下来了,在村里也没了权力。没办法,许老头就给许文雨先后请了好几个手艺师傅,有木工师傅、竹篾工师傅,还请了编制炮竹的师傅住在家里一对一的教导许文雨。结果许老二旁听的都学会了编竹子手艺,许老三也学会了木工,偏偏许文雨啥都没学会。气的许老头说:“算了,你就老实在家里放牛种地吧,没心眼不说,脑子还笨的很,给你金山银山,你也守不住。”
就这样,许文雨是兄弟中唯一一个没有工作的,找对象也不好找,这才找了家庭条件很一般的杜念青。杜念青后面才知道,许文雨本来是定的村书记的女儿的,后面因为他的工作没了,村书记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过来受苦,就毁了亲,杜老头这才给找的杜念青,主要是看中杜念青很能干,不然看外表,老许家很是嫌弃杜念青是个小矮子。
只有许老头心里明白,许文雨只有找杜念青这样的儿媳妇,才能撑起一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