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保洁阿姨推开医务室的门时，发现李群已经疯了。
他蜷缩在墙角，头发大把脱落，十指血肉模糊，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敢了”。
校方迅速封锁消息，以“突发精神疾病”为由将他送往精神病院。
据说转院途中，李群突然挣脱束缚，冲进车流被撞成重伤。
而陵川大学的校园论坛上，一个匿名账号发布了李群这些年骚扰女生的全部证据。
温黛是从孟姝口中听说这些的，她觉得奇怪，难道是江羡鱼干的？
可是，江羡鱼不像是会这样干的人。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孟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温黛摇摇头，把最后一块排骨夹进嘴里。
不管了，反正恶人有恶报，李群纯活该。
……
军训结束的哨声响起，温黛擦着额头的汗水往宿舍走。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一棵梧桐树时，一片金黄的叶子不偏不倚落在她肩头。
“奇怪……”温黛捏起树叶，对着阳光转了转。
【挝亘，】温黛在心里小声问，【我这几天倒霉的次数是不是变少了？】
【经统计，宿主近五日霉运触发率为12%，较上周平均值下降63%，】挝亘的声音响起，【初步推测与气运之女接触频率增加有关。】
温黛眼睛一亮，差点在宿舍楼前的台阶上蹦起来。
她连忙扶住墙壁，指尖触到冰凉的瓷砖才勉强按捺住雀跃的心情：【那我要是天天粘着她们……】
【宿主，本系统这边建议您最好多收集点坏感度，因为物极必反呢。】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在温黛头上。
她站在三楼走廊的窗前，夕阳把她的侧脸染成橘红色，却驱不散突然涌上心头的寒意。
系统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这话里分明藏着未尽之意。
【系统……我最近是不是要倒大霉？】
挝亘沉默了几秒，只回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建议宿主多加小心。】
温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快步走向宿舍，推开门时差点撞到正在整理衣柜的孟姝。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孟姝抱着睡衣疑惑道。
温黛摇摇头，目光却锁定了云落歆。
那人正坐在座位上，三枚铜钱在指间翻飞。
“落落……”温黛蹭到云落歆身边，手指绞着军训服下摆，“能请你帮我看个面相吗？”
铜钱“叮”的一声落在桌子上。
云落歆缓缓抬眼，偏头看向她：“我凭什么帮你？”
温黛咬了咬下唇。
她知道云落歆最讨厌没由来的请求，上次隔壁寝女生求她算桃花运，直接被一句“你配吗”怼了回去。
“我请你吃饭！”温黛急中生智，“不超过……40块的那种。”
出乎意料的是，云落歆忽然笑了，她唇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指了指身边的空位：“拉个凳子过来，过来。”
温黛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凳子拉过来，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倒。
她规规矩矩地坐在云落歆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
“抬头。”
温黛乖乖扬起脸。
云落歆的指尖突然抵住她的下巴，微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那双手慢慢上移，拇指按在她的眉心上，力道不轻不重。
“别动。”云落歆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
温黛屏住呼吸。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指尖沿着她的眉骨细细描摹，又滑向太阳穴，最后停在耳后。
这个姿势近得能数清云落歆的睫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不知过了多久，云落歆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突然抓起温黛的右手，指尖在掌纹上重重划过，又在手腕内侧按了按。
“疼……”
温黛小声抗议，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吓得噤声。
云落歆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她突然从枕头下抽出一张黄符纸，“唰”地贴在温黛额头上。
符纸无风自动，发出轻微的嗡鸣。
“落歆？”
温黛被盯得心里发毛，符纸的边角扫过她的睫毛，痒得她想打喷嚏。
云落歆猛地揭下符纸。
黄纸在她掌心自燃，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有意思。”云落歆眯起眼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矛盾的气运。”
温黛的心跳漏了半拍：“什、什么意思？”
“你身上，”云落歆的指尖虚点在她心口，“同时存在着极好的福缘和极凶的煞气。”
宿舍的日光灯突然闪烁了一下，温黛背后渗出冷汗，军训服黏在皮肤上，冰凉一片。
“具……具体说说？”她声音发颤。
云落歆拈起一枚铜钱，在温黛眼前晃了晃：“简单来说，就像这枚钱——”
她突然将铜钱弹向空中，钱币在空中翻转，反射出刺目的光：“正面是吉，背面是凶。而你……”
铜钱“叮”地落在她掌心，居然诡异地“站”在了掌心之上。
“居然能同时存在。”云落歆轻声道。
温黛盯着那枚悬在生死之间的铜钱，喉咙发紧。
她突然想起系统说的“物极必反”，难道……
“会……会怎样？”她小心翼翼地问。
云落歆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温黛的脸：“最近，离水远点。”
“啊？”
“还有，”云落歆不知从哪摸出根红色手绳，轻柔地戴在温黛手腕上，“戴着，洗澡也别摘。”
温黛低头看着那个丑丑的手绳——红绳上串着三颗木珠，每颗上面都刻着奇怪的符号。
她刚想道谢，却听云落歆补充道：“饭记得请我，加这个五十。”
“不是说好四十吗！”温黛瞪大眼睛。
“救命钱，十块。”
云落歆已经躺回枕头上，用一本《周易》盖住了脸。
夜色渐深，温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某种隐秘的低语。
离水远点……
温黛想起云落歆的警告，突然想起明天早上拉练的时候，可能会经过学校的人工湖。
但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突然觉得安心了些。
不管即将到来的是福是祸，至少……她现在也算有了个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