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声再次响起时,李牧天以为是查房的医生。
直到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处长好雅兴。”
陈暄站在病房门口,黑色西装与苍白的墙面形成鲜明对比。
他身后跟着两名保镖,将本就狭窄的走廊堵得严严实实。
“您是?”李牧天眼前一亮,迅速挂上谄媚的笑容。
能在精神病院保持这种派头的,非富即贵。
“谢氏集团总裁特助,陈暄。”
李牧天的心跳骤然加速。
谢氏!那个新兴的商业集团!
他下意识摸了摸精心打理的发型,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陈特助亲自来找我,难道是谢总……”
“谢总有话转达。”陈暄打断他的幻想,做了个“请”的手势,“借一步说话。”
走廊尽头的休息区空无一人。
李牧天已经脑补了无数可能——也许谢纾窕在某个学术会议上见过他?或者看中了他负责的后勤改革方案?
他三十八岁就坐上陵川大学后勤处处长的位置,在学术界也算年轻有为……
“李处长。”陈暄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请您于明日之前递交辞职报告。”
“什么?”李牧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谢总原话。”陈暄递过一个信封,“如果您主动辞职,这些照片就不会出现在纪委办公室。”
李牧天颤颤巍巍地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他与情妇交往的照片、挪用公款的证明,还有他侄子李群借军训教官的头衔骚扰女生的证明。
李牧天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成铁青:“陈特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解释……”
“您惹了不该惹的人。”陈暄收起公事公办的表情,突然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您侄子骚扰的温小姐,是谢总亲自关照的人。”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李牧天头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侄子会突然发疯,为什么自己精心布置的报复会引来谢氏的雷霆手段。
……
李牧天的辞职信在第二天清晨就出现在了校长办公室的桌上。
信纸上的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仿佛每一个笔画都在竭力维持最后的体面。
校长推了推老花镜,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后勤处处长,如今连辞职都如此仓皇。
“你这是……”校长欲言又止。
“个人原因。”李牧天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这些年承蒙关照。”
他走出行政楼时,初秋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疼。
手机不停地震动,他麻木地划掉每一条消息,直到看见谢氏集团发来的最后通牒:
【捐赠证明已收到,谢总说你可以走了。】
李牧天攥紧手机,指节泛白。
他名下的三套房产已经变卖两套,就为了完成谢纾窕说的什么捐款赎罪。
……
谢氏集团顶楼,谢纾窕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把玩着一枚U盘。
陈暄站在她身后,恭敬地汇报:
“李牧天已经登上飞机了,新身份是云省一个小县城的书记。”
“嗯。”谢纾窕轻轻应了一声,指尖在玻璃上画了个圈,“他捐了多少?”
“两千万,是他能动用的全部流动资金。”
谢纾窕轻笑一声,将U盘扔给陈暄:“两个月后,把这个寄给云省纪委,记得用匿名快递。”
U盘里是李牧天这些年贪污的完整证据链,足够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但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她要让李牧天在新岗位上战战兢兢地过几个月,等他以为风波过去,开始重操旧业时,再给他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飞往云省的航班上,李牧天死死盯着舷窗外的云海。
空姐送来饮料时,他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仿佛那杯橙汁是什么毒药。
“先生,您没事吧?”空姐关切地问。
李牧天摇摇头,攥紧了口袋里的任命书,回想起了10年前。
那时候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教师,还没学会那些肮脏的手段。
飞机突然遇到气流颠簸,他的额头撞在前座椅背上。
疼痛让他想起侄子发疯前最后的尖叫:“她来了——!”
一滴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
李牧天终于明白,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永远没有回头路。
而风暴中心的温黛却对此浑然不觉。
她像一株被温柔包裹在台风眼的小草,外界翻涌的暗潮、呼啸的危机,都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依旧在属于自己的天地里舒展枝叶,纯粹而安然地生长着。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抵抗风暴的能力。
……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五下午。
阳光透过游泳馆的玻璃穹顶洒落,将池水映成一片粼粼的蓝。
温黛站在游泳馆入口处,她没有专门的泳衣,准备到游泳馆里的售卖处买一套。
因为上次被校外人员袭击的事,学校给了她3000的精神损失费,所以她目前还算富裕。
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短裤,看起来青春靓丽。
“同学需要帮忙吗?”泳具店的阿姨热情招呼道。
温黛走近柜台,玻璃展柜里各式泳衣琳琅满目。
她的目光在一件藏蓝色连体泳衣上停留片刻——款式保守但剪裁利落,很适合初学者。
“这件多少钱?”
“一百,现在开学季打八折。”阿姨取出泳衣,“更衣室在那边,可以试穿。”
更衣室的灯光有些刺眼。
温黛小心翼翼地换上泳衣,镜中的自己看起来陌生又熟悉。
藏蓝色衬得她肤色如雪,腰肢的曲线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来。
很合适。
温黛准备出去付钱,刚掀开更衣室的帘子,迎面撞上了一堵“人墙”。
“啊,抱歉——”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抬头时却愣住了。
江羡鱼就站在她面前,距离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氯水味道,作为专业游泳运动员,江羡鱼的身材在紧身泳衣的包裹下展露无遗。
流畅的肩颈线条,紧实的腹肌,小麦色的肌肤在更衣室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水珠顺着她的锁骨滑落,在胸口留下一道晶亮的痕迹。
“学妹,你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