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黛，”孟姝小声问，“这道汉字本义题你会吗？我有点看不懂。”
温黛瞥了一眼题目，下意识就要说出一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也不太会，”她眨眨眼，“要不……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装学渣的感觉，还挺新奇。
回宿舍的路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孟姝叽叽喳喳地说着社团的事，温黛则盯着地上的落叶发呆。
上辈子的她，从来没有这样悠闲地走过校园。
那时的她总是行色匆匆，不是赶着去图书馆，就是跑去打工。
奖学金、学习、实习……她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生怕一停下就会被命运抛弃。
毕竟，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没有任性的资本。
可现在……
温黛踢了一颗小石子，看它咕噜噜滚进草丛。
“黛黛，周三记者团面试，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孟姝突然问。
“啊？”温黛回过神，笑了笑，“应该……没问题吧。”
开玩笑，她可是当过五年记者的人。
就是今天晚上的舞蹈社面试有点难搞。
很快就到了晚上，舞蹈楼201教室外排着长队。
温黛站在队伍中，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她今天下午吃完饭之后，特意穿了一身简单的黑色练功服，头发高高扎成马尾，露出修长的脖颈。
“下一个，温黛。”
听到自己的名字，温黛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教室门。
明亮的灯光下，三张评委桌一字排开。
最中间坐着黎霜染，她今天将头发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黑裙衬得她肤色如雪，红唇微抿，正低头翻看资料。
“学过什么舞种？”右侧的评委问道。
温黛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黎霜染：“芭蕾……学过一点。”
黎霜染突然抬头，琥珀色的眸子直视她：“多久？”
“两、两个月……”温黛声音渐弱，这是实话，上辈子为了暗访只学了这么久。
黎霜染却站起身，走到空着的场地中央：“演示一段吧。”
温黛咽了咽口水。
她本想说“要不我还是算了”，可对上黎霜染那双带着审视的眼睛，莫名就较起劲来。
“好，那就《天鹅湖》吧。”
温黛走到场地中央，摆出起始姿势。
音乐响起时，她闭了闭眼，回忆着上辈子咬牙训练的感觉。
第一个动作是简单的plié，温黛做得还算标准，膝盖打开的角度恰到好处。
接着是tendu，她的脚尖在地面划出优雅的弧线。
“咦？”左侧评委小声嘀咕，“基础动作挺标准啊。”
黎霜染没有出声，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温黛的身影。
她旋转时马尾飞扬，发丝间闪烁着细碎的光。
温黛渐渐进入状态。
虽然动作不够流畅，但每个姿势都尽力做到完美。
当她做arabesque时，修长的脖颈线条宛如天鹅，后背绷出漂亮的弧度。
黎霜染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她见过太多专业舞者，温黛的技巧连入门都算不上。
可偏偏就是那副认真的神情，让人移不开眼——微微蹙起的眉，紧抿的唇，还有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啊！”
一个转身动作时，温黛突然失去平衡。
她的右脚绊倒左脚，整个人向前栽去。
电光石火间，黎霜染下意识稳稳接住了她。
温黛的脸撞进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
她下意识抓住对方的衣襟，抬头正对上黎霜染近在咫尺的脸。
那双总是冷淡的眼睛此刻微微睁大，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
“谢、谢谢学姐……”温黛慌忙想站直，却不小心踩到黎霜染的脚。
黎霜染“嘶”了一声，手臂却收得更紧：“别动。”
两人贴得极近，温黛能闻到黎霜染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混合着自己洗发水的茉莉香。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黎霜染的手正牢牢扣在她的腰上，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练功服传来。
“基本功太差。”黎霜染突然松开手，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但……还算努力。”
她转身走回评委席，黑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光。
“下周开始来练舞。”黎霜染头也不抬地在表格上写着什么，“每周三、五晚上，周六周日下午，会有专门的老师过来教学，有一个月考核期，各种舞种都会教。”
温黛眨了眨眼：“我……通过了？”
黎霜染终于抬头，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怎么，不想来？”
“想来！”温黛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自己太急切，小声补充，“我是说……谢谢学姐给我这个机会。”
离开教室时，温黛回头看了一眼。
黎霜染正在和其他评委说话，侧脸在灯光下精致如画，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黎霜染突然转头，对上她的目光。
【黎霜染坏感度+1！】
温黛：“……”
这人怎么又加坏感度？明明刚才还扶她了！
……
当晚，温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手机突然震动，是舞蹈社的群通知。
她点开群成员列表，黎霜染的头像是一片雪景，昵称只有一个“霜”字。
鬼使神差地，她点开了聊天窗口。
“学姐，今天谢谢你。”
发完就后悔了。
这么晚发消息太冒昧了吧？正想撤回，手机突然亮起。
“嗯。”
就一个字。
温黛盯着屏幕，不知该怎么回。
对面却又发来一条消息。
“你的洗发水，什么牌子。”
温黛愣了一下，赶紧回复：“是xx牌的春日茉莉系列！学姐喜欢吗？我可以发链接给你的！”
她发完又觉得自己太热情，赶紧补了个猫猫表情包。
这次等了很久，就在温黛以为对方不会回复时，手机终于亮了。
“不用。”
【黎霜染坏感度+1！】
温黛气得把手机扔到一边，这人到底什么毛病啊！
……
舞蹈楼里，黎霜染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教室中央。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为她镀上一层银边。
她拿起手机，看着温黛发来的猫猫表情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指尖划过屏幕，她点开购物软件，在搜索栏输入“xx牌春日茉莉洗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