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三十七……
沈清欢颤抖着,用沾满血的手撑着地面。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但是手臂,都透着酸软和剧痛。
“唔……”
“动作快点。”周正的声音 ,在身边响起,毫无波澜。
“陆总的时间宝贵。”
就在她挣扎着,试图再次跪直身体,朝着下一级台阶磕下去时——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抓住了她的头发!
“啊!” 头皮传来剧痛,沈清欢发出一声惨叫。那股力量粗暴地将她整个人从石阶上拽了起来,强迫她向后仰起头。
视线被迫抬高,模糊的血色中,陆承渊那张冰冷绝情的脸近在咫尺。
他不知何时离开了那张紫檀圈椅,站在了台阶下方。
昂贵的羊绒大衣纤尘不染,与沈清欢此刻的狼狈污秽形成了对比。
陆承渊修长的手指,此刻正死死地、揪着她沾满血污和汗水的长发,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头皮整个掀下来!
剧痛让沈清欢瞬间飙泪,血水和泪水混合着涌出。
她被迫以一种极其屈辱、极其痛苦的姿势仰视着他,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待宰的鱼。
“陆…陆先生……” 她痛得声音都变了调。
陆承渊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的漠然。
他微微俯身,那张俊美,此刻却比魔鬼更可怕。脸凑近她,冰冷的呼吸喷在她沾血的脸上。
“痛吗?” 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悦耳。
沈清欢疼得浑身痉挛,说不出话,只能惊恐地、拼命地眨着眼。
“这才到哪?”
陆承渊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淬着残忍。
“雪宁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她痛不痛?嗯?”
“不…不是……”
沈清欢想摇头,想否认,那不是我推的!可头皮传来的剧痛,让她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不是什么?”
陆承渊揪着她头发的手指猛地又收紧了几分!
力道很大,让沈清欢清晰地感觉听到了自己发根断裂的细微声响!她痛得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
“不是你这个杀人凶手推的?”
他冰冷的质问,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还是说,你觉得她死得不够痛?不够惨?”
“我没有…陆先生…我真的……” 沈清欢泣不成声。
“闭嘴!”
陆承渊打断她,声音拔高,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威压,让沈清欢浑身一颤。
他深黑的眼眸里都是戾气。
“你的眼泪,你的辩解,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他盯着她糊满血泪的脸。
“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可怜相!雪宁死的时候,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陆承渊揪着她的头发,猛地将她往前一扯!
“噗通!”
沈清欢整个人再次重重地摔趴在冰冷的石阶上,额头再次狠狠撞在坚硬的青石板上!
“咚!”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沉重!眼前瞬间一片漆黑,金星乱炸,额头上那片伤口彻底崩裂,鲜血涌出,瞬间染红了一大片石板。
剧痛让她连叫都发不出来,只剩下无法抑制的、濒死般的抽搐。
陆承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烂泥般的身影。她额头上的伤口,流着鲜血,沾满血污灰尘的狼狈,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表情……这一切,落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没有激起丝毫怜悯。
他缓缓抬起脚。
锃亮冰冷的黑色手工皮鞋底,带着陆承渊身上那股迫人的寒意,缓慢地踩在了沈清欢那只撑在石阶上、沾满血污和灰尘的右手手背上!
“呃啊——!” 钻心刺骨的剧痛让沈清欢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手背的骨头感觉要被那股力量碾碎!
陆承渊的脚稳稳地踩在那里,带着碾磨的力道。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声音感觉来自地狱的宣判,清晰地传入沈清耳膜:
“这点痛就受不了了?”
他的脚底加重了力道,满意地听到脚下骨骼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和沈清欢更加凄惨压抑的呜咽。
“想想江雪宁粉身碎骨的时候。”
陆承渊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淬毒的冰棱,狠狠扎进沈清欢意识里
“你的罪,你的孽,就是用你的血,你的骨头,一点一点,给我在这台阶上磨干净!”
“才两百多级就想装死?” 他嗤笑一声,那笑声冰冷得毫无温度,带着极致的轻蔑,“沈清欢,你这条贱命,没那么容易解脱。”
话音落下,踩在她手背上的那只脚猛地抬起,然后,带着一股狠厉的力道,狠狠踹在她蜷缩的腰侧!
“唔——!”
沈清欢只觉得一股力量狠狠撞在腰肋上,痛的让她眼前彻底一黑,身体顺着冰冷的石阶向下滚落了两级!额头、脸颊、手肘、膝盖,都在石阶边缘磕碰摩擦,带来一片火辣辣的痛。
她像一袋被随意丢弃的垃圾,狼狈不堪地瘫在石阶上,浑身沾满了更多的灰尘和血污,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彻底消失了。
只有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地抖动着。
额头上涌出的血糊住了她半张脸,视线一片血红模糊。
透过睫毛上黏腻的血痂,她只能看到陆承渊那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再次停在了她眼前一步的地方。
然后,是周正那毫无感情、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沈小姐,请继续。”
“陆总在看着。”
陆承渊没有动。
他依旧站在那里。深灰色的羊绒大衣在微冷的山风中纹丝不动,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冷硬。
他微微垂着眼帘,目光落在脚下那个蜷缩在血污尘埃里、气息奄奄的卑微身影上。
她的求饶,她的颤抖,她额头上那片刺目的、还在缓缓洇开扩大的暗红……这一切,清晰地倒映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没有怜悯,没有动容。
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的漠然,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寒冰裂痕般细微的复杂暗流。那暗流极快地隐没,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身侧的周正,做了一个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