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中心人头攒动，沈清欢站在自己的展位前，指尖冰凉。
清欢，你的作品呢？
林小雨凑过来，眼睛扫过空荡荡的展台，我记得你做了个很漂亮的凤凰...
沈清欢的喉咙发紧，刚要开口，周围的议论声突然小了下去。
她抬头，看见陆承渊带着几个校领导朝这边走来，黑色西装衬得他肩线锋利，像一把出鞘的刀。
陆总，这就是我们雕塑系的学生展区。
系主任王教授殷勤地介绍，今年有几个不错的苗子...
陆承渊的目光扫过展台，在沈清欢面前停下。他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这就是贵系的水平？空展台也能参展？
系主任脸色一变：沈清欢！你的作品呢？
沈清欢的手指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我...
她的作品不合格。陆承渊打断她，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份文件，结构松散，细节粗糙，根本不配出现在这里。
系主任接过文件，脸色越来越难看：这...这...
沈清欢死死盯着那份所谓的评估报告，呼吸急促。
那根本不是她的作品照片！照片上的陶土粗糙变形，完全是个劣质品。
这不是我的作品！她猛地抬头，我的凤凰明明...
明明什么？陆承渊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明明被我砸碎了？要当众说出来吗？
他的气息喷在她耳畔，冷得像毒蛇的信子。沈清欢浑身发抖，却不敢再反驳。
周围的议论声嗡嗡作响：
听说她以前就靠关系拿奖...长得清纯，背地里不知道...怪不得陆总看不上她的作品...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扎在心上。沈清欢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既然没作品，陆承渊直起身，声音恢复冷漠，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转身离开，擦肩而过时，袖扣划过她的手背，留下一道红痕。
沈清欢站在原地，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清欢...林小雨欲言又止。
我没事。沈清欢扯出一个笑，你先忙。
她快步离开展区，拐进洗手间，终于支撑不住滑坐在地上。镜子里的女孩脸色惨白，嘴唇被咬出血痕，眼睛红得像兔子。
手机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疼吗？这才刚开始。——Y」
沈清欢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又慌忙捡起来。
屏幕裂了，像她此刻的人生。
走出洗手间，她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心。江临扶住她，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担忧，你脸色很差。
沈清欢下意识后退：别碰我...
江临皱眉，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陆承渊又找你麻烦了？
不关你事。沈清欢别过脸，离我远点对你没坏处。
听着，江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我不管你和陆承渊有什么过节，但你不能就这样认输。
他拽着她穿过走廊，来到雕塑系后院的花房。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绿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的秘密基地。
江临递给她一杯热可可，每次被导师骂就来这里发呆。
沈清欢捧着杯子，热度传递到冰凉的指尖。她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轻声问：为什么帮我？
江临在她身边坐下，阳光在他的卷发上跳跃：因为你的凤凰真的很美。
沈清欢鼻子一酸。那尊凤凰倾注了她全部心血，是对江雪宁的纪念，也是对自己的救赎。
它已经...
我知道。江临打断她，所以我做了这个。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木盒。
沈清欢打开，呼吸一滞——里面是一尊精致的陶土凤凰，和她做的那尊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灵动。
我偷看过你的设计图。江临挠挠头，熬了三个通宵...
沈清欢的眼泪砸在木盒上。江临慌了：别哭啊，不喜欢我重做...
不，很漂亮。沈清欢抹掉眼泪，但没用的，陆承渊不会...
江临突然凑近，手指按在她唇上，系主任是我舅舅。
沈清欢瞪大眼睛。
明天我会把这个交上去，说是你之前放在我这里的备用作品。江临眨眨眼，陆承渊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沈清欢想说谢谢，却发不出声音。阳光照在江临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在光下是透明的琥珀色，温暖又干净。
和陆承渊完全不一样。
深夜的宿舍，沈清欢小心翼翼地把凤凰放在书桌上。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附件是一张照片——江临和系主任在办公室交谈，角落里陆承渊的身影清晰可见。
第二条消息紧接着进来：「明晚八点，天台。否则江临的保研资格会消失。」
沈清欢的手指发抖，回复：「别动他，我去。」
发送完，她蜷缩在床上，盯着窗外的月光。三年前，江雪宁也是在这样的月光下坠楼的吗？
第二天傍晚，沈清欢站在艺术楼天台，风灌进她的白衬衫。
身后传来脚步声，陆承渊走到她身边，西装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怕吗？他问，三一年年前，雪宁就是也从这高的地方跳下去的。
沈清欢握紧栏杆：我说过很多次，那天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陆承渊冷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银色项链，吊坠是破碎的心形：她死的时候戴着这个。
沈清欢浑身冰凉：不可能...
知道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陆承渊逼近，清欢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撒谎！沈清欢失控地喊道，雪宁是我最好的朋友！
陆承渊突然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不重却充满威胁：那你为什么见死不救？
沈清欢呼吸困难，眼前发黑。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时，陆承渊松开了手。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真可怜。陆承渊蹲下身，手指抚过她脖子上的红痕，江临知道你今晚来见我吗？
沈清欢猛地抬头：你别动他！
陆承渊的眼神暗了暗：这么在乎他？
他突然扯开她的衣领，露出锁骨上的淤青，那他知不知道，你身上还有我的痕迹？
沈清欢羞愤交加，一巴掌甩过去。陆承渊轻松截住她的手腕，反拧到背后。
一年年了，你还是学不乖。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吸灼热，我要你亲眼看着江临身败名裂，就像你当年对雪宁做的那样。
沈清欢浑身发抖：你到底想怎样？
陆承渊松开她，整理袖口：很简单。从今天起，随叫随到。
你...
拒绝的话，陆承渊微笑，明天江临和系主任的交易记录就会出现在校长桌上。
沈清欢如坠冰窟。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她听见自己说，我答应你。
陆承渊满意地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对了，把头发留长。雪宁喜欢长发。
沈清欢跪坐在地上，眼泪无声滑落。不知过了多久，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
清欢？江临蹲在她面前，脸色难看，陆承渊对你做了什么？
沈清欢慌忙擦掉眼泪：没什么...我们走吧。
江临却不依不饶：他威胁你了？
我说了没事！沈清欢突然提高音量，又立刻后悔，对不起...我只是...
江临沉默地抱起她。他的怀抱温暖安稳，沈清欢把脸埋在他胸口，闻到淡淡的松木香。
我送你回宿舍。江临说。
路上，沈清欢的手机震动。江临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
是他？
沈清欢没回答。江临夺过手机，屏幕上只有两个字：「明晚。」
江临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从今天起，我每天接送你。
不行！沈清欢急了，他会...
我不怕他。江临打断她，眼神坚定，我父亲是检察长，陆承渊动不了我。
沈清欢怔住。原来这就是江临的底气。
回到宿舍楼下，江临突然拉住她：等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生日快乐。
沈清欢愣住了。今天是她生日，连她自己都忘了。
盒子里是一枚银质羽毛吊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和你的凤凰很配。江临帮她戴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后颈，引起一阵战栗。
沈清欢的眼眶又湿了。她踮起脚，轻轻抱了江临一下：谢谢。
这个拥抱很短暂，却让两人都红了脸。江临挠挠头：明天见。
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羽毛吊坠。
手机又震动，陆承渊的消息：「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沈清欢浑身血液凝固。他怎么知道...
下一条消息紧接着进来：「别忘了，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