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你要做什么?”
珠珠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其实推窗之后就睡着了,现在是在做梦。
但谢汝成还真半靠着桌腿,虚弱地再次开了口。
“我愿意和橙儿分开,以后一心待你。我为君,你为后,八万春闹的这一场我谢家概不追究。”
他自觉已经给足了诚意,徐家女却仿佛看见脏东西似的,把头撇到另一侧,冲着一旁的亲兵挥了挥手。
“等等——”
谢汝成挣扎着仰着头,试图靠近对方的脚边。
“我知道你们需要定海珠,我继位之后,可以把定海珠借给你们徐家十年。”
亲兵拽着他被捆在一处的双手,用力一拖。
“三十年。”
他沉重却无力的身体,被那亲兵一拽,在地面摩擦出长长拖痕。
“五十年!”
他还想挣扎,珠珠已经转身准备回内室了。
彻底慌了的谢汝成连忙掏出了最后的底牌。
“那你们家女儿的解毒之事呢?你自己就算找到了谢不疑那个白眼狼,解了毒。”
“你的女儿、侄女,你们以后世世代代的女孩难道都不想要再解毒了吗?”
“和我谢家撕破了脸,你倒是痛快了,可想过以后?”
这话还真说到了点子上,珠珠止住了马上就要把人拖出门的亲卫。
她蹲在谢汝成的面前,两只手捏起谢汝成的下巴,仔细打量起了对方。
谢汝成以为她终于心动,赶紧把这几天在心底来回转了许久的念头一股脑倒出来。
“谢、徐两家相交三百年,从未有龃龉。不过是你我之间一点误会,何苦闹得两败俱伤,子孙后代不得安宁?”
“你放我回去,我必帮你们周全这占地之事。”
他话没说完,就被珠珠用力捏两颊的动作打断了。
她像在马市挑牲口似的,认认真真看了谢汝成的牙口,又以内息在他体内转了一周,不满意地摇了摇头。
长得只能算是平整,远不如她夫君美貌。
身量矮,身体还弱,不过是抽了一场又饿了几天,这身子骨竟然差得还不如她年过耳顺的阿爷。
“本来还指望着你除了当人质、血袋,还能慰劳一下八万春那些有需要的寡妇大娘。”
“你这身子这么弱,想要给她们留种估计也够呛。”
算了,等她打理好了八万春的新地盘,找个机会去京城逛逛。
就算一时半刻没办法推翻昭朝,夺了他们的江山,抓几个身体不错的谢家男子回来慰劳八万春女人,应该也不难。
明明可以靠压榨谢家人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她放弃到手的好处和权力,跟谢家握手言和。
她珠珠看起来像是这么拎不清的蠢货吗?
确认了谢汝成拿不出更多筹码,珠珠也不耐烦听他废话,指尖用劲,轻而易举就卸下了男人的下巴。
随后她想了想,又把他的手脚关节给卸了。
“行了,接下来给他喂汤水就不用担心他吐出来了。”
珠珠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对亲卫语重心长地提醒了一句。
“留他一条命就是了,用不着真把他当王爷供着。”
“咱这里是八万春,又不是他谢家,还能被个阶下囚拿捏住了呀?”
亲卫全程围观了珠珠干脆利落的手法,又得了小姐的耐心指点,豁然开朗。
“姑娘放心,接下来属下知道该如何做了!”
只能张着嘴流口水的谢汝成,这一次再也没有机会反抗,被亲卫轻轻松松拖了下去。
珠珠把门关上,继续窝在窗边,看着水月相连的夜景,酝酿着小女儿家的心事。
唉,要是夫君在身边就好了。
长夜漫漫,正该是夫妻喁喁私语、鸳鸯交颈的时候。
而且夫君给她的肉干也吃完了。
呜呜呜,好想他。
……
珠珠抱着枕头靠着窗户思念了谢不疑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觉睡醒,面前就有一张梦中刚刚见过的俊脸。
她闭了一下眼,再睁开,那张俊脸依然还在。
甚至对方因为她的傻气,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大椿!”
珠珠欢呼一声,扑了上去,搂着他狂风暴雨般一顿亲。
把分别这么久欠下的亲吻全部讨回来,珠珠才靠着少年不知不觉已经宽阔结实了不少的胸膛,安静了下来。
她贴着爱人的身体,静静听着对方的爱意和热血在肌肤下奏响。
“你怎么知道我想你了?”
按照计算,至少要到下午他们才能到达芽庄城码头。
谢不疑能出现在这里,必然是驾了小艇,在前夜便出发,赶来和她汇合了。
但他却不说自己路上辛苦,只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怀里妻子的长发。
“我只知道我很想你,接到你们大胜的消息,我就恨不能立刻见到你。”
谢不疑把用手梳顺的发丝在珠珠背上放好,双手牢牢圈住妻子柔软的身躯,紧紧嵌进自己的怀抱里。
像是榫卯的榫头扣进了榫眼,一个半圆遇上了另一个半圆,他满足地吐出一口长气。
但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珠珠却还没有回来。
明明战报还没传来时,依然可以当做寻常的独自生活,在这种越来越近的等待里,突然就成了煎熬。
“我给你的肉干你肯定已经吃完了。”
在战船上,就算物资再怎么充沛,也肯定是粗茶淡饭,最多顶饱罢了。
这些日子珠珠已经被他养刁了舌头,没了肉干,还不知要怎么影响胃口。
这个念头给了他放任自己冲动的借口。
谢不疑连夜处理了手头的各项事务,在月上中天时,独自驾着小艇、带着一大包符合妻子口味的新鲜小食,来寻他的珠珠了。
他眨动着像扇子似的浓密睫毛,定定看着珠珠时,眼底仿佛有一片能把人吸进去的深湖。
反正珠珠觉得自己被吸进去了。
那眼底的光芒,比昨夜她看到的江上月景还要动人。
“我是有点馋了,除了馋肉,还馋你。”
珠珠在这方面,从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
她既然心动了,当即就一个饿狼扑食,把漂亮夫君扯进了床榻里。
她啊呜一声,含住了对方上下滚动着、不停在勾引她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