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辰抬眸看她，眼底还带着几分刚服过药的慵懒，扯了扯嘴角笑，“没事的，就是老毛病了，过会儿就好。”
她总不想让花青墨为自己操心，尤其是这种常年累月的小毛病，怕她跟着紧张。
花青墨却没打算放过她，垂眸沉思片刻，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封景辰的手背，“是胃，对不对？”
“平时看你吃饭总吃那么一点，有时候忙起来甚至忘了吃。”
她早就注意到了，封景辰看似精力充沛，却总在饭后悄悄按揉胃部，只是每次都被她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
封景辰的指尖顿了顿，终究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了些，“嗯，老胃病了。”
花青墨立刻搓了搓双手，直到掌心变得温热，才小心翼翼地覆在封景辰的胃部，轻轻打圈按摩。
她的力道很轻，带着掌心的温度，慢慢渗进布料里，“怎么会突然犯病？这毛病跟了你多久了？”
指尖能隐约摸到封景辰腹部轻微的紧绷，想来是疼得在忍。
封景辰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腕，想让她别累着，语气却带着安抚，“今天一天没顾上吃饭，空腹太久了，不碍事的。”
早上忙着从江城赶来海城，中午顾着帮花青墨核对珠宝细节，晚上又闹了那么多事，确实没怎么碰过东西。
“怎么会不碍事？”花青墨皱起眉，轻轻松开被她握住的手腕，继续按揉着，“胃痛的病最是磨人，轻了是隐隐作痛，重了能疼得直不起腰，你就没去好好做个检查，让医生给调理调理？”
她的声音软下来，带着几分心疼。
平时看封景辰总是一副运筹帷幄、无所不能的样子，连受了腿伤都能照常处理工作，可此刻说起老胃病，却透着一股藏了很久的无奈。
封景辰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忍不住轻笑，“别担心，医生早就看过了，药也是医生专门配的，吃过就缓解了。”
她怕花青墨再追问，故意转移话题，“水应该凉了吧？我自己去倒杯热的就好。”
“坐着别动。”花青墨按住她想起身的动作，转身去厨房端过之前晾好的热水杯，试了试温度，又吹了吹才递到封景辰嘴边，“刚好能入口，我喂你喝。”
封景辰看着凑到眼前的水杯，眼底泛起笑意，“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喝。”
说着就想伸手去接。
花青墨却往后一缩，避开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固执，“可你没照顾好自己啊。”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封景辰苍白的脸颊，“身为你的女朋友，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封景辰的心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
她不再推辞，微微仰头，任由花青墨将温水慢慢喂进嘴里。
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顺着食道暖到胃里，连带着心里都泛起暖意。
喝了小半杯，花青墨才把杯子递给她，让她自己握着暖手，“剩下的慢慢喝，别着急。”
又转身拿过沙发上的薄毯，仔细裹在封景辰身上，连肩膀都盖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花青墨才重新坐回她身边，轻轻抱住她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封景辰这般虚弱的模样。
以前哪怕受了很重的伤，她依旧能冷静地处理工作，能笑着给她准备晚餐，能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现在，她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连眼神都透着几分疲惫，像株暂时失了光彩的玫瑰，让人心疼得厉害。
“以后不许再饿肚子了。”花青墨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撒娇似的命令，“不管多忙，都要记得吃点东西，哪怕只是一块面包也好。”
封景辰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人，指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好，听你的，以后再也不饿肚子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花青墨掌心的温度，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这一刻的虚弱，似乎也因为这份陪伴，变得不再难熬。
看着封景辰的脸色渐渐褪去苍白，泛起几分血色，花青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笑着拍了拍封景辰的手背，“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食材，给你弄点吃的垫垫肚子。”
封景辰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腕，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你会做饭？”
在她的印象里，花青墨在国外时，身边总有花家派来的佣人贴身照顾，洗衣做饭从不用自己动手，妥妥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进厨房的人。
花青墨咂了咂嘴，故作自信地扬了扬下巴，“试试嘛，总不能一直不会。”
“我妈妈以前说过，女孩子总得有一道拿得出手的菜。”她给了封景辰一个安心的眼神，轻轻挣开被握住的手，“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
说完，她转身走向厨房，留下封景辰坐在沙发上。
此时封景辰已经不觉得眼前发黑，索性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下，目光落在厨房内忙碌的身影上，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
厨房的灯光是暖白色的，花青墨在橱柜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袋挂面和一小包火腿、青菜。
她笨拙地从抽屉里拿出围裙，绕到身后系带子，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系好，松垮的围裙裹在她身上，反而多了几分可爱。
她回头看向餐桌旁的封景辰，吐了吐舌头，便开始准备做炒面，这是她唯一勉强记得做法的食物。
“小心点烫，水壶刚烧开。”封景辰见她伸手去碰灶台，连忙出声提醒。
她看着花青墨小心翼翼拿起锅铲的样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杯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花青墨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发慌，太久没下厨，她早就忘了炒面的步骤。
直到听到封景辰轻声说“水开了”，她才反应过来，慌忙将挂面放进锅里，水花溅起时还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惹得封景辰低笑出声。
接下来准备食材时，花青墨更是手忙脚乱：切火腿时生怕切到手，动作慢得像蜗牛；洗青菜时反复冲了好几遍，才放心地放在盘子里。
封景辰坐在餐桌旁看着，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灯光下，花青墨的头发随意搭在肩膀上，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认真切菜的样子专注又好看，围上围裙的模样更是美得不可方物，让她忍不住想把这画面永远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