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花青墨背靠着冰冷的铁门，仰头看向封景辰，“怎么回事？封家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封景辰抬手抚去她发间的碎叶，指尖划过她泛红的眼角，“没什么的。”
她轻描淡写地带过，“封俊成搞事情，集中股东准备强制逼宫，我去只是阻止悲剧发生。”
花青墨盯着她风衣纽扣上沾着的暗红痕迹，像干涸的血迹，却聪明地没有追问。
她知道封景辰轻描淡写的背后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不愿意讲的事，追问也没用。
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她踮起脚尖帮对方理了理凌乱的领口，“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呀。”
“嗯。”封景辰的指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他故意选在今天动手，是挺恶心的。”
她握住花青墨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沉稳有力，“但我赢了。”
花青墨突然抱住她，把脸埋在对方胸口，“以后别一个人扛着了。”
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担心死了。”
封景辰在黑暗中轻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知道了，金主大人。”
她摸到对方冰凉的耳垂，捏了捏，“快去录节目吧，不然苏小姐该来抓人了。”
楼梯间的门被推开时，声控灯再次亮起。
花青墨看着封景辰嘴角的笑意，突然踮起脚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转身跑向演播室的方向，发尾扫过封景辰的手背，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封景辰摸着发烫的唇角，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渐渐沉淀成一片温柔。
程砚舟的信息适时弹进来：【boss，封家那群人已按约定归还资金，监控录像备份完毕。】
她回复：【盯紧陆珺城。】
收起手机时，演播室方向传来花青墨清亮的笑声，封景辰靠在墙上，听着那声音，觉得刚刚经历的血雨腥风，都成了值得的注脚。
江湾壹号的书房里，落地灯的光晕在红木书桌上投下一片暖黄。
封景辰坐在真皮转椅上，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另一只手时不时在文件上标注。
用红笔圈出的财务异常项，蓝笔标注的项目风险点，黑笔列出的子公司负责人名单，条理清晰得像一幅精密的作战地图。
程砚舟站在另一侧的文件架旁，将整理好的资料按类别归档，指尖划过文件夹上的标签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短短四个小时，他面前已经堆起五摞文件，每摞侧面都贴着便签，用黑体字写着核心问题：
采购部：张启明主导与恒通建材签订长期非公开协议，近三年采购溢价17%，涉资2.3亿。
海外事业部：李伟经手的纽约分公司5000万项目款转入离岸账户后去向不明。
子公司封氏文旅：封煜辉签字确认，将城南地块以七折低价转让给实际控制人为林知许父亲的景瑞地产。
财务部：财务总监连续五年虚报新兴科技研发费用1.2亿，部分资金用于填补封明霄赌债。
“这帮家伙，”封景辰拿起那份标注着采购部的文件夹，指尖在“2.3亿”上重重一点，“竟然能从封氏偷走这么多东西，看样子从上到下都是筛子。”
程砚舟将最新整理出的漏洞清单递过去，“boss，这些问题处理起来恐怕有些棘手。”
他指着其中一项，“比如这个‘智能安防系统升级项目’，由技术部副总监周子昂负责。”
“他是周氏集团董事长的独子，周氏与我们有长期合作，负责集团所有电子设备供应。”
“如果动他，可能会影响下个月的海外能源开发项目安防部署。”
他又翻到另一页，“还有这个‘城西物流园扩建工程’，负责人是赵天宇。”
“他父亲是市建投的副总，我们正在竞标城东的市政项目，动了他恐怕会被穿小鞋。”
封景辰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嗒嗒声，“这几个人先不动。”
她抬眸看向程砚舟，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集团董事大换血，总会有些观望的、不听管教的。”
“留着他们，正好当诱饵，看看谁会跳出来保他们，谁会趁机发难。”
程砚舟微微一怔，随即了然。
boss这是要借处理这些蛀虫，把藏在暗处的势力一网打尽。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封景辰合上最后一份文件，“你今晚在客房休息吧，明天随我去集团解决这些麻烦。”
“是。”程砚舟应下，正整理着最后一摞文件，眼角余光瞥见封景辰拿起手机，嘴角突然扬起一抹极浅的笑意。
那是他从未在会议室见过的温柔。
屏幕上，花青墨发来三张照片：第一张是卖相略显潦草的番茄炒蛋和米饭，配文【第一次做，味道和卖相差些，不过还蛮好吃的】；
第二张是她穿着粉色兔子睡衣的自拍，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眼睛弯成月牙；
第三张是宿舍合照，她挤在苏曼丽身边比耶，配文【今晚跟曼丽姐一起休息啦】。
封景辰指尖轻点，将照片一张张保存到加密相册，回复时指尖都带着笑意：【看起来很美味，下次做给我尝尝？】
【睡衣很可爱。】
【早点休息，别熬夜。】
她抬头时，正好对上程砚舟的目光，轻咳一声掩饰失态，拿起手机对着他拍了张照。
照片里程砚舟正弯腰整理文件，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
封景辰随手发给花青墨，配文：【今晚我可要与工作为伴喽。】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花青墨回复：【让程砚舟睡二楼！不许进我们的卧室听到没！】
封景辰嗤笑出声，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小野猫是怕程特助在房间里嗅到你的味道，还是怕看到昨晚凌乱的床单？】
花青墨回了个“哼”的表情包，接着是两个字：【无耻。】
封景辰放下手机，见程砚舟还保持着拍照时的弯腰姿势，耳根微微泛红，连忙说，“收拾完就去休息吧，二楼客房有浴室，洗漱用品都是新的。”
“是，boss。”程砚舟尴尬地颔首，等封景辰拿着手机走出书房，才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抹了把不存在的汗。
他看着满桌的文件，又想起刚刚那通对话，忍不住腹诽：我怎么又成了他们二人情趣里的背景板？这活儿真是越来越难干了。
书房外，封景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看着手机屏幕上花青墨发来的猫咪炸毛表情包，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散。
指尖划过屏幕上那张睡衣照，她转身走向主卧，或许，处理完这些烂摊子，真该给自己放个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