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脸色一阵青一阵紫。
于志宁此人真让人受不了,他完全不懂当官,话一定说尽。
难听到刺耳,难听到让人忍不住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臣以为此事针对张亮即可,绝对不能牵连李泰,太子殿下对兄弟当施以仁德,不能六亲不认。”
于志宁又道。
已经给出李治解决办法。
只要按照他说的做这件事不会闹大,圣上一定会赞同这么做。
李治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对于志宁的反感已经上升到顶点。
若非父皇还在,一定要于志宁在家中病故。
一定给他安排一件毁其名誉的事。
于志宁无懈可击,他家人未必。
一念至此李治决定给于志宁出一道难题,已经调查过,于志宁的兄长仗着于志宁的地位在他家乡欺行霸市。
没有欺行霸市不要紧,只要派许敬宗去,给他家安排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很简单。
“孤自有安排,您先回去吧。”
说着起身送于志宁,表面功一定要做好。
李泰没回来之前他不会再做表面功夫,李泰归来以后让他感受到压力,仿佛回到争位时。
一定要表现出礼贤下士。
“自古忠言逆耳,臣告退。”
于志宁离开,李治的心思瞒不过他。
出东宫以后于志宁仰头长叹。
他不是为李治叹息,而是李承乾。
一个人烦他,那个人绝对不行,两个人烦他,两个都不行。
相熟的人都烦他,那一定是他不行。
想到当初在群臣面前打脸李承乾,那时候他没想那么多。
现在想来真不应该,谁不在乎面子?
贬低一个人简单,捧一个人难如登天人。
是他将李承乾砸入谷底。
失魂落魄向家中走。
回到书房。
“唉,老夫自认为问心无愧,可事实告诉我,我错了,太子殿下老臣对不住您啊。”
直接跪下磕头,老泪纵横。
“当初臣哪怕对您有一丝忍让,您何至于客死他乡,老臣糊涂老臣糊涂啊。”
于志宁举起双手道。
那时候李承乾纵使不满,也不会对他这位老师说什么,甚至试着改正。
对比李治他才知道当初李承乾在他这里受多大委屈。
太过较真就是得理不饶人。
论语中,路经窄时让一步给人行。
“老夫的书读到狗身上去了。”
用力拍打胸口。
突然,书房灯被亮起。
李世民坐在案牍后,眼神复杂看着于志宁。
于志宁的心里话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想。
起身扶起于志宁。
于志宁抬头,并没有感到惊讶,他已经不在乎被人听到心事,哪怕这个人是圣上。
错就是错。
他认。
“唉。”
李世民叹息一声。
君臣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志宁后退一步施礼。
“臣请辞。”
东宫已经不值得他劳心劳神,多说无用。
他也没有心情再辅佐李治。
“唉,太子离不开您啊。”李世民道。
对于志宁十分倚重,大唐正是休养生息百废待兴之时,没有于志宁这种贤臣何谈复兴。
大唐不缺能臣,缺不屑于弄权的贤臣。
有这样的臣子盛世会提前到来。
“太子殿下只是离不开您,老臣再无心朝政,以后留在李象身边做个先生赎罪。”
于志宁道,深深低下头。
疲惫不堪。
好在李象在,让他有机会赎罪。
如果没有李象,他会让他的学生们去扶持李象的后人,此罪必赎。
不止他一人欠李承乾,有太多人亏欠李承乾,这份福报不能留给李象,只能留给他的后代。
愧疚才是最忠诚的羁绊。
“唉。”
李世民长叹一声,他无言以对。
他收到消息,阎婉与张亮见面。
这才来此,目的是想让于志宁弹劾张亮,以此借口限制张亮兵权。
没想到于志宁先一步得到消息,并且找太子商量。
看来结果并不好,太子让于志宁心灰意冷。
反思曾经,这才会在家中失态思念旧主。
该为嫡长子自豪吗?
可罪魁祸首是他这位父亲。
想到极尽推崇自己的儿子,李世民有些恍惚。
他不该效仿玄武门政变。
这是李世民的底线,也是大唐的底线。
所以他不敢让如狼似虎的李泰当太子,怕再来一场玄武门。
选一个性格最软的李治为太子。
对错他已经无力去想,他只有帝王的算计,少了传承德行。
稳固皇权胜过一切。
扶弱不扶强,不能优胜劣汰定会埋下隐患。
兽群尚且知道留强不留弱,人怎可不知?
“准。”
这个准字说出李世民仿佛失去力气。
慢悠悠起身。
这一刻他思念李承乾,他在李承乾身上倾注最多,观音婢也是如此。
出了于家。
并没有回宫。
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兜兜转转来到张亮府邸。
门前,程咬金站在张亮府前怒骂。
“张亮,你与老程齐名,从瓦岗起我们一起造反,那时候我们与秦叔宝、罗士信并称四大镖旗将军,但老程告诉你,今日我们恩断义绝,交出李象饶你不死。”
程咬金道,心中对张亮极其失望,他脑子不好使,这个时候还敢与李泰接触,这不是找死吗?
他的人品程咬金不想帮他。
说心里话他程咬金同样不服李治,可他不说,用行动告诉李治你最好别惹老程。
张亮不一样,想要再投李治麾下,李治拒绝。
又与旧主勾连,这是找死。
骑墙不会有好下场。
要李象是因为酒厂,瓦岗无情意程咬金早就看透,不如一碗清酒来的实在。
见李世民走来忙闭嘴。
走过去将酒坛子递给李世民。
“圣上你尝尝这酒,好喝啊。”
程咬金晃动大脑袋道。
李世民并没有接,看着程咬金心中感叹,这黑子真是聪明。
他已经看到张亮结局。
看似是在骂张亮,实则是告诉张亮你摊上大事了,老程不得不远离你,赶紧解决,要不然你会死。
也不知道张亮能懂老程几分。
若不然程咬金不会在这里骂,早就杀进去接出李象。
“朕的孙儿不许朕喝酒。”李世民道。
想到李象那言辞凿凿的模样李世民会心一笑。
程咬金抱着酒坛子站在一边,老程说话不对就不说。
反正喝酒比废话强。
抱起酒坛子狠狠干一口,舒服。
“进去看看。”
李世民道。
太监去通传。
很快张亮出门迎接。
此时张亮心虚,心在抖。
“臣知罪,臣不该见郡王妃阎婉。”
直接出卖阎婉保全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