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边。
祁如钰婷婷伫立,手上拿着朵白色月季花一点点揪碎,再随手抛掷在塘中,随波流动。
她艳丽的眼眉中,忧愁隐隐。
夜幕灯明下,柳如峰迈着长腿徐步走来,视线一瞬不瞬地凝注在这个高挑女人的身上,冷色分明。
祁如钰感觉到身后有人走近,收敛起落寞的神色,姿态依旧高贵不可逼视。
柳如峰在两步之遥的距离玉立站定,冷声开口:“放老鼠那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她停住揪扯花瓣的手,心里一阵恼火。
他这是来兴师问罪?
司昀昀可真是个宝贝疙瘩,老太婆来问责一次,柳玄霆也来问责一次。
祁如钰微微侧头:“柳少爷,你就认定是我下的毒手喽?呵~我这个作案凶手暴露得有那么明显吗?”
她显然是在假言嘲讽。
可申珊琪在戏弄司昀昀取下那碗掌心血后,到现在她晕血的症状还没缓过劲儿来,又怎么可能是她干的?
申文杰是个“妻管严”,无论出谋划策还是实践行动,定以他妻子为主导。
柳如峰严谨道:“申珊琪如今仍然一副七荤八素的混沌模样,申文杰又是你丈夫,家中剩余的可猜想敌不就只有你?”
“你这个排除法运用得不恰当啊!”
祁如钰丢掉残花,双手插进风衣兜里悠然转身,一脸笑眯眯。
柳如峰反而冷意更甚,高傲地抬起了下巴。
“太子爷,您可是天底下最金贵的人~就是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动你心爱的女人一根头发丝啊!自从上回你那番话敲打了我的耳朵之后,我就学乖了~珊琪她是自作主张,也与我无干呐~”
祁如钰话语有意的谄媚,甚至有撒娇的口吻。
柳如峰眉头却皱得更紧,生像是听见了什么脏东西。
同样是撒娇,水昀昀的就浑然天成,听来顺耳至极。
人与人的差距天上地下……
“随你怎么狡辩,总之我郑重警告你,你和你的丈夫还有你那小姑子,都不准再对司昀昀有任何加害行为,否则——我就让你们同那个杀手一样下场!”
此话一出,祁如钰就知他是来真的。
毕竟是洋澜少主,捏死谁都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但她仍有不甘心,几步速度上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太子爷,我不清楚你隐藏身份到申家和司昀昀玩什么情趣,但有一点我明了,你权势滔天富可敌国,何必帮助你的女朋友争那微不足道的两百五十亿呢?她想要多少,不是你一声令下的事?”
柳如峰听得无声冷笑,声底漫出无限的傲意:“少偷换概念,这是她应得的权益,两者互不影响。”
祁如钰黑脸:“……”
“还有,”柳如峰冷冷靠近她,凌厉着声线告诫她,“祁如钰,我的身份在这个家里越少人知道越好!”
知晓真相的越多,越有暴露的风险。
届时母亲肯定收到消息,那便棘手了。
祁如钰大概也能猜到,柳董有多疼惜这根独苗,圈内有目共睹。
若是知晓心肝宝贝违背她命令擅自谈恋爱还装下流人士,不得大发雷霆迅速捉他回去?
她也不是没想过这条解决路线,可惜她承担不起被柳玄霆秋后算账的后果。
就在两人四目相交秘密会意时,申文杰不知怎的晃荡到前院来,大老远就瞥见妻子与柳如峰在近距离接触,根本都不到一臂的距离。
他登时以为是柳如峰那小子色胆包天在勾引轻薄自己的妻子,火气立马急猛猛窜上来。
他目眦欲裂,大步流星地赶过来:“柳如峰!离我老婆远点!”
柳如峰才一偏头,就被申文杰揪住衣领狠狠往后拽退了几步。
“放手!”
柳如峰声冷如冰,眼内怒火陡燃。
“不放又怎样?”申文杰手上使劲更大,指骨顶得泛红。
这个兔崽子活活地把他的一只手脖子给拧断了,即便打了石膏也没效用,医生已经下了定论是恢复不了了,废手一只!
先前不找他算账是忌惮他的实力,可如今他敢动他的老婆,他就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柳如峰偏在这时垂眉冷笑:“我的品味可没那么刁钻,这种女人只有你看得起!”
申文杰气急败坏,猛力掐住他的脖颈企图取他性命。
无奈力量悬殊,柳如峰一个迅捷拧腕动作,他便惨叫脱手,在草坪上摔个人仰马翻。
只是不料手上拉扯间,柳如峰衣服里挂着的红绳忽被扯断,绳上的小金猪疾速飞进了池塘中不见踪影。
柳如峰神色一惊,近步望向那片暗黑幽深的水塘时,顿生满腔怅然失意。
祁如钰眼见形势不妙,赶紧架扶起老公匆然逃离现场。
柳如峰转眸看向渐行远去的两人,却并没有追堵收拾他们的念头。
他回过首,将兜里的手机掏出放在草地上后,便一头扎进水里寻找坠子。
可十几分钟过后,他找遍了整个池塘都没有找到他的金猪,
柳如峰的心情十分郁闷,就像他的心被硬生生剜去一角。
此时岸上手机电话铃声响起,他只得游上岸来接听电话。
仅仅一分钟不到的工夫,他的脸色就变得异常凝重,随后直接穿着湿衣服就出了家门。
司昀昀在楼上露台了望着这一切,她的月眉深锁,目光自丈夫离家之后便重新聚焦到幽黑诡凉的池塘之中。
次日清晨,柳如峰依然未归家。
司昀昀想丈夫应是有要事要忙,许是他娘家发生了麻烦,又或是他的朋友出现了棘手的问题,所以迟迟不回。
她想过拿手机发消息问问丈夫的踪迹,可他昨晚走的时候明显心事重重。
即使相隔很远,她也能看出他脸上的烦闷忧郁。
那枚金猪……
那肯定也是他一件未了的心事。
司昀昀下定了决心,决定亲自下水替老公找回他的金坠子。
小栗子:“昀小姐,你的生理期才过去,最近也到了十一月份,气温也降了不少,水下是很凉的,还是吩咐下人们来帮你找吧!”
“放心,我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柳如峰在意他的金坠子,司昀昀就必须要尽快找到它。
也正因为天气寒冷,她不能仗着主子的身份剥削压榨下人们的健康利益。
她入水会冷,他们就不会冷吗?
她是心甘情愿,佣人们可不是,强迫人的事她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