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不寻常的深紫色嫩芽,给濒临绝望的林月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她更加精心地照料这株开始焕发生机的牡丹,同时也更加小心地隐藏它的变化,生怕被哪个路过的人发现,夺走她这唯一的希望。
她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这株牡丹的光照。荒废小院的光照并不均匀,她发现这株牡丹在每天只有短暂夕阳照射的角落,似乎长势更好,那抹深紫色也愈发明显。她便每天费力地根据日头移动花盆,确保它能享受到那短暂的“黄金时刻”。
她还尝试着进行“疏蕾”。当牡丹开始长出几个小小的、同样是深紫色的花苞时,她狠心掐掉了那些看起来比较弱小的,只留下最健壮的一个,希望能集中所有养分,供养这一朵花。这在其他花匠看来或许是败家行为,毕竟多一个花苞多一份希望,但林月赌的就是“质”而非“量”。
她的全部心思都扑在了这株牡丹上,以至于分配给她的其他粗活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出错挨骂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但她都咬牙忍了下来,只要不被赶出林府或者被打个半死,她就有机会。
然而,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这天,管家林福带着两个小厮,大摇大摆地来到荒废小院,说是要清点这里的破旧家具,看看有没有能修补再利用的。实际上,林月知道,这厮是听说她最近老往这里跑,怀疑她藏了什么好东西或者偷懒。
林福一眼就看到了墙角那盆被林月照料得明显与其他杂草不同的牡丹。虽然还没开花,但那不同于普通土牡丹的深紫色叶片和独特的花苞形状,引起了他的注意。
“哟,这破玩意儿倒是让你收拾得像点样子了。”林福踱步过去,用脚尖踢了踢花盆,语气带着惯有的轻蔑,“看来你闲工夫不少啊?”
林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低下头:“回……回管家,奴婢只是见它快死了,随便弄弄……”
“随便弄弄?”林福眯起他那双三角眼,蹲下身,仔细打量着那深紫色的花苞,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颜色……倒是有点稀奇。不像是一般的货色。林月,你这花……哪儿来的?”
“就……就是这院里原本就有的……”林月声音发颤。
“原本就有的?”林福冷笑一声,“这破院子里的东西,都是府里的财产!包括这盆花!我看这花有点意思,回头等它开了,正好可以拿去给老爷夫人赏玩。要是入了贵人的眼,也算你功劳一件。”说着,他就要指挥小厮把花搬走。
林月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这花要是被林福拿走,功劳肯定全算在他头上,而且以他的德行,根本不会好好照料,万一养死了,或者开花不尽如人意,自己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更重要的是,这是她脱离苦海的唯一希望!
“管家!”情急之下,林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林福的腿(忍住恶心),“管家开恩!这花……这花性子古怪,离了这院子恐怕就活不成了!而且……而且它需要特殊的照料方法,只有奴婢知道!万一……万一搬过去出了差错,岂不是辜负了管家的一片心意?”
林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嫌恶地想甩开她:“滚开!脏兮兮的!府里那么多花匠,还伺候不了一盆花?”
“管家!”林月死死抱住不放,脑子飞速运转,开始胡诌,“这花……这花是奴婢用祖传的偏方养的!跟一般的牡丹不一样!它……它沾了地气,认人!换了地方和人,肯定不开花!而且……而且奴婢听说,有些奇花异草,是有灵性的,强行移走,恐对主家运势不利啊!”她故意把最后一句说得神神秘秘。
林福虽然贪婪,但也有些迷信。听到“对主家运势不利”,动作果然迟疑了一下。他看看那盆花,又看看跪在地上、一副“这花离了我就不行”模样的林月,心里盘算起来。
这花看起来是有点特别,但毕竟还没开,万一真像这丫头说的,移走了就死,或者不开花,那岂不是白忙活?而且这丫头说得信誓旦旦,什么祖传偏方、认地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花在府里,也跑不了。等它开了,如果真是好东西,再抢过来也不迟!
想到这里,林福冷哼一声,甩开林月:“哼!那就先放在这儿!你给我好生看着!要是这花开不出来,或者开得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他踢了林月一脚,“滚起来干活去!别在这儿碍眼!”
看着林福带着小厮离开的背影,林月瘫坐在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又一次惊险过关!
但危机并未解除。林福已经盯上了这盆花,必须在花王赛之前,让这牡丹顺利开花,并且开出足以引起重视的花朵,她才能有机会凭借它翻身!
压力,前所未有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