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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的雪,悄无声息地覆满了京都的朱门高墙。

林念桑从宫中议事出来时,已是亥时三刻。紫宸殿的烛火通明映着纷扬的雪片,像是把天穹撕碎了洒下的纸钱。他立在丹墀下,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在冷风中瞬间消散,忽然觉得这巍峨宫阙像一头巨兽,正缓缓吞噬着每一个走进它口中的人。

“林大人,轿子备好了。”随从捧着狐裘为他披上。

他点点头,踏入轿中。轿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风雪,也隔绝了那些或明或暗的视线。轿子摇摇晃晃地前行,轿外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可这天地间,分明湿冷得能拧出水来。

今日朝会,为的是江南盐税一案。三百万两白银不翼而飞,牵扯出十二名地方官员、七家盐商,甚至隐约指向了某位皇室宗亲。皇帝震怒,责令三司会审,而林念桑作为户部侍郎,自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议事时,刑部尚书赵寅指着账册上的数字,语气凌厉如刀:“林大人,这些亏空皆发生在你去年巡查江南之后,你作何解释?”

都察院左都御史王肃抚须不语,眼神却像鹰隼般盯着他。

林念桑记得自己当时站起身,一揖到底:“下官巡查时所见账目皆清晰可查,若真有疏漏,甘领罪责。”话说得平静,袖中的手却已握得指节发白。

不是怕担责,是忽然觉得疲惫——那种从骨缝里渗出的、绵绵不绝的疲惫。入朝五载,从七品编修到正三品侍郎,他走得比同龄人快得多,也累得多。有时午夜梦回,他会恍惚看见姑母林清韵站在宫墙下回望的眼神,那眼神里有太多他当时看不懂的东西。

如今,他好像懂了一些。

轿子停在林府门前。

府门上的红灯笼在风雪中摇晃,投下暖黄的光晕。林念桑下轿时,老管家林福急急迎上来:“大人,您可回来了。西院李夫人遣人送了些年糕来,说是她家乡的特产。还有,午后有一封从青州来的信。”

青州。

这两个字像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是阿桑的信?”他问,声音里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是,是阿桑姑娘的信。”林福笑着,“厚厚一封呢,老奴给您放在书房案头了。”

林念桑点点头,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穿过回廊时,他甚至忘了拍去肩头的积雪。

书房里的炭火烧得正旺。铜炉里银丝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暖意融融。他脱下官服,换上家常的青色直裰,这才在书案前坐下。

那封信就安静地躺在紫檀木的案面上。普通的牛皮纸信封,边缘已有些磨损,想来是路途遥远所致。信封上是他熟悉的、略显稚拙的字迹:“青州田庄阿桑寄,京都林府兄长念桑亲启。”

他小心地拆开火漆封口,抽出厚厚一沓信纸。纸是粗糙的竹纸,边缘毛毛的,却带着一股淡淡的、阳光晒过的草木香气。

展开信纸,阿桑的声音仿佛穿透千山万水,在寂静的书房里响起——

“兄长如晤:见字如面。青州已下过三场雪了,比往年来得早些,也厚些。庄头老王说,瑞雪兆丰年,明春的麦子定能长得好。我坐在窗下写信时,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正披着一身素白,偶尔有积雪从枝头滑落,扑簌簌的,像是它在打瞌睡时抖了抖身子……”

林念桑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他几乎能看见那个画面:青州田庄的小院里,阿桑趴在窗边的书桌上,呵着冻红的手写信。她今年该有十六了吧?记忆中还是个小丫头,总爱跟在他身后“兄长兄长”地叫。

“田庄里的琐事,容我一一道来。上月收的最后一茬白菜,窖藏得极好,脆生生的。李婶腌了三大缸酸菜,说等开春给您捎去。她总念叨您小时候最爱吃她做的酸菜饺子,一顿能吃二十个呢。”

看到这里,林念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李婶。他几乎要忘记这个妇人的模样了,只记得一双粗糙温暖的手,和那永远带着慈爱的笑容。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又常年在外为官,是李婶一手将他带大。后来父亲蒙冤下狱,家产抄没,李婶本该离开,却坚持跟着他们去了青州老家,守着那片薄田度日。

“您去年让人送来的桑树苗,今春全活了。庄上的老人说,咱们这地界儿原先不种桑,土质不对。可奇的是,这些桑树偏就长得精神。入秋时,最高的那棵已有两人高,叶子绿油油的,摘了一茬又一茬,养了三匾蚕呢。蚕茧收得不多,但我都仔细缫了丝,托人织了一匹绢。颜色是淡淡的月白,我想着,给您做件夏衣正好……”

林念桑的手指抚过信纸上“桑树”二字,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父亲林清轩生前最爱桑树。他说桑树质朴,不挑地,给点阳光雨露就能活;桑叶养蚕,蚕吐丝成绸,是“惠民之木”。当年林家在京郊有百亩桑园,每逢春日,父亲总爱带他去园中走走,教他辨认不同品种的桑叶,讲“桑梓”何以成为故乡的代称。

那些桑树,连同林家的荣光,都在抄家那日被悉数伐去。父亲病逝前,握着他的手说:“念桑,若有朝一日……再种些桑树吧。”

去年他外放巡查,途经青州,悄悄去田庄看了一眼。见阿桑将那小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便托人捎去了一批桑苗。他没想过能活,更没想过会养出蚕来。

“对了,前几日庄上办了场喜事。老王家的二丫头出嫁,嫁的是邻村的一个木匠。新娘子穿着我自己染的红布嫁衣,虽不如京城的锦绣华服,可笑得真好看。我送了她一对枕套,绣的是并蒂莲,熬了好几个晚上呢。喜宴上,大家吃着自家种的米、养的猪,喝着浊酒,唱着乡野小调。我坐在那里,忽然就想起了您——若是兄长在,定会笑着给我夹菜,说‘阿桑,多吃些’……”

信纸在这里晕开一小片墨渍,想来是写到这里时,阿桑的眼泪滴落所致。

林念桑的视线也模糊了。他仿佛看见那个瘦小的身影坐在喧闹的喜宴中,微笑着,眼底却藏着深深的思念。父亲蒙冤去世后,族中亲眷避之不及,只有这个毫无血缘的表妹,毅然跟着他们去了青州,守着那片田庄,守着那个已不复存在的“家”。

“还有一桩趣事要说与兄长听。咱们田庄西头有块洼地,往年总是积水,种什么死什么。今夏我突发奇想,让人挖成池塘,种了些莲藕,放了几尾鱼苗。谁知秋日竟收了一篓鲜藕,冬日凿冰捕鱼,捞上来五六条肥鲤。庄上的孩子们乐坏了,围着池塘又叫又跳。李婶用藕炖了汤,鱼肉红烧,那顿晚饭,大家都吃得格外香甜。”

“我想着,这世间事或许大多如此——看似无用的洼地,换种思路,便能成养人的池塘。兄长在朝中,若遇困局,不妨也换个念头想想。这话说得僭越了,但您知道的,阿桑总是忍不住替您操心……”

读到此处,林念桑终于落下泪来。

泪水滴在信纸上,与阿桑那滴早已干涸的泪痕叠在一起。他想起今日朝堂上的种种——赵寅的咄咄逼人、王肃的冷眼旁观、同僚们或真或假的关切、皇帝那深不可测的目光。盐税案如同一张巨网,而他正站在网中央,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可阿桑说,换个念头想想。

是啊,为何一定要在“查”与“不查”之间挣扎?为何一定要在“得罪权贵”与“辜负皇恩”之间选择?

他擦了擦泪,继续往下读。信的后半部分全是琐碎的日常:谁家母鸡抱窝孵了一群小鸡,谁家老汉编的竹筐特别结实,谁家媳妇生了胖小子,谁家姑娘绣的花鸟活灵活现……一字一句,平淡无奇,却像冬日暖阳,一点点驱散他心头的寒冰。

信的末尾,阿桑写道:

“兄长,青州今夜又飘雪了。我坐在炭盆边写完这封信,手指冻得有些僵。李婶端来姜汤,唠叨说‘姑娘别写太晚’。我应着,却还是想多写些——田庄的麦苗、桑树的新芽、池塘的冰面、灶膛的火光……这一切都太平凡了,平凡到不值一提。可我知道,这些平凡,或许是兄长在京城最需要的。”

“您总说我在田庄清苦,劝我来京。可我舍不得这里——舍不得春日破土的嫩苗,舍不得夏日鸣叫的蝉,舍不得秋日金黄的稻浪,舍不得冬日温暖的炕头。这世间有千百种活法,有人求富贵荣华,有人求青史留名,而我,只求这一方小小的天地,能守着您惦记的这片土、这些人。”

“信写得太长了,您该看得眼酸了吧?最后只想说:兄长,无论朝中风波如何,青州田庄永远有您一间房、一床被、一碗热饭。累了,就回来看看。阿桑和李婶,还有田庄里所有的人,都在等您。”

“顺颂冬安。妹阿桑,腊月十九夜。”

林念桑放下信纸,久久不能言语。

窗外风雪正急,拍打着窗棂发出簌簌声响。书房里却温暖如春,炭火的光映着他微微颤抖的肩。他将那沓信纸紧紧贴在胸前,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千里之外那个小院的温度。

“大人,该用晚膳了。”林福在门外轻声提醒。

“端进来吧。”他说,声音有些沙哑。

简单的四菜一汤:清炒菘菜、红烧豆腐、蒸腊肉、蛋花汤,还有一小碟李婶托人捎来的酸菜。林念桑夹了一筷子酸菜送入口中,酸香脆爽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刹那间,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母亲还在世时,每逢隆冬,总会亲手腌一缸酸菜。父亲下朝回来,总要先吃一碗酸菜面。那时的林家,虽不如后来显赫,却是真真切切的、有温度的家。

后来母亲病逝,父亲续弦,家中渐渐冷清。再后来,父亲蒙冤,家破人亡。那缸未吃完的酸菜,想来早已在抄家时被打碎在地,混入污泥。

“李婶的手艺,还是这么好。”他轻声说,又夹了一筷。

这一餐饭,他吃得极慢,极仔细。每一口都细细咀嚼,仿佛在品尝的不仅是食物,更是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旧时光。

饭后,他没有如往常般处理公文,而是从书柜深处取出一只木匣。打开匣子,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这些年阿桑寄来的所有家书。最早的一封,是五年前他刚中进士时收到的,那时阿桑才十一岁,字歪歪扭扭,却写满了田庄的趣事。

他挨封重读。

读阿桑说田庄的收成,读她说邻里的纠纷,读她说梦见了父亲,读她说希望兄长在京一切安好。这些信,在当时看来或许稀松平常,甚至忙起来时会被他搁置数日才拆阅。可今夜重读,字字句句都成了救赎。

原来这世间最珍贵的,从来不是金玉满堂,不是权势滔天,而是有人在千里之外,用心记挂着你的冷暖,用最平淡的话语,为你筑起一个可以随时归去的故乡。

“大人,刑部赵大人派人送来信函。”林福又出现在门外,手中捧着一封加急文书。

林念桑接过,拆开。是赵寅亲笔,语气客气却暗藏机锋:“盐税一案,证据渐明,望林大人明日过府一叙,共商对策。”

他将信函放在烛火上,看着它缓缓燃成灰烬。

“备轿,去赵府。”他说。

“大人,这么晚了,又下着雪……”

“无妨。”

轿子再次穿行在京都的街巷中。雪夜寂静,只有轿夫的脚步声和轿子的吱呀声。林念桑坐在轿中,手中握着阿桑那封厚厚的家书,心却前所未有地平静。

赵府灯火通明。

赵寅在花厅接待他,茶是上好的龙井,点心是精致的宫样酥。寒暄过后,赵寅切入正题:“林大人,盐税一案牵扯甚广。陛下虽震怒,但有些事……点到为止即可。”

“赵大人的意思是?”

“江南盐道,盘根错节。若真彻查到底,恐动摇国本。”赵寅压低声音,“况且,有些人,动不得。”

林念桑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叶:“下官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赵寅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林大人是聪明人,何必装糊涂?今日朝上,王某人的态度你也看到了。都察院那边,可是摩拳擦掌要办个大案。可若真让他们办成了,你我这等经办之人,日后在朝中该如何自处?”

话说得隐晦,意思却再明白不过:官官相护,利益勾连,查案是假,分赃是真。若他林念桑识相,就该顺着赵寅的意思,将案子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该保的人保下,该分的利益分匀。

“下官明白了。”林念桑放下茶盏,站起身,“容下官回去细想。”

赵寅也起身,拍拍他的肩:“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大人年轻有为,前程似锦,切莫因一时意气,断送了大好前途。”

回府的路上,雪下得更大了。

轿帘缝隙里透进的寒风,刺骨冰凉。林念桑闭上眼,脑海里交替浮现着两个画面:一边是赵寅意味深长的笑脸,一边是阿桑信中所写的田庄雪夜、暖炕热饭。

他想起了父亲林清轩。

那个一生清廉、最终却蒙冤而死的男人。父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念桑,为父一生,无愧天地,无愧君民,唯独愧对你和你母亲……官场这潭水,太深太浊。你若要走这条路,切记——宁可直中取,莫向曲中求。”

那时他还不懂,如今却懂了。

“大人,到了。”轿子停下。

林念桑没有立刻下轿。他坐在轿中,将那封家书又从头读了一遍。当读到“这世间有千百种活法,有人求富贵荣华,有人求青史留名,而我,只求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时,他忽然笑了。

笑声很轻,却带着释然。

他掀帘下轿,风雪扑面而来,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林福。”

“老奴在。”

“研墨,我要写折子。”

“现在?大人,已经子时了……”

“现在。”

书房里,烛火重新亮起。林念桑铺开奏折专用的黄绫纸,提起笔,却迟迟没有落下。他望着跳动的烛火,仿佛看见了父亲,看见了姑母林清韵,看见了青州田庄那盏为他留着的灯。

最终,他落笔写道:

“臣户部侍郎林念桑谨奏:江南盐税一案,事关国本,牵连甚广。臣稽核账目,详查往来,所得证据确凿。然此案所涉,上至宗亲,下至胥吏,若一概严惩,恐伤国体;若姑息养奸,则遗祸无穷。臣愚见,当以‘惩首恶、清源流、立新规’为要……”

他写得很慢,字字斟酌。这不是一份简单的奏折,而是一份宣言——向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宣战,也向那个曾经犹豫畏缩的自己告别。

窗外,风雪渐息。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时,他终于写完最后一字,搁下笔。

奏折洋洋洒洒三千言,条分缕析,证据确凿,建议中肯。没有激烈的抨击,也没有畏缩的妥协,有的只是一个官员对职责的坚守,对民生的关切。

他将奏折小心封好,唤来林福:“即刻递通政司,直呈御前。”

“大人,这……”林福面露忧色。

“去吧。”林念桑微笑,“我心中有数。”

林福离去后,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清冷的晨风涌入,带着雪后特有的凛冽气息。东方天际,朝霞初现,将雪地染成淡淡的金红色。

他从怀中取出阿桑的家书,又读了一遍最后那段话:“累了,就回来看看。阿桑和李婶,还有田庄里所有的人,都在等您。”

“会的。”他轻声说,“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要走完自己选择的路。不是为了青史留名,不是为了富贵荣华,只是为了对得起父亲的教诲,对得起阿桑的期待,对得起自己读过的圣贤书,对得起那份“为民请命”的初心。

三日后,皇帝在养心殿单独召见林念桑。

太监引他入内时,皇帝正站在窗前看雪。听见脚步声,皇帝转过身来——这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眉宇间既有帝王的威严,也有深深的疲惫。

“爱卿的奏折,朕看了三遍。”皇帝开门见山,“写得很透彻,也很……大胆。”

林念桑跪地:“臣惶恐。”

“起来吧。”皇帝走到御案后坐下,手指轻敲着那份奏折,“你建议惩办首恶,却放过大多数从犯;建议追回赃款,却主张留一部分用于补偿盐户。为何?”

“陛下,法不责众。盐政之弊,积重难返,若一概严惩,江南官场将为之震动,于国无益。首恶必惩,以儆效尤;从犯可恕,给予改过之机。至于赃款,盐户受苦最深,若朝廷只知追索而不知补偿,恐失民心。”

皇帝沉默良久,忽然问:“你不怕得罪人?”

林念桑抬起头,直视天颜:“臣怕。但臣更怕辜负陛下信任,辜负百姓期望,辜负……家父临终嘱托。”

“你父亲……”皇帝似有所思,“林清轩,朕记得。是个好官,可惜了。”

这句“可惜了”,背后是多少沉痛的往事,林念桑不敢深想。

“你的建议,朕准了。”皇帝最终说,“此案由你主理,三司协办。记住,要快,要准,也要……稳。”

“臣,领旨。”

走出养心殿时,阳光正好。雪后的宫城银装素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林念桑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觉得胸中块垒尽消。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赵寅不会善罢甘休,王肃会冷眼旁观,那些被触动利益的权贵会想方设法阻挠。前路依然艰险,但这一次,他不会再彷徨。

因为他心中有了一座灯塔——千里之外,青州田庄里,有一盏为他亮着的灯,有一封絮絮叨叨却温暖如春的家书,有一个声音在说:累了,就回来。

这便够了。

回府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给阿桑回信。

他写得很长,比阿桑的信还要长。写朝中的风雪,写自己的抉择,写父亲的教诲,写终于找到的初心。他写:“阿桑,兄长今日才真正明白,何为‘家书抵万金’。不是因为它能带来什么实际的好处,而是因为它提醒我——无论走得多远,总有一个地方可以回去;无论多累,总有人真心盼我好。”

信的末尾,他写道:“青州的桑树,要好生照料。待此件事了,兄长定回去看看。我想看看那棵两人高的桑树,尝尝李婶新腌的酸菜,听听庄上的孩子们唱乡野小调。阿桑,谢谢你,守着我们的家。”

封好信,他亲自送到驿丞手中,再三嘱咐:“务必送到青州田庄,务必亲手交给阿桑姑娘。”

驿丞应诺而去。

林念桑站在府门前,看着驿马踏雪远去,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天空又飘起了细雪,落在他的肩头,温柔得像阿桑信中的絮语。

他忽然想起了杜甫的那首诗,轻声吟出: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古往今来,世事沧桑,唯有这份对“家”的眷恋,对“亲人”的牵挂,亘古不变。它看似平凡,却是这浮华世间最坚实的根基;它看似软弱,却能给予人最强大的力量。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林念桑转身回府,脚步坚定而从容。

他知道,从今往后,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雪,他都不会再迷失方向。

因为有一封家常信,已在他心中生了根,发了芽,长成了一棵能够遮蔽风雨的、永远的桑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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