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放下绣针，与月娘对视一眼，皆露出几分诧异。院门外的敲门声愈发急促，那陌生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焦灼，再次响起：“晚娘姑娘，事关贺寿绣品，麻烦开门一见！”
沈砚恰好从镖局回来，刚走到村前巷口便听见动静，快步上前拉开院门。门外站着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面色慌张，额角沁着汗珠，见有人开门，立刻拱手问道：“敢问您是？晚娘姑娘何在？”
“我是她的友人，何事如此慌张？”沈砚侧身让他进门，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对方。
中年男子快步走进院子，一眼便瞥见绣案上的云锦，快步上前，声音发颤：“晚娘姑娘，这‘福禄寿喜’中堂，您是不是才绣了一半？”
晚娘起身点头，心中疑惑更甚：“正是，不知先生是？”
“我是欧先生友人的管家，姓刘。”刘管家抹了把汗，语气急切，“出事了！我家老爷的母亲，也就是要贺寿的老夫人，昨日突发恶疾，大夫说怕是撑不过本月了！”
晚娘和月娘皆是一惊，月娘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绣针。刘管家继续说道：“老爷急得团团转，想着老夫人一生喜爱绣品，若能亲眼见到这幅‘福禄寿喜’，或许能添些精神。所以特让我来问问，您能否……能否半月内赶制完成？”
“半月？”晚娘眉头紧锁，这幅中堂纹样繁复，她原本计划一月方能绣完，半月时间实在太过仓促，“刘管家，并非我不愿，只是这云锦质地特殊，针法需格外精细，半月内恐难保证绣品质量。”
刘管家闻言，急得直跺脚：“晚娘姑娘，求您发发善心！老夫人待我们下人极好，老爷更是为此愁白了头。只要您能按时交出，酬劳我们再加一倍，不，三倍！”他说着便要下跪，被沈砚一把拦住。
沈砚看向晚娘，语气沉稳：“别急着答应，身体为重。若强行赶工，你的痹症怕是会复发。”
晚娘沉默不语，目光落在绣案上的云锦。她能理解刘管家的急切，也心疼那位病危的老夫人，可在半个月内赶工，对她的身体无疑是巨大的负担。就在这时，月娘突然开口：“姐姐，我们可以试试！我帮你穿线、绣简单的纹样，沈大哥也可以帮我们做些准备工作，说不定能赶得及！”
刘管家立刻附和：“是啊晚娘姑娘，多个人多份力！我也可以在这里打下手，绝不添乱！”
晚娘看着眼前焦灼的刘管家，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月娘和眼神关切的沈砚，心中渐渐有了决定。可她刚要开口，突然感到颈间一阵刺痛，眼前竟有些发黑——连日的绣活本就耗费心神，方才的急火攻心，让旧疾隐隐有了复发的迹象。
沈砚见状，连忙扶住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你看，都说了别勉强。”他转头对刘管家道，“刘管家，容我们商议一晚，明日给你答复。今日你先回吧。”
刘管家虽心急如焚，却也看出晚娘身体不适，只得点头：“好，我明日一早就来，晚娘姑娘，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啊！”说罢，他又深深鞠了一躬，才匆匆离去。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晚娘靠在椅背上，轻轻按着脖颈，眉头紧锁。半月赶工，究竟是该答应，还是拒绝？颈间的刺痛愈发明显，让她陷入了两难之地。她想着这是弟弟托付的，弟弟好心介绍肯定不知道中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欧先生对弟弟大力培养，欧先生的这位友人肯定也不是等闲之辈，一下之间这些想法在晚娘的心中已经百转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