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广场,寂静得只剩下风掠过灯塔基座尖锐棱角的呜咽,以及众人粗重不均的喘息声。
北极光在头顶无声翻涌,泼洒下诡谲变幻的幽绿、绛紫、惨白的光晕。
将那座矗立在广场中央的残碑映照得如同沉默的远古守卫。
碑体非金非石,材质难辨,饱经风霜。
表面布满了深深的刻痕与难以理解的文字。
其间镶嵌着黯淡的能量回路,如同沉睡的血管,微弱地脉动着基础的白光。
碑体孤傲地立在光滑如镜的合金广场中央,与后方那座高耸入云、毫无缝隙的灯塔主入口隐隐形成一种能量上的呼应……
是这片安静的,唯一的显眼的标识。
也是小队众人最后的希望,或者说,最后的障碍。
刘波拖着伤腿,尝试用骨甲覆盖的肩猛撞那扇光滑的大门。
好像除了沉闷的回响和几不可见的细微震动,大门纹丝不动。
他(刘波)甚至尝试用残留的蓝焰灼烧门扉。
但那幽蓝的火焰一接触门体,就像水滴落入烧红的铁板,嗤的一声便湮灭无踪,连一点痕迹都未曾留下。
马权独臂持握着那柄邪剑。
剑身绿斑依旧不安地蠕动,但他竭力压制着。
他(马权)尝试将剑尖刺入门缝,邪剑却发出一种罕见的、带着排斥和畏惧的低鸣。
而邪剑的剑身上的绿光一靠近大门就被某种无形的力场吸收、消解,根本无法着力。
马权对此,毫无办法!
“没用的…这门…不是靠力气能打开的。”火舞的声音因带着疲惫和虚弱的沙哑。
她(火舞)依靠着残碑冰冷的基座,才能勉强站立。
火舞那曾经灵巧非凡、帮助小队无数次化险为夷的机械义肢。
此刻显得格外沉重和累赘,液压管爆裂后残留的油污冻结在金属表面,关节处的裂纹触目惊心。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了这座古老的残碑上。
碑体是此地唯一的不同寻常之物。
火舞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集中几乎要涣散的精神。
她(火舞)伸出完好的左手,指尖颤抖着,轻轻触摸着碑身那些冰冷而繁复的纹路。
就在她指尖接触的刹那——
嗡…
残碑内部传来一声极其低沉的共鸣。
紧接着,那些原本黯淡的能量回路如同被注入生命般,逐一亮起,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晕。
碑面上那些深深刻印的文字和符号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流动、重组。
最终却在碑面上方投射出一个复杂无比、由无数光点和线条构成。
并且还在不断变化重组的全息密码矩阵!
此时此刻碑体光芒流转,符号生灭。
这种现象好像是蕴含着某种极其古老,却又严谨却又充满未知危险的逻辑。
“就是它了…”火舞喃喃道,眼中倒映着飞速变幻的光符,“唯一的钥匙。”
没有犹豫的时间。
李国华昏迷不醒,包皮意识未归,破译的重担,毫无选择地落在了她的肩上。
她(火舞)曾是侦察兵,观察、分析、破解是刻入她骨子的本能,即便失去了一条腿,她的大脑仍是团队最锐利的工具之一。
火舞的目光,现在是死死的盯着那不断变化的矩阵。
她(火舞)的瞳孔内并且在急速收缩放大,试图捕捉其中内在的规律。
然而这密码系统远超过她的知识储备。
内核融合了数种截然不同的学科体系,甚至包含了某种基于生物能量特征的验证环节。
计算量庞大到令人绝望。
“帮我…稳住…”她低语着,像是命令自己,又像是在对那条报废的义肢说话。
只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决心,猛的一咬牙!
她(火舞)的那条瘫痪的机械右腿内部,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刺耳的。
如同金属摩擦和能量过载的嗡鸣!
她(火舞)的义肢膝盖和髋关节处的裂缝中,猛地迸射出细密的蓝色电火花。
瞬间她的腿上发出了,一股焦糊的异味弥漫开来!
她(火舞)在强行超频驱动机械义肢内部残存的、本已损坏的辅助计算单元和神经接口!
而此刻火舞是在用自己的意志和残存的设备,进行一场自杀式的脑力运算!
“火舞!”刘波惊骇欲绝,想要上前阻止。
“别动!”马权低吼一声,独臂猛地拦住他,眼神紧紧盯着火舞那因极度痛苦而扭曲却又异常专注的侧脸。
马权紧张并痛苦的,低语道:
“她现在很危险,正在用非人的意志力破解,相信她!”
此刻马权感受到了,火舞那股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
他(马权)更是感受到了那密码矩阵中蕴含的、排斥一切蛮力的精密与危险。
此刻的火舞,仿佛置身于一场无声的风暴中心。
她(火舞)的身体正在剧烈地颤抖着,汗水瞬间浸透内衫,又在低温中变得冰冷。
火舞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被咬出血痕。
她(火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机械义肢的过载嗡鸣声越来越尖利,如同垂死野兽的哀嚎。
她(火舞)的机械义肢电火花越来越密集,甚至引燃了内部某些残存的润滑油,冒出缕缕黑烟。
火舞的视野开始模糊,巨大的算力负担和神经连接过载带来的反噬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刺入她的大脑。
而那碑体的密码矩阵,也因发生了变化。
这变化变得越来越快。
几乎变化快得为一片令人眩晕的光流。
“古老的语言…能量的频段…基因的为钥…不对…还缺…核心…”她断断续续地嘶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中挤压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头顶的极光变幻了数次色彩,那扇大门依旧冰冷沉默。
就在刘波几乎要忍不住再次冲上去时,火舞眼中猛地爆出一抹精光!
“找到了!
最后一个动态变量…是灯塔自身的能量脉冲频率!
它藏在…”
话音未落,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心胆俱裂的动作——
她(火舞)猛地抬起那条已经完全失控、电火乱窜、甚至开始熔化的机械右腿。
她(火舞)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扭曲变形的金属脚掌,或者说那残存的、最核心的数据接口部位,狠狠地、义无反顾地跺在了残碑表面一个刚刚亮起的、最为复杂的核心符文之上!
此时此刻火舞要进行最终的物理连接和权限强行验证!
她(火舞)要用极致的生命流失为代价,打开一个关键点。
“不!!!”刘波的吼声和某种能量爆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嘭——!!!
一声沉闷的爆炸从火舞的机械胸部传来!
整条机械义肢从接口处彻底断裂、炸开!
无数烧熔的金属碎片、焦黑的线路和晶莹的冷凝液四散飞溅!
强大的能量逆流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击穿了她残存腿部的神经。
而这也带来了,毁灭的高压电流一路向上,狠狠冲入她的脊椎和大脑!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火舞喉咙里迸发出来。
那是血肉之躯无法承受的极致痛苦!
她(火舞)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后瘫软下去。
她(火舞)的眼中所有的神采瞬间熄灭……
接着又被剧烈的痛苦充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筋着。
那代价,并非仅仅是失去一条义肢。
是那条腿、那半边身体,所有残存的神经感知和运动功能,在这一刻,被那狂暴的能量逆流彻底、永久性地烧毁了!
然而——
就在她瘫倒的同时,那座残碑仿佛被注入了最后的钥匙,所有流淌的光符瞬间定格!
整个碑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光,将所有古老的文字和回路清晰地映照出来!
嗡——隆隆隆——
沉重、古老、却运转流畅的机械声从后方传来。
那座光滑如镜、坚不可摧的灯塔主入口,终于缓缓地、坚定不移地,向两侧滑开了一道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缝隙。
终于灯塔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众人的目光,往里面看。
火塔的门后面是深邃无垠的黑暗。
门里面散发着更浓郁的能量气息,以及一种更冰冷的金属味,黑暗、寂静。
碑体的光芒逐渐熄灭,瞬间变得安静。
灯塔的广场上,现在只剩下火舞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这声音是她因极致痛苦而断断续续的发出来的声音。
她(火舞)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着,面上表情是非常的痛苦。
而此刻的火舞那条曾经连接着义肢的右腿,现在只剩下空荡荡的裤管。
她(火舞)的裤管里面是焦黑一片……
还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彻底的毁灭感——
这并非机械的毁坏,而是血肉彻底坏死、神经彻底断联的毁灭。
刘波扑跪在她身边,手足无措,看着那惨状,眼眶瞬间红了。
这个骨甲覆体的硬汉喉咙哽咽,内心中是无法言语、无法表达的痛苦。
这让他(刘波)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马权拄着邪剑,一步步挪近。
他(马权)看着火舞因痛苦而失去焦距的瞳孔,又看着她为了保持清醒而咬得鲜血淋漓的下唇,看着那扇终于洞开的、通往最终答案的大门。
此刻马权的心情是心疼与沉重交织——既因目睹火舞失焦的瞳孔、流血的下唇等痛苦的模样却又无力干预而心疼?
他(马权)又因明知通往最终答案的大门由火舞的痛苦换来而沉重;
马权的痛苦是双重精神折磨,一是共情火舞痛苦产生的感同身受的尖锐折磨,二是认知到智慧需以残酷代价换取。
而打破对智慧理想化认知的深刻冲击;
他(马权)的明悟则是彻底看透答案获取从非无偿。
火舞智慧的背后必然附着残酷代价。
他(马权)对她(火舞)智慧的理解从纯粹转向带着伤痕的真实,不再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因此智慧的代价,如此残酷。
火舞的呼吸稍稍平复了一些,剧痛后的虚脱感席卷而来。
她(火舞)先艰难地转动眼球,将目光投向那敞开的入口,紧接着焦黑的嘴角又极其微弱、难以察觉地牵动了一下。
她(火舞)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做出来,整个过程尽显虚弱与吃力。
她(火舞)又以微弱得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声音说道:
“灯塔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刘波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将她轻轻抱起。
她(火舞)的右半身无力地垂下,宣告着某种功能的永久性丧失。
马权,刘波…站在灯塔入口前,门内是未知的黑暗。
门里面的深处传来了,一种如同巨兽呼吸般的磅礴能量嗡鸣。
冰冷的空气从门内涌出,带着旧前文明尘埃的气息。
这一路走来,马权与小队成员现在是,又一份沉重的牺牲,换来了这最后的入场券。
而最终的谜底,就在这片黑暗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