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时间混久了，大家都熟络起来，没戏的时候气氛也松快不少。
唐珏刚拍完一场需要吊威亚的屋顶追逐戏，被放下来的时候，额发汗湿，脸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呼吸有点急。
他一边解着身上的安全扣，一边对旁边的工作人员点头：“谢谢王哥，辛苦了。”
武指老张拿着毛巾和水过来：“唐老师，刚才那个空中侧翻落地，漂亮！干净利落！”
“还行吧，”唐珏接过毛巾擦了把汗，拧开水瓶灌了几口，“就是勒得慌，感觉五脏六腑都挪位了。”
他扯了扯身上那件快被折腾散架的破袍子，动作带着点随性的粗粝感。
“珏哥！珏哥！帅炸了刚才！” 小陈举着手机跑过来，一脸兴奋，“我拍了段花絮！你看这落地，绝了！”
唐珏凑过去看了一眼屏幕，挑眉：“还行。发我一份，回头给……” 他顿了下，把周燃俩字咽回去，改口道，“……给林姐看看。”
“好嘞！”小陈乐颠颠地操作手机。
另一边，秦川老师正拉着沈青禾和陆峰斗地主。
看到唐珏过来，秦川立刻招手：“小唐！来来来！三缺一！青禾太厉害了，把把赢，我跟小峰顶不住啊！”
沈青禾淡定地洗牌，瞥了唐珏一眼：“唐老师来？正好，换个人输。”
唐珏笑着走过去，也不客气，盘腿在旁边的垫子上坐下：“沈老师手下留情啊，片酬还没结呢。”
他打牌风格跟他演戏一样，看着漫不经心，但实际上有一半时间是在回想周燃的算牌打法。
几轮下来，输赢互有。
秦川输得直拍大腿：“哎哟！小唐你这牌打得……”
陆峰比较老实，输了就认，还特认真地跟唐珏请教：“珏哥，刚才那个对子你怎么不打啊？”
唐珏一边码牌一边笑：“留着炸他啊，你看秦老师手里肯定没大牌了。”
他下巴朝秦川点了点，带着点促狭。
秦川瞪眼：“嘿！你小子！”
午休吃饭，剧组盒饭。
大家也不讲究，各自找地方蹲着吃。
唐珏跟陆峰、小陈凑一堆。
陆峰饭量大，扒拉得飞快。
唐珏吃得慢条斯理，但动作也不显女气，就是纯粹的慢。
“珏哥，你这吃相……跟剧里苏衍啃馒头那劲儿差太远了吧？”小陈啃着鸡腿吐槽。
唐珏咽下嘴里的饭，慢悠悠道：“苏衍那是饿的。我现在是累的，没力气快吃。” 他夹了块红烧肉放嘴里，眯了眯眼，“嗯，今天这肉炖得不错。”
陆峰看看自己快空了的饭盒，又看看唐珏才下去一小半的，有点不好意思：“珏哥，你…你要不要加点？我再去帮你拿份肉？”
“不用，”唐珏摆摆手，把自己饭盒里还没动的几块肉拨到陆峰碗里，“你吃吧，长身体呢。我吃不了这么多。”
语气自然得像照顾自家弟弟。
下午有场文戏，是唐珏和沈青禾在破庙里的对手戏。
等布光的间隙，两人靠在墙边对词。
沈青禾看着剧本，忽然抬头，打量了唐珏几眼，冷不丁来了句：“唐老师，你这腰，那破麻绳都快勒不住了吧？”
唐珏正低头看台词，闻言抬起头，眼神无辜又带了点狐狸似的狡黠：“沈老师，您这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待会儿戏里您可是要抓我胳膊的，别光盯着我腰啊。”
他故意把抓胳膊三个字咬得重了点。
沈青禾被他噎了一下，难得没绷住，笑着用剧本拍了他胳膊一下：“去你的！对词呢，认真点！”
唐珏也笑起来，眉眼舒展：“行行行，沈老师，这句‘你究竟是谁？’……我该怎么接才显得苏衍更欠揍一点？”
一天的戏拍完，收工早了点。
大家心情都不错。
场务小姑娘拿着拍立得在抓拍花絮。
“唐老师！峰哥！看这边！”小姑娘喊。
唐珏正跟陆峰说着待会儿打戏的动作衔接，闻言下意识回头。
陆峰也傻乎乎地跟着转头。
“咔嚓！” 照片吐出来。
画面里，唐珏侧着脸，嘴角还带着点未散的笑意，眼神清亮；旁边的陆峰则一脸懵懂，像个大型犬。
背景是乱糟糟的片场，却有种生动的热闹。
“哇！这张好！”小姑娘兴奋地举着照片跑过来，“唐老师好帅！峰哥可爱！”
唐珏凑过去看了看，乐了，拍了拍陆峰的肩膀：“嗯，是挺可爱的。”
陆峰挠着头，看着照片里自己那傻样，耳朵有点红：“珏哥你就别笑话我了……”
＿＿
今天要拍的是苏衍回忆杀里的高光时刻——
少年神医初入江湖，意气风发。
造型一出来，整个片场都静了一瞬。
唐珏身上那件破袍子终于换了。
一身烈烈如火的红衣，材质轻薄飘逸，衬得他肤色更白。
腰带束出窄瘦的腰线，袖口和衣摆都绣着暗纹，随着动作会流动光泽。
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红绸带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漂亮的眉眼。
妆很淡，重点突出了少年那种干净又蓬勃的朝气。
“哇哦……” 旁边不知道谁先低呼了一声。连见惯美男的赵导都摸着下巴，眼睛放光：“对味儿！就这感觉！小唐，待会儿舞起来，要那种……鲜衣怒马少年郎，天下舍我其谁的劲儿！明白吗？”
唐珏正低头整理腕上缠绕的、足有两三米长的柔软红绸，闻言抬头一笑，眼睛亮得惊人，带着点属于苏衍少年时的张扬：“明白，赵导。我懂。”
武术指导老张拿着道具剑过来，那剑也是特制的，轻巧漂亮，剑穗也是红色的。
他最后跟唐珏顺动作：“唐老师，记住啊，这套剑舞不是打人，是‘舞’，是表达心境。动作要舒展、流畅，借力打力，让红绸跟着你的剑走，像活的一样！翻腕、旋身、踢腿……对，就这样！想象你自己就是一阵风！”
“嗯！”唐珏点头，手里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红绸随之飘荡，姿态已经有了几分雏形。
正式开拍。
绿幕前布置了简单的庭院布景，打光模拟月光。
场记板一打：“Action！”
唐珏（苏衍）执剑立于庭中，月光洒落。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眼神明亮，带着少年未经世事磋磨的骄傲和无限可能。
他手腕一抖，长剑嗡鸣，剑尖斜指地面。
同时，缠绕在腕上的红绸如灵蛇般滑落，垂坠在地。
音乐起（后期配），是清越的笛声和鼓点。
唐珏动了。
他的动作快而轻灵，完全不同于之前拍打戏时的利落，更强调一种行云流水的韵律感。
长剑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划破空气发出飒飒声响。
每一次旋身、跃起，那红色衣摆便如火焰般烈烈展开，又似花瓣般飘然垂落。
束起的长发随着动作飞扬，发尾的红绸带与腕间的长绸交相呼应。
重点在那条红绸。
它不再仅仅是道具，仿佛成了他肢体的延伸。
剑尖轻挑，红绸便如蛟龙出海，腾空而起；手腕翻转，红绸又如流云绕月，缠绵回旋；一个利落的凌空侧翻，红绸被他顺势带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饱满而惊艳的弧线，再随着他稳稳落地的姿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没有夸张的表演，只有属于少年的轻盈、灵动和那份目空一切的张扬。
他嘴角噙着笑，眼神亮得灼人，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剑下，都在他飞舞的红绸之间。
“卧槽……” 场边有人忍不住小声爆了粗口，是场记小哥，“这也太……好看了吧？”
“绝了……” 小陈举着手机都忘了拍，张着嘴。
连一向淡定的沈青禾都抱着手臂站在监视器旁，看得目不转睛，轻轻点头。
赵导更是激动，压着声音对旁边的摄影指导说：“推近！给特写！对！就是这眼神！还有那红绸落下的瞬间！太有感觉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地做完，唐珏以一个漂亮的收剑式定格。
唐珏微微喘息，胸膛起伏，脸上因为运动染上薄红，但却带着少年完成得意之作后的骄傲。
缠绕在腕上的红绸随着他收剑的动作，最后在空中轻柔地飘落，搭在他执剑的手腕上。
“cut——！！！” 赵导吼得破了音，兴奋地站起来鼓掌，“完美！太完美了！小唐！就是这个劲儿！鲜衣怒马少年郎！一条过！”
片场瞬间响起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唐珏这才从戏里的状态出来，微微吐了口气，脸上那点属于少年苏衍的张扬褪去，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抬手抹了下额角的汗，对着鼓掌的众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张第一个冲上去，激动地拍他肩膀：“唐老师！神了！那红绸玩得太溜了！比我设计的还好看！”
唐珏喘匀了气，笑着回：“张指教得好。”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搭着的红绸，又看看自己一身红衣，忽然转头问小陈，“手机呢？帮我拍几张？这衣服……挺好看的。”
小陈立刻回神，疯狂点头：“拍拍拍！必须拍！珏哥你美炸了！”
小陈举起手机，镜头里的唐珏一身红衣，手执长剑，腕绕红绸，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