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回到了那栋老旧居民楼下。
楼道里依旧昏暗，只有远处城市天际线透来的微光勉强勾勒出楼梯的轮廓。
沈月脚步放得很轻，但每踏上一步，都感觉脚下像是踩在棉花上。
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还没完全消散。
该死的系统！沈月在心里又骂了一句。
走到六楼，站在606门口，沈月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不适感，掏出钥匙，尽量平稳地插入锁孔。
用着仅剩的精神虚弱地将门慢慢推开，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微弱的光线透进来。
沈月刚迈步进去，一个带着警惕和试探的细小声音就从沙发方向传来。
“姐姐？”
沈月动作一顿，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林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沙发一角。
怀里还抱着那个面包袋，浅红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像两颗警惕的宝石，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
这小鬼，没睡？一直在等？
沈月心里掠过一丝异样，但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反手关上门，落锁。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走到沙发边，没开灯，直接躺了下来，身体陷入有些发硬的沙发垫里，才感觉那股强行支撑的力气松懈了一些。
“姐姐…你没事吧？”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
林溪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心，她抱着面包袋往沈月这边挪了挪。
沈月闭了闭眼，没回答。
她确实累，不是身体上的，而是那种灵魂被抽走一丝后的空洞和虚弱感。
“姐姐，喝水吗？”林溪放下面包袋，摸索着拿起茶几上那瓶她喝了一半的水，拧开瓶盖，递向沈月。
沈月睁开眼，看着黑暗中递到面前的水瓶，又看了看林溪那双在微弱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澈的眼睛。
这小鬼…倒是挺会来事。
她没接水，只是淡淡地说：“不用。”
林溪的手僵在半空，有些无措地收了回去，小声“哦”了一下，重新抱紧了面包袋，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
客厅里陷入一片沉默，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沈月在脑海中冷冷开口：“东西呢？”
“在呢在呢！”零号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点邀功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宿主你看！”
随着它的话音，一个只有沈月能看到的半透明光屏在她眼前展开。
光屏上，清晰地陈列着刚刚洗劫来的军火库成果。
一排排崭新的自动步枪（AK47、m4A1）、几挺泛着冷光的轻机枪（pKm）、码放整齐的手枪格洛克17、伯莱塔92FS）。
还有那几支让沈月都忍不住多看一眼的RpG-7火箭筒。
旁边还堆着成箱成箱的配套弹药，黄澄澄的子弹在光屏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数量之多，种类之全，足以武装一支小型突击队。
饶是沈月见惯了大场面，此刻呼吸也不由得微微一窒。
这收获…远超预期！
“怎么样，宿主？本统统厉害吧？”零号的声音得意洋洋，仿佛刚才抽人灵魂的不是它。
沈月动了动手，感觉跟灌了沙一样根本抬不起来，在脑海中怼系统。
“厉害？代价也不小。”
零号的声音立刻蔫了下去：“呃…那个…宿主，真的就一丝丝，对你影响很小的，过几天就恢复了。”
“闭嘴。”
沈月懒得听它狡辩，目光在光屏上快速扫过，确认无误后，意念一动，光屏消失。
她重新睁开眼，靠在沙发上，感觉那股虚弱感似乎因为看到战利品而稍微提振了一点精神。
“姐姐，我看你很不舒服，要不你进去睡吧。”
沈月躺在沙发上，听到声音看向林溪的。
进去睡？
卧室那张硬板床未必比这破沙发舒服多少。
她现在需要的是静，是恢复，是让那该死的灵魂虚弱感赶紧滚蛋。
刚想叫她闭嘴，但是转念一想这样对待一个小女孩不好，不应该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到她身上。
更何况她还是女主，不过...
之前自己第一次当她面杀人，她只是害怕，而且居然还主动拉住自己，求自己带她走。
现在想起来很是可疑啊！难道这小屁孩从小就心黑，所以长大后就直接毁灭世界？
沈月用眼睛瞟了一眼林溪。
小女孩抱着面包袋，蜷缩着，小小的身体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单薄。
那双浅红色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里面盛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看着沈月那企图看穿自己的眼神，林溪内心不免有些嘲讽。
(林溪：姐可是专业的。
系统：对对对，别逗你林姐笑了。)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面包袋，身体微微后缩，浅红色的眼眸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委屈：“姐姐…我…我只是看你好像很难受…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那眼泪说来就来，晶莹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白色睫毛上，要掉不掉。
配合着她苍白的小脸和微微发抖的身体，脆弱感拉满。
沈月：“……”
看着林溪这副泫然欲泣、仿佛被自己吓坏了的样子。
沈月心里那点刚升起的怀疑和探究，就像被针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
她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沈月啊沈月，你真是昏了头了！被那破系统抽了一下灵魂，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小孩，就这样对她吧，哎...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刚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无家可归，只能依赖你这个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害怕你丢下她，害怕你不管她，所以才会小心翼翼地讨好你，试图用“关心”来维系这点脆弱的关系。
这有什么可疑的？这不就是最正常不过的、属于孩童的求生本能吗？
至于心黑…
沈月看着林溪那双盈满泪水、清澈见底的红眸，里面除了恐惧和委屈，她看不到任何阴暗的东西。
是自己多心了。
一定是被那该死的系统任务和黑化女主的设定影响了判断。
(系统：你看看这说的是人话吗？)
沈月在心里叹了口气，那股因为虚弱和烦躁而升起的戾气消散了不少。
她重新闭上眼睛，声音虽然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少了几分冷硬：“没事，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林溪听到沈月语气缓和，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小声说：“那…那姐姐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她还回头看了看沈月，那眼神真的看得让人忍不住想好好疼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