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静室,檀香袅袅。丹辰子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林逸瞬间如坠冰窟,头皮发麻!
异数之气!从何而来?
这位师祖,难道真的看穿了他穿越者的根脚?!
林逸心脏狂跳,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否认?在一位可能触摸到金丹大道的大能面前,拙劣的谎言毫无意义。承认?后果更是难以预料!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向丹辰子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坦然道:“弟子不知师祖所言‘异数’为何。弟子只知,自数月前一场重病昏迷醒来后,便觉思绪清晰了许多,于数字、规律之事,尤为敏感。至于从何而来……弟子自幼便在青云宗杂役区,并无其他来历。”
他选择了一个模糊而相对安全的说法——灵魂变异源自一场“重病”,这是此界能够理解的范畴,同时也隐含了“失忆”的可能,为自己后续的异常表现留下解释空间。
丹辰子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白玉丹炉,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在判断林逸话语的真伪。
良久,他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重病昏迷,灵台顿开?倒也并非没有先例。上古有‘夺舍’之说,亦有‘宿慧’觉醒之谈。”
他目光如炬,盯着林逸:“但你可知,你所展现的‘理性’与‘秩序’,与此方天地隐隐相斥?寻常修士,追求的是感悟天道,融于自然。而你,却在试图解析天道,制定规则。此道,近乎于……‘逆’!”
逆!
一个字,道破了林逸修行本质与这个世界主流观念的冲突!
林逸心中凛然。丹辰子看得太透彻了!
“弟子愚钝,不知何为顺,何为逆。”林逸沉声道,“弟子只知,若此法能让灵植长得更好,让阵法运行更稳,让修行之路更为清晰,那对弟子而言,便是正道。”
他没有争辩大道,而是从最实际的效果出发。
“让修行之路更为清晰?”丹辰子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他忽然屈指一弹,一道细微的、混合了至少七八种不同属性药力的复杂灵气流,射向林逸,“娃娃,你可能解析出,这道灵气中,各种药力的成分、比例,以及其相互生克关系?”
这是一个极其困难的考验!需要对药性有着极其精微的感知和庞大的计算力!
林逸不敢怠慢,全力催动变异灵根带来的敏锐感知和大脑的数据处理能力。那混合灵气在他“眼”中,仿佛被分解成了无数色彩斑斓的数据流……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清晰报出:“赤阳果三缕,占比一成五;冰心草两缕半,占比一成二;木灵汁……相互生克关系为……”
他竟将这复杂无比的混合灵气,分析得丝毫不差!甚至指出了其中两味药力因比例微瑕而产生的一丝微弱冲突!
丹辰子抚掌大笑,眼中充满了惊叹与喜悦:“妙!果然妙哉!此等天赋,简直是为丹道而生!不,是为解析万物而生!”
他看向林逸的目光,彻底变了,从之前的探究,变成了如获至宝的欣喜。
“娃娃,你可愿随老夫学习丹道?不,是学习这解析万物、穷究本质的‘格物’之道!”
格物之道!
丹辰子竟然为他所走的路,赋予了这样一个贴切的名字!
林逸心中激动,毫不犹豫地躬身行礼:“弟子愿意!求师祖指点!”
他知道,这是一条最适合他的道路,也是一条强大的庇护。成为丹辰子的弟子(哪怕是记名),刑律长老再想动他,也要掂量掂量!
“好!好!好!”丹辰子连说三个好字,心情极佳,“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丹辰子的记名弟子!暂不对外声张,以免树大招风。你平日依旧在阵法院行走,闲暇时便来此处,老夫传你《万药解析篇》与《灵枢演算经》!”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林逸:“至于你身上的其他秘密……老夫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但你要记住,力量无分正邪,关键在于持力量之心。”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得到丹辰子的认可和传承,林逸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每日奔波于阵法院与丹房之间,如饥似渴地学习着丹辰子传授的知识,对灵气的感知、对万物结构的理解,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着。
然而,那枚《血炼感应诀》的玉简,如同心魔,始终在他脑海中盘旋。
这晚,他鬼使神差地取出玉简,神识再次沉入其中。
那邪异而精妙的法门,仿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其中关于“激活灵根潜藏力量”的描述,让他难以抗拒。
若练成,是否真能感知到那所谓的“断界碑”?是否能揭开自身灵根变异的真相?
犹豫再三,对力量的渴望与对真相的追寻,最终压倒了他的警惕。
他盘膝坐好,按照玉简记载,小心翼翼地引导体内一丝灵力,开始修炼这《血炼感应诀》……
就在功法运转的刹那,异变突起!
他丹田内的变异灵根猛地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饥饿感与吞噬欲望,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