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冬天来得早,刚进十一月就飘起了雪,暖阁里的炭炉烧得正旺,甄嬛手里翻着《万邦冬储册》,心里却像揣了块冰——漠北送来急报,今年草原的雪比往年大了三倍,苜蓿草冻在了地里,牛羊没了草料,要是不赶紧运粮运草过去,整个漠北的牧民都得挨冻挨饿。
“娘娘!不好了!”槿汐掀着帘子跑进来,手里的驿报都被雪打湿了,“漠北的乌珠穆沁部和科尔沁部闹起来了!为了抢最后一点草料,两边的牧民都抄起了马鞭,巴雅尔首领劝了半天都没用,还差点被误伤!”
甄嬛“腾”地站起来,手里的册子掉在地上。乌珠穆沁和科尔沁是漠北最大的两个部落,往年冬天都是互相借粮借草,今年雪太大,草料不够,竟然闹起了内讧。她抓起披风就往外走:“备马!让御林军点一千人,带足了中原的干草和粮种,随我去漠北!另外,让阿依莎送西域的葡萄干和馕过来,伊凡带罗刹的冻肉和麦粉,必须在雪封路之前赶到!”
快到漠北草原时,雪下得更大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连路都看不清。远远就听见牛羊的叫声和牧民的争吵声,走近一看,乌珠穆沁的牧民把草料堆在中间,手里举着马鞭喊:“这草是我们先发现的,凭什么给你们!”科尔沁的牧民也不甘示弱:“草原的草是大家的,你们凭什么独占!”巴雅尔和科尔沁首领巴图站在中间,两人脸都红了,却劝不住两边的人。
“都住手!”甄嬛的声音穿透风雪,牧民们回头一看,见是甄嬛来了,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巴雅尔像见了救星,快步走过来:“娘娘,您可来了!再晚一步,两边就要打起来了!”
甄嬛走到草料堆前,看着眼前冻得瑟瑟发抖的牧民和瘦得皮包骨的牛羊,心里发酸:“乡亲们,雪再大,也不能忘了我们是一家人啊!三十年前漠北闹雪灾,是中原送来了粮,西域送来了肉,罗刹送来了皮毛,我们才熬了过来。现在只是草料不够,我们一起想办法,总比互相打架强!”
一个科尔沁的老人拄着拐杖走出来:“娘娘,我们不是想打架,可雪太大了,牛羊要是再不吃草,就全冻饿了,我们明年怎么活啊?”
“我带了中原的干草和粮种,阿依莎和伊凡也在赶来的路上,用不了三天,草料和粮食就能送到每个部落!”甄嬛指着身后的车队,“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得一起把冻在地里的苜蓿草挖出来,再把雪扫开,种上耐寒的冬麦种,这样明年春天才有收成!”
巴图皱着眉:“娘娘,雪太深了,挖草得靠人,可现在两边的人都不乐意帮对方,这可怎么办?”
甄嬛想了想,对巴雅尔和巴图说:“你们两个部落各出五十个人,组成‘互助队’,乌珠穆沁的人帮科尔沁挖草,科尔沁的人帮乌珠穆沁扫雪,挖出来的草和种出来的麦子,两家平分。谁要是偷懒,就取消他的冬储份额!”
牧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这时,巴雅尔的弟弟巴图鲁站出来:“我去!去年我犯了错,是娘娘给了我机会,现在部落有难,我不能躲着!”说着,他拿起铲子就往雪地里走。有了巴图鲁带头,两边的牧民也都动了起来,有的拿铲子挖草,有的拿扫帚扫雪,雪地里顿时热闹起来。
可刚挖了半天,就出了新问题——科尔沁的一个牧民偷偷把挖出来的草往自己部落的方向运,被乌珠穆沁的人发现了,两边又吵了起来。“你凭什么偷草!”乌珠穆沁的牧民拽着对方的衣领,“说好的平分,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我家的牛羊快饿死了,多拿点怎么了!”科尔沁的牧民也急了,手里的铲子挥了挥,差点打到人。
甄嬛赶紧走过去,把两人拉开:“大家别急,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自家的牛羊,但我们说好的规矩不能破。这样,我们每个部落派两个人当‘监工’,挖出来的草先堆在中间,等收工了一起分,谁也不能多拿!”
她还让御林军的人帮忙,在草原上搭了十几个临时的草棚,把挖出来的草和送来的粮食都放在草棚里,派人看守。牧民们见有了规矩,又有专人看守,也都放心了,干活更卖力了。
可没过两天,新的麻烦又来了。伊凡带着罗刹的冻肉和麦粉赶来,却在半路被雪困住了,雪橇队陷在雪地里,动弹不得。“娘娘,伊凡世子让我来报信,他们离漠北还有五十里,雪太深了,雪橇根本走不动,要是再没人帮忙,冻肉就要冻坏了!”罗刹的信使冻得嘴唇发紫,说话都打哆嗦。
甄嬛心里一紧,冻肉是漠北牧民冬天重要的食物来源,要是坏了,后果不堪设想。她立刻对巴雅尔和巴图说:“你们各出三十个精壮的汉子,带上铲子和绳子,跟我去救伊凡!”
巴雅尔和巴图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娘娘放心,我们一定把伊凡世子和冻肉安全带回来!”
一行人冒着大雪往伊凡被困的地方赶,雪深到膝盖,每走一步都很困难。走了三个时辰,终于看见远处的雪橇队,伊凡正指挥着人用铲子挖雪,雪橇上的冻肉用厚厚的皮毛盖着,却还是结了一层冰。
“伊凡!我们来了!”甄嬛喊了一声,伊凡回头一看,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外祖母!你们可来了!再晚一点,冻肉就要冻成冰疙瘩了!”
大家一起动手,有的用铲子挖雪,有的用绳子拉雪橇,巴图鲁力气大,一个人就拉着一辆雪橇往前走,累得满头大汗也不肯歇。经过三个时辰的努力,终于把雪橇队从雪地里救了出来,冻肉也完好无损。
伊凡看着浑身是雪的众人,感动得说不出话:“外祖母,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们是一家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甄嬛笑着说,“走,我们赶紧把冻肉运回草原,给牧民们分了!”
回到草原,阿依莎也带着西域的葡萄干和馕赶来了。各族的物资都齐了,牧民们看着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草料、粮食、冻肉和馕,都露出了笑脸。巴雅尔的母亲,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拉着甄嬛的手说:“娘娘,真是太谢谢您了!要是没有您,我们今年冬天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以前我们部落之间还会为了一点草料吵架,现在才知道,只有大家一起努力,才能熬过难关!”
甄嬛笑着说:“老人家,不用谢我,这是我们各族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互相帮忙,再也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好!”牧民们齐声喊,声音在草原上回荡,盖过了风雪声。
接下来的日子,牧民们一边挖草种麦,一边分冬储物资,草原上再也没有了争吵,到处都是一片和谐的景象。巴图鲁还主动提出,要教各族的牧民怎么在冬天储存草料,怎么照顾牛羊,牧民们都很乐意学。
到了十二月初,漠北的冬储工作终于完成了。每个部落都分到了足够的草料、粮食、冻肉和馕,牛羊也都养得肥肥的,牧民们再也不用怕过冬了。巴雅尔和巴图还一起在草原上立了块碑,上面写着“冬储守万邦,同心共御寒”。
甄嬛站在碑前,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她拿起笔,在《万邦冬储册》上写下:“雍正三十九年冬,漠北遇大雪灾,万邦各族同心协力,挖草救困,运送物资,终助漠北度过难关。此非一人之功,乃各族百姓手牵手、心连心,共抗天灾、共守和平之效。”
写完,她把笔递给巴图鲁:“你来写一句,让后人知道,我们是怎么一起熬过这个冬天的。”
巴图鲁握着笔,一笔一划地写:“我们的冬,暖在一起。”
夜色降临,草原上的帐篷里亮起了灯,牧民们围着篝火,吃着冻肉和馕,唱着草原的歌,笑声和歌声混在一起,飘在雪夜里。甄嬛知道,这个冬天,漠北的牧民再也不会冷、不会饿了,而这份各族同心的情谊,会像草原上的篝火一样,永远温暖着每个人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