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贺总，您叫谁老祖宗？
慈善拍卖会之后，沈清澜在沈家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明海几乎将她视作了沈家的“秘密武器”和“吉祥物”，重要场合必定带着她。李婉茹虽然心里依旧有些隔阂，但也开始小心翼翼地讨好这个浑身是谜的女儿，甚至主动提出要带她去购置行头，依旧被沈清澜以“习惯”为由淡淡拒绝。
沈雨晴则彻底沉寂了下去，往日的活泼甜美不见了，变得有些阴郁。她不再主动挑衅沈清澜，但偶尔投射过来的目光，却带着深入骨髓的嫉妒和一丝……恐惧。她实在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大，懂得如此之多？
沈清澜乐得清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实际上是利用现代网络，疯狂汲取这个时代的知识，弥补认知上的鸿沟。偶尔，她会应周老先生之邀，去他的工作室品茶论道，交流一些古籍修复、金石鉴赏方面的心得，让周老先生屡屡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对她更是推崇备至。
这天，沈明海接到一份极为重要的宴会邀请——贺氏集团主办的亚洲经济论坛闭幕晚宴。
贺氏集团，一个横跨金融、科技、能源、地产等多个领域的庞然大物，其实力深不可测，传闻其掌门人贺烬掌握着半个亚洲的经济命脉。他为人低调神秘，手段却凌厉狠绝，是真正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物。能收到他的宴会邀请，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沈明海高度重视，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并郑重告知全家，尤其是沈清澜，务必出席。
晚宴设在贺家名下的一处顶级私人会所，戒备森严，衣香鬓影，名流云集。到场的无不是各行各业的顶尖人物，气氛比沈家主办的拍卖会还要凝重几分。
沈清澜依旧是一身素雅旗袍，只是料子比之前稍好一些。她的出现，依旧引来了不少关注的目光，但这一次，目光中更多的是好奇、探究和敬畏。“神眼千金”的名号，早已在上层圈子里传开。
沈雨晴精心打扮，穿着最昂贵的礼服，戴着璀璨的珠宝，试图在这场顶级宴会上挽回一些颜面。然而，在场的大佬们，谁又会真正在意一个徒有外表的小姑娘？她的努力，如同石沉大海。
沈清澜安静地跟在沈明海身边，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这些在现代社会呼风唤雨的人物，在她眼中，与昔日京城那些权贵并无本质区别。
忽然，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门口。
只见在一群气场强大的助理和保镖的簇拥下，一个男人缓步走了进来。
他身材高大挺拔，穿着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显得既矜贵又随性。面容俊美得近乎凌厉，鼻梁高挺，唇线菲薄，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扫视间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淡漠与压迫感。
他一路走来，周围的人无不微微躬身，露出恭敬甚至谄媚的笑容，但他连眼神都未曾停留半分。
正是贺氏集团的实际掌控者，贺烬。
他的出现，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绝对中心。
沈明海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脸上堆起笑容，准备上前打招呼。
贺烬的目光却似乎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扫过，最终，竟直直地……落在了沈明海身侧，那个穿着素雅旗袍、气质清冷的少女身上。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不解、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这位掌握着无上权柄、传闻中冷酷暴戾的男人，迈步朝着沈清澜走了过来。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沈明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贺总意欲何为。李婉茹和沈雨晴也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贺烬在沈清澜面前三步远处站定。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沈清澜脸上，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探究，有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恭敬？
紧接着，让全场所有人，包括沈清澜自己在内，都永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贺烬微微俯身，从身旁助理端着的托盘上，亲自取过一杯热气氤氲的清茶。然后，他双手捧杯，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递到了沈清澜面前。
他的声音低沉、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响彻在寂静的宴会厅：
“老祖宗，您还收徒弟吗？”
……！！！
老祖宗？？？
您？？？
收徒弟？？？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里！
所有人都石化了，目瞪口呆，仿佛集体失去了思考能力。
沈明海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李婉茹捂住了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沈雨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摇摇欲坠。
这……这是什么情况？贺氏家主，称沈家那个刚从乡下认回来的真千金为……老祖宗？！还要拜师？！
是他们疯了，还是贺总疯了？！抑或是这个世界疯了？！
沈清澜也怔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强大、面容俊美却陌生的男人，心中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
老祖宗？
他为何如此称呼自己？
她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无论是原身的记忆，还是她自己的记忆里，都没有这张脸。
然而，就在贺烬靠近的瞬间，她敏锐地感知到，一股极其微弱、却与她沈氏一族核心秘法同源的气息，萦绕在此人周身！
那是一种早已失传的，名为“蕴灵护运”的古老秘法痕迹！是她沈家不传之秘，唯有嫡系核心子弟，在特定机缘下才可能由族长亲自施展护持！
可这秘法，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数百年后的、毫不相干的现代人身上？
而且，更让她心惊的是，这护运秘法光华黯淡，脉络滞涩，正在以一种缓慢却不可逆转的速度……崩坏消散！
这意味着什么？
沈清澜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抬起眼，迎上贺烬那双深邃如同星海、此刻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盼与敬意的眼眸，没有去接那杯茶，而是用同样清冷的声音，问出了盘旋在所有人心头的那个问题：
“贺总，您……为何称我为老祖宗？”
贺烬看着她，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极难以察觉的弧度，声音依旧低沉：
“因为，您姓沈。清河沈氏的沈。”
轰——！
这句话，如同第二道惊雷，再次精准地劈中了沈清澜！
他怎么会知道清河沈氏？！在这个时代，怎么可能还有人知道她母族的来历？！那应该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了才对！
无数疑问瞬间充斥了她的脑海。
这个贺烬，究竟是谁？
他与沈氏有何关联？
他身上的护运秘法从何而来？又为何正在崩坏？
他叫破她的来历，目的何在？
沈清澜定定地看着贺烬，试图从他眼中找出答案。
而贺烬，只是稳稳地捧着那杯茶，目光沉静地回望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应。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诡异对峙的两人身上，等待着这场匪夷所思的对话的下文。
沈清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她知道，一个巨大的、关乎她身世秘密，甚至可能关乎她能否在这个时代安稳立足的漩涡，已经向她张开了口。
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漩涡的中心。
她缓缓伸出手，并没有去接那杯象征着“拜师”的茶，而是轻轻搭在了贺烬递茶的手腕上。
肌肤相触的瞬间，一股更清晰的、同源却濒临崩溃的秘法感应传递过来。
沈清澜眸光骤凝！
她抬起头，看着贺烬，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茶，不急。”
“贺总，你能否先告诉我，你身上这‘蕴灵护运’之术，是何人所下？又为何……已到了崩溃边缘？”
“若此法彻底崩散，你可知后果？”
此话一出，贺烬那始终古井无波的深邃眼眸中，终于划过了一丝真正的震动！
她不仅感知到了！她甚至能一口叫破这秘法的名称和状态！
沈清澜的话，如同冰锥坠地，清脆、冰冷，带着一种直刺核心的锐利。
“蕴灵护运”……崩溃边缘……
这几个字落在贺烬耳中，让他那双始终波澜不惊的寒眸，骤然缩紧！他周身那无形却强大的气场，似乎都因此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确实知道自身有些“特殊”，自幼便异于常人，气运似乎比常人强盛许多，总能逢凶化吉，但也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根基不稳的虚无感。近一年来，这种感觉愈发强烈，甚至偶尔会让他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悄然流逝。家族供奉的风水大师、隐世的高人请过不少，却无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更无人能一口叫破“蕴灵护运”这个名字！
她果然知道！她不仅知道，更一眼看穿了这秘法的危局！
贺烬眼底的震动缓缓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专注。他手腕上传来她指尖微凉的触感，那触感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他体内那股日渐躁动不安的“气”，都隐约平和了几分。
“此地不便。”贺烬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请老祖宗移步。”
他没有否认，更没有追问沈清澜为何会知道，而是直接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摊牌，但必须是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
沈清澜收回了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秘法濒临破碎的微弱震颤。她点了点头。她也需要知道答案，这关乎她自身的来历，更关乎一个可能与她沈氏一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后辈（？）的生死存亡。
贺烬直起身，瞬间恢复了那副睥睨众生的冷漠模样，只是目光在扫过沈清澜时，会不自觉地带上几分收敛后的恭敬。他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一连串的互动，看似漫长，实则不过短短一两分钟。
可这一两分钟，对于宴会厅里那些快要石化的人来说，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们听不清两人具体的对话，只看到贺总恭敬奉茶，沈家那位真千金不仅没接，反而伸手搭上了贺总的手腕！而贺总，那位传闻中不近女色、触之即死的贺总，竟然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更加恭敬地请她移步？！
这世界魔幻了吗？！
沈明海觉得自己快要心脏病发了，他眼睁睁看着贺烬亲自引路，带着他那个浑身是谜的女儿，朝着宴会厅侧面的专用电梯走去，身后只跟着贺烬最信任的两位贴身助理。
李婉茹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旁边的沈雨晴下意识地扶住。沈雨晴扶着自己母亲的手冰冷僵硬，她看着沈清澜离去的背影，那背影挺直，仿佛带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将她所有的骄傲和努力都碾碎成泥。为什么？凭什么？！一个乡下回来的土包子，凭什么能得到贺总如此对待？！“老祖宗”？这到底是什么荒唐的称呼！
周围死寂过后，是压抑不住的、如同潮水般的窃窃私语。
“我的天……刚才发生了什么？”
“贺总……贺总叫沈家那个女儿什么？老祖宗？”
“我没听错吧？还要拜师？”
“沈家这是要一飞冲天啊！攀上贺总这棵大树了！”
“这沈清澜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真是什么隐世家族出来的？”
无数道目光，或震惊、或嫉妒、或探究、或讨好，齐刷刷地聚焦在还没从巨大冲击中回过神来的沈明海身上。
沈明海喉咙发干，面对众人的询问和祝贺（？），只能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也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接回来的不是女儿，而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却也可能带来泼天富贵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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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用电梯无声地上升，直达顶层的私人领域。
与楼下宴会厅的奢华喧嚣不同，这里是一片极致的静谧与空旷。整体是冷灰色的调性，线条简洁利落，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仿佛将整个世界的繁华都踩在脚下。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品质极佳的檀香，但沈清澜一踏入这里，眉头便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檀香虽好，却与她感知到的那濒临崩溃的“蕴灵护运”之术，隐隐有些气息冲突，虽不剧烈，但长年累月，无疑会加速那秘法的消散。
贺烬挥退了助理，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再次看向沈清澜，眼神复杂，没有了在楼下时的部分掩饰，那份源自骨子里的恭敬更明显了些：“老祖宗……”
“我叫沈清澜。”沈清澜打断他，声音清冷，“贺总，在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前，这个称呼暂且不必。”
她不喜欢这种莫名沉重的身份枷锁，尤其是在一切尚未明朗之时。
贺烬从善如流，改口道：“沈小姐。”他顿了顿，直接切入核心，“您刚才提到的‘蕴灵护运’，以及它正在崩溃……请问，您是如何得知？又可知其中缘由与解法？”
他没有绕弯子，显露出了商人精准高效的本色，同时也表明了他对沈清澜能力的初步信任。
沈清澜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她转过身，目光如古井无波，落在贺烬身上，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其灵魂深处那微弱摇曳的“火苗”。
“此法，源自我清河沈氏。”她开口，石破天惊。
贺烬瞳孔微震，尽管早有猜测，但得到证实，依旧心潮起伏。清河沈氏……果然！
“乃我沈氏不传之秘，非嫡系核心子弟，非特殊机缘，不得施用。”沈清澜继续道，每一个字都带着历史的厚重感，“此法以施术者自身精血魂魄为引，沟通天地灵韵，护持受术者气运根基，使其逢凶化吉，诸事顺遂。然，此法并非一劳永逸，其效与施术者状态、天地环境乃至受术者自身心性行为皆息息相关。”
她微微蹙眉，似乎在回忆古老的卷宗：“观你身上此法痕迹，其根基纯正，确是我沈氏正统手法无疑。但……”
她的目光锐利起来：“施术者似乎……力有未逮，或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导致此法根基不稳，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加之此间天地……”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气息浑浊，灵韵稀薄，于这等古法而言，如同置于锈蚀之中，加速其消耗。更重要的是……”
沈清澜的目光仿佛能洞穿贺烬的灵魂：“你自身杀伐之气过重，行事过于酷烈，虽成就霸业，却也在不断损耗这护持而来的气运。入不敷出，崩坏是必然。”
贺烬沉默地听着，身居高位多年，早已习惯掌控一切，此刻却仿佛成了一个被宣判的病人，而医生正在冷静地分析他的病因。沈清澜所说的“杀伐之气”、“行事酷烈”，他无法否认。贺家的江山，本就是在腥风血雨中打下来的，稳坐王座，更需要铁血手腕。
“若此法彻底崩散，会如何？”贺烬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声音低沉。
沈清澜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轻则，气运衰竭，诸事不顺，苦心经营的帝国根基动摇，昔日仇敌群起而攻之。重则……”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神魂受损，性命堪忧。”
空气瞬间凝滞。
窗外的万家灯火，仿佛都成了冰冷的背景板。
贺烬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他并不完全意外，那种日渐强烈的虚无感和偶尔的心悸，早已让他有了不祥的预感。只是此刻被如此清晰直白地宣判，依旧让他心头沉甸甸的。
“沈小姐既知根源，可有解救之法？”贺烬的目光紧紧锁住沈清澜，那里面是身处绝境之人看到唯一曙光时的迫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他不能倒。贺氏帝国不能倒。他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财富和权力。
沈清澜没有立刻回答。
她缓缓踱步，感受着这片空间里流动的“气”。半晌，她才停下，看向贺烬：“第一个问题，你尚未回答我。你身上这‘蕴灵护运’之术，究竟是何人所下？”
这是所有谜团的关键钥匙。
贺烬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迷茫：“我……不知具体是何人。”
沈清澜挑眉。
贺烬继续道：“据我祖父留下的手札提及，我贺家祖上曾于战乱中，蒙受一位沈姓恩人巨大恩惠，近乎拯救了全族。那位恩人离去前，曾言与我贺氏先祖结下善缘，并留下承诺，会暗中护持贺氏血脉气运。祖父手札中模糊记载，此法名为‘蕴灵’，乃沈氏秘法。”
他看向沈清澜，眼神坦诚：“历代贺家继承人，在接手家族重任前，都会被带去宗祠，由族长告知此事，并言明身负护持。但具体如何施为，由何人施为，手札中未曾详述，只说是世代相传的恩泽。我自幼便知自己与旁人不同，气运极佳，直至近年……”
原来如此。
并非当代有人施展，而是……传承。
沈清澜心中了然。这就解释了为何此法显得“根基不稳”且“力有未逮”。这更像是一位沈氏先人，在数百年前以自身为代价，为贺氏先祖种下了一个绵延子孙的护运种子。这种子依托于血脉传承，但随着时间推移，施术者的力量在消散，血脉一代代稀释，加之现代环境变迁和贺烬自身的原因，这种护持终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位沈姓恩人……会是她沈氏的哪位先辈？为何要对贺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这“善缘”又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疑问更多了。
但眼下，并非追根溯源的时机。
“我明白了。”沈清澜颔首，“此法，并非不可救。”
贺烬眼中瞬间迸发出炽热的光芒。
“但，很难。”沈清澜语气没有任何起伏，“需要寻一处气场纯净之地，需要特定的时机，更需要……你绝对的配合与信任。而且，我只能尝试加固和引导残存的秘法力量，延缓其崩坏，并设法使其与此地气息达成新的平衡。想要恢复如初，除非找到当初施术的那位先人，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