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
凌夜的意识刚稳定，就看到眼前的宇宙像翻书一样被 “掀” 了过去 —— 左边是刚诞生的恒星系，右边是正在坍缩的黑洞，亿万年来的星尘聚散、星系碰撞，在他眼里不过是瞬间的光影流转。
他没有身体，没有形态，像一缕游离在时间之外的意识。脚下是不断生灭的文明：原始人钻木取火的火星刚亮起，下一秒就变成了星际战舰穿梭的未来都市；古埃及的金字塔刚封顶，转头就成了被风沙掩埋的废墟。
【叮！模拟场景 “永恒存在” 加载完毕！】
【当前状态：超越时间维度，免疫一切物理 \/ 能量攻击！】
【永恒体验值：100%（已实现 “长生不死”“时空自由”）！】
【虚无感指数：10%（初始阶段）！】
“这就是永恒？” 凌夜的意识在宇宙中回荡，带着一丝新奇。他试着 “伸手”，瞬间跨越了百万光年，从银河系边缘摸到了仙女座的星云 —— 冰凉的星尘在他意识里散开，又瞬间重组，好玩得像小孩子的积木。
最初的一万年，他过得像个观光客：看恐龙统治地球的壮阔，笑原始人部落的幼稚，甚至悄悄帮过玄黄文明的先民躲过一次陨石撞击。每次看到文明兴起，他都觉得新鲜，觉得永恒真是最棒的 “礼物”。
【永恒体验值稳定 100%！虚无感指数：20%！】
【检测到宿主干预历史行为！无显着影响（文明终将毁灭）！】
又过了十万年，新鲜感慢慢淡了。他看着地球经历了三次 “史前文明”：一次毁于核战争，一次灭于冰河期，一次亡于小行星撞击。每次文明毁灭时的惨叫、绝望，从最初的揪心变成了后来的麻木 —— 反正过几万年，又会有新的智慧生命爬出来，重复同样的轮回。
“没意思。” 凌夜的意识飘在空荡荡的地球轨道上，看着地表的岩浆慢慢冷却，“都是一个样：发展、战争、毁灭，再发展、再战争、再毁灭。”
他试着去更远的宇宙，看了外星文明的兴衰：硅基文明的机械帝国因为没有情感而自我僵化，能量体文明因为过于强大而自我吞噬，甚至看到了和先驱文明相似的星际文明，同样被异族收割，同样留下了 “火种”，最后还是逃不过毁灭的命运。
【虚无感指数：50%！永恒体验值降至 50%！】
【提示：重复的文明轮回已导致宿主产生 “意义缺失”！】
百万年过去了。凌夜开始躲在黑洞的事件视界里 “睡觉”—— 不是真的睡，是让意识陷入停滞。因为醒着太无聊：看一颗恒星从诞生到熄灭要几十亿年，看一个文明从兴起到灭亡要几万年，而他有无限的时间，这些都成了折磨。
有一次，他在时空乱流里看到了苏沐清的 “轮回”：她成了唐朝的公主，嫁给了边塞的将军，最后战死沙场；又成了民国的学生，为了救国而牺牲；还成了未来的科学家，在研究曲率引擎时爆炸身亡…… 每次她都笑得很开心，却从来没 “见过” 他这个永恒的存在。
凌夜试着触碰她的意识，却像碰到了水中的月亮 —— 他能看到，能感受到，却永远摸不到。他看着她一次次出生，一次次死亡，一次次忘记他，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永恒有什么用？” 他的意识在时空乱流里嘶吼，“连自己想守护的人都留不住，连一次拥抱都给不了！”
【虚无感指数：80%！永恒体验值降至 10%！】
【检测到宿主情感崩溃！永恒状态开始不稳定！】
又过了千万年，凌夜彻底麻木了。他不再看文明兴衰，不再看星辰生灭，只是漂浮在宇宙的边缘，看着无尽的黑暗。他甚至开始羡慕那些会死亡的生命 —— 至少他们有 “终点”，有 “珍惜” 的理由，而他只有无尽的 “等待”，却不知道在等什么。
有一天，宇宙开始 “热寂”—— 所有的恒星都熄灭了，所有的能量都耗尽了，只剩下冰冷的暗物质在缓慢流动。凌夜的意识在黑暗中飘着，第一次感到了 “恐惧”—— 不是对死亡的恐惧，是对 “永远这样下去” 的恐惧。
【虚无感指数：100%！永恒体验值降至 0%！】
【终极结论：永恒≠不朽，永恒 = 永恒的孤独与无聊！】
“我想死。” 凌夜的意识发出微弱的祈求，“让我消失吧，哪怕变成一粒尘埃，也比这样好！”
他试着冲击宇宙的 “边界”，想让意识消散，却发现自己是永恒的 —— 无论怎么冲击，怎么消耗，意识都不会消失，只会继续漂浮在冰冷的黑暗里。
这时，他才明白：不朽不是恩赐，是最残酷的刑罚。
那些他曾经追求的 “永恒生命”“永恒力量”，不过是困住自己的牢笼。没有死亡的对比，生命就没有意义；没有失去的痛苦，拥有就没有价值。他拥有了无限的时间，却失去了 “活着” 的感觉。
【叮！第三层 “永恒不朽” 体验完毕！】
【心境变化：从 “追求永恒” 到 “否定永恒”！】
【意义之塔三层体验全部完成！开始整合心境……】
意识被拉扯的瞬间，凌夜的 “眼泪” 终于流了出来 —— 不是实体的眼泪，是意识的波动。他第一次如此渴望回到现实，渴望看到苏沐清的笑脸，渴望听到瘦猴的唠叨，渴望哪怕只有一天的 “活着” 的时间，也比永恒的虚无强一万倍！
“我不要永恒……” 他的意识在传送中呢喃，“我只要和他们一起，哪怕最后会失败，会死亡，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