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完蛋了完蛋了!”
芙宁娜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像只受惊的仓鼠。
脑子里全是昨天林尼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肯定认出我了!)
(绝对!)
(那个眼神就是在说我知道是您!)
她在床上滚来滚去,感觉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要是他告诉仆人……)
(仆人再告诉那维莱特……)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她就觉得呼吸困难。
“不行!本神明要振作!”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对着镜子练习最标准的“神明式微笑”。
嘴角上扬十五度,眼神要威严中带着慈悲……
(呜…好假……)
(连我自己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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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当天下午,那维莱特罕见地主动来到她的办公室。
“芙宁娜女士。”
完了。是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
芙宁娜的心跳瞬间加速,但表面还要维持镇定。
“啊~亲爱的最高审判官阁下,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她故意用最浮夸的语调,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那维莱特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太久了!
比平时久!
(他一定是在观察我的微表情!)
(怎么办怎么办……)
“关于昨日的胎海监测数据……”
“啊!那个啊!”
芙宁娜急忙打断,“一定是仪器又出故障了!我觉得应该换个供应商!”
她语速快得像在说绕口令。
那维莱特微微挑眉。
(挑眉了!他挑眉了!)
(他平时根本不会做这种表情!)
“我还没说是哪组数据。”
空气突然安静。
芙宁娜感觉后背在冒冷汗。
(说、说错话了……)
(这下彻底暴露了……)
“其实……”
那维莱特缓缓开口,“数据确实显示异常。但我想问的是,您昨天是否感知到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可太多了!
比如她像个傻子一样在市场讨价还价?
比如被小女孩说“比芙宁娜大人亲切”?
比如被林尼撞见穿得像个普通村姑?
但这些能说吗?
绝对不能!
“特、特别的事?”
她干笑两声,“啊!我想起来了!昨天下午茶的点心特别好吃!这算吗?”
那维莱特没有说话。
只是用那双能看穿一切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芙宁娜感觉自己的笑容快要僵在脸上了。
(救命……)
(这种沉默比审判还可怕……)
终于,那维莱特微微颔首。
“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她什么都没说啊!
“既然您没有感知到异常,那就不打扰了。”
他转身离开,步伐依然沉稳。
但芙宁娜分明感觉到,他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带着某种……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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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发现了什么!”
芙宁娜在休息室里来回踱步,焦虑得像个即将考试的学生。
(那个眼神!)
(绝对是在怀疑我!)
她想起昨天在集市上,林尼那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该不会……他已经报告给仆人了?)
(仆人又告诉那维莱特了?)
这个猜想让她坐立难安。
“不行!本神明得做点什么!”
她决定再去蓝星避避风头。
顺便……验证一个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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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的公园里,念念正坐在长椅上等她。
“芙宁娜姐姐!”
小女孩开心地扑过来。
今天芙宁娜没有准备任何“表演”。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听念念讲学校里的趣事。
“然后小明就把颜料弄得到处都是!”
“老师生气了吗?”
“没有!老师也笑了!”
听着小女孩天真烂漫的笑声,芙宁娜突然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
(要是提瓦特也能这样就好了……)
她下意识地抬手,一缕柔和的水流在指尖缠绕,变成一只透明的小鸟,落在念念肩头。
“哇!是小鸟!”
看着念念惊喜的表情,芙宁娜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在蓝星,她使用能力时从来不需要“表演”。
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为什么……)
(为什么在两个世界差别这么大?)
这个疑问像种子一样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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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沫芒宫时,她特意绕路去了那维莱特的办公室。
门虚掩着。
她偷偷往里瞄了一眼。
那维莱特正站在窗前,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而文件的封面,赫然印着愚人众的徽记!
(!)
芙宁娜吓得赶紧缩回头,心脏狂跳。
(是仆人的报告!)
(绝对是的!)
她逃也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
(完了……)
(他们果然在调查我……)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芙宁娜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
第一次觉得,这座华丽的宫殿如此冰冷。
“嘛……”
她轻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这场戏……是不是快要演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