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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先到坤宁宫觐见皇后。只见皇后端坐主位,下首依次坐着甄妃、华妃、元春等嫔妃。
黛玉向皇后行礼:玉儿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亲自搀扶:玉儿快免礼。
黛玉展露笑颜:谢皇后娘娘。接着又向甄妃等人行礼,几位妃子也含笑回礼。
甄妃打量着她,笑道:早就听说诚亲王妃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如画中仙子,难怪王爷视若珍宝。
黛玉谦逊道:甄妃娘娘过誉了,黛玉资质平庸,怎及各位娘娘风姿绰约。
华妃接话道:这张巧嘴可真会说话,难怪皇后娘娘认作义女。
皇后笑着维护:你们可不许欺负本宫的玉儿,否则本宫可不答应。
谈笑间,黛玉在皇后身旁落座。元春关切询问:妹妹,老太太近来身体可好?
黛玉答道:大姐姐放心,外祖母身体硬朗。今日也进宫给太后贺寿,想必正在慈宁宫候着,待会儿就能见到了。
元春欣慰道:这就好。我也许久未见老太太了。
皇后见状起身:咱们也该动身了,别误了吉时。
慈宁宫中,寿宴即将开始。
太后正与田嬷嬷闲话,一名宫女入内禀报:太后娘娘,皇后及各宫妃嫔前来贺寿。
太后含笑示意:宣她们进来。
皇后携林黛玉等步入殿内,屈膝行礼道:臣妾等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愉悦抬手:免礼,都坐下说话。
众人刚入座,又见宫人通传:肃王妃与忠顺王妃前来为太后贺寿。
听闻肃王妃到来,太后喜形于色:快让她们进来。
两位王妃并肩入殿行礼:臣妾恭祝太后凤体安康,福泽绵长。
太后特意招呼肃王妃:芝儿到哀家跟前来。田嬷嬷会意,立即在太后身侧安放绣墩。
殿内嫔妃见状,甄妃笑言:到底是肃王妃得太后欢心,我们这些人都要靠后了。
肃王妃谦逊道:甄娘娘说笑了,太后待众人皆慈爱,臣妾怎敢逾矩。
正闲谈间,太监入内提醒:吉时已至,诸位外命妇候着给太后请安。
太后敛容道:传她们进来。遂见众多命妇依次入殿行礼。
贾母缓步上前,颤巍巍跪拜:老身贾史氏拜见太后。
静默片刻,太后方道:平身。贾母起身时,后背已沁出冷汗。
太后睨视道:府上贾珺实在不成体统,你回去好生约束,莫要以为封了亲王便可目无尊长。
贾母垂首应道:老身谨记太后教诲。心中却暗道此事岂是她能管教。
黛玉听闻此言暗自叹息,早知贾珺因田浩之事与太后生隙,今日这般情形也是意料之中。
待贾母退下,太后忽然诘问:诚亲王妃为何不至?莫非轻视哀家?
黛玉再度微微欠身:臣妾林氏恭祝太后万福金安。
皇后含笑说道:母后,诚亲王妃早些时候便随儿媳过来了,只是您没留意罢了。
太后听罢,仔细端详黛玉半晌。只见黛玉身着亲王正妃朝服,气质清冷出尘,华贵朝服更衬得她雍容典雅。如瀑青丝垂落腰间,笼烟眉下一双明眸顾盼生辉,当真似画中仙子。
念及浩儿在贾珺手下吃的亏,太后不由怒上心头,冷冷道:好一张利口!你就是这般与哀家说话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些不知礼数的货色。
皇后连忙赔笑道:此事原是臣妾疏忽,请母后息怒。她早知太后与贾珺有隙,方才刻意未让黛玉引人注目。
太后岂肯放过这折辱贾珺妻子的机会,淡淡瞥了皇后一眼:哀家问你,藐视太后该当何罪?
皇后心中嫌恶,面上仍带笑意:母后,玉儿入宫次数有限。念在她是我义女的份上,还请您高抬贵手。
太后漠然道:既如此,哀家就给皇后这个面子。让她去边上跪着吧。
黛玉闻言色变。这分明是借折辱她来迁怒贾珺。可若争执起来,以珺哥哥的性子必不肯罢休;但若顺从,珺哥哥知晓后更会闹出事端。正自两难,皇后已然开口。
皇后暗忖:若让黛玉在慈宁宫受罚,贾珺必生怨怼,陛下也会震怒。太后明知贾珺得圣眷却执意如此,莫不是要离间君臣?其心可诛!无论如何要护住黛玉——既为贾珺的孝心,也为自己这义母的颜面。
遂笑道:母后言重了。玉儿进门时已行过礼,纵有小过也不至此吧?
此言一出,慈宁宫内鸦雀无声。六宫之主既已表态,众人皆屏息垂首,不敢掺和两位尊者的较量。
唯见元春急步出列,跪地恳求:请太后开恩!臣妾表妹不谙宫规,求您宽恕。
太后刚刚在皇后面前丢了面子,此刻看到元春为黛玉出头,顿时勃然大怒:“大胆!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来人,掌嘴!”
两名嬷嬷立即从殿后走出,板着脸朝元春逼近。嫔妃们在一旁暗自窃喜,心想这元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竟敢多管闲事,真是自寻死路!
黛玉见元春因自己即将受罚,又见皇后出面维护,顿时鼓起勇气喊道:“且慢!太后娘娘,不知臣妾犯了什么错,还请明示!”
太后一时语塞——要论道理黛玉确实没错,这不过是故意刁难罢了。田嬷嬷见状立刻帮腔道:“亲王妃向太后回话时未行大礼。”
虽说见面行礼并非必须,但田嬷嬷这话倒挑不出错处。太后马上顺势发作:“没错!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对哀家不敬就该受罚!”
满殿众人都心知肚明,这就是太后在故意找茬。皇后正要开口,黛玉却突然说道:“若是礼仪不周,臣妾甘愿领罚。”
皇后闻言大急,这可不是简单的下跪认错,正要制止时,却听黛玉接着道:“那臣妾就陪肃王妃一起领罚吧。”
肃王妃猛地抬头——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了?太后脸色骤变,厉声喝道:“关芝儿什么事?”
黛玉浅浅一笑:“太后娘娘,方才肃王妃与您说话时同样未行礼。若不一同责罚,岂不是显得太后专门针对臣妾?”太后怒不可遏:“反了!给哀家掌她的嘴!”
殿中霎时剑拔弩张,两名嬷嬷朝黛玉逼近。皇后冷喝一声:“住手!”
太后见皇后当众顶撞,怒斥道:“皇后!你敢违逆哀家!”
此刻满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后宫两位至尊的较量。皇后肃然道:“玉儿乃堂堂亲王妃,岂能随意折辱?况且贾珺为国立下大功,太后这般作为,岂不让忠臣寒心?”
太后浑身战栗,厉声道:贾珺哪是什么忠臣,不过是个好色之徒罢了!
皇后轻蔑一笑:臣妾知晓太后与贾珺当年结下梁子,全因他教训过浩少爷。好色之徒?贾珺进献高产粮种,改良制盐术,创制琉璃法......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之举?若这等能臣都被称作好色之徒,本宫与陛下倒巴不得满朝皆是这等好色之徒,何愁大楚不昌隆!
这番话掷地有声,堵得太后再难反驳。她心头火起,冷然道:臣子尽忠本是分内之事,皇后何必替他邀功!纵然他再有功绩,冒犯哀家就是大罪,难道哀家还罚不得?
见太后执意要惩处黛玉,皇后肃容道:若连这般栋梁之臣都不加庇佑,往后谁肯为皇室效命?就因田浩强占贾珺产业未遂反被惩处,太后竟记恨至今?
太后自然明白当年是自家侄儿理亏,但亲疏有别。当年碍于太上皇在世不敢发作,如今她贵为天下至尊,这口恶气不出,还当什么太后?当即厉喝:皇后休要巧言诡辩!今日必惩林氏,来人掌嘴!
皇后凤目含霜: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动手!两个嬷嬷顿时僵在原地。太后见状暴怒:皇后这是要忤逆不孝?
黛玉上前正色道:若与肃王妃同罚,妾身甘愿领受。若独罚妾身一人,恕难从命!太后冷笑:大胆!哀家要罚谁还由得你多嘴?
恰在此时,景帝携贾珺匆忙赶至。贾珺见黛玉受委屈,眸中寒光闪烁。景帝笑劝:母后何必为小事动怒?不如让两位王妃一同跪着便是。太后不依:芝儿何须受罚?哀家本就没要罚她。
景帝含笑道:要罚就一起罚,否则母后岂非显得有失公允?
肃王妃恼恨黛玉将她拖下水,当即上前躬身道:太后娘娘,臣妾甘愿受罚!
众人没料到肃王妃如此行事,贾珺神情愈发阴郁——这分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肃王妃当真不简单,此事若传扬出去,外人只会夸她知礼守节、孝心可嘉,反倒要坏了黛玉的名声。
景帝闻言也沉下脸来。他本欲息事宁人,不料肃王妃竟来这一手,这家人当真没一个安分的。
正待开口,却听皇后道:本宫看两位都不必罚了,原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太后此时已无责罚之意,可肃王妃心念自家王爷的鸿鹄之志。若能挑拨景帝与贾珺的君臣关系,便是跪几个时辰又有何妨?当即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事已至此,臣妾理当与诚王妃同罚。
贾珺冷眼扫过肃王妃,待要出声,黛玉已上前道:肃王妃既有此心,臣妾若推辞反倒不识抬举了。
皇后忙道:玉儿不必如此,有本宫与陛下在,断不会让你受罚。
黛玉向皇后投去感激目光:娘娘恩德黛玉没齿难忘。只是万不能因臣妾令陛下与太后母子生隙,否则便是辜负了陛下与娘娘的厚爱。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殿中众人暗自赞叹。如此既能全了黛玉名声,又不至令帝后为难。
太后见黛玉巧舌如簧,怒意更盛:既如此,你二人便去殿外跪着。
贾珺刚要开口,却被黛玉眼神拦住。他紧握双拳暗恨:今日辱我妻者,来日必叫你追悔莫及!
景帝劝道:母后开恩,让她们回府思过便是。
甄妃、华妃等人也跪求:请太后娘娘宽恕二位王妃。
田嬷嬷在一旁递眼色,心想可不能与皇上闹得太僵。太后本心并不愿惩戒肃王妃,方才只是一时怒起。此刻望着殿内的嫔妃们,以及景帝与皇后,太后长叹一声道:罢了,让她退下吧,哀家再不想瞧见她。
景帝瞥了眼面色阴沉的贾珺,厉声道:还不谢过母后!
贾珺只得俯身行礼:臣,叩谢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却未搭理贾珺,只朝黛玉摆了摆手。黛玉即刻屈膝行礼退出殿外,贾珺紧随其后,留下景帝沉着脸暗骂孽障。
出了宫门,贾珺在马车中低声道:玉儿莫忧,这口气我定替你讨回。
黛玉睨他一眼:我有何气可生?今日得陛下与皇后回护,未曾吃亏,反倒气得太后不轻。珺儿你切莫莽撞,虽说陛下与太后不睦,终究是母子至亲。
贾珺颔首:我自有分寸。且让那老妇等着,总有一日要她哭诉无门。